地支十二旗各设旗主一名、祭酒两名,其余祭司、教卒依现况而设,偶尔也会担任地方分坛主事。十二旗中,势力最为雄厚者乃辰龙旗,直接负责拱卫天京城,旗主因梁更是洪金田本人亲传,被多数教众视为未来接班长老之位的人物。
只不过这种风声也不知从何处传出,洪金田虽是五方环长老之一,但他也是有高深修为的人物,寿数远超凡俗,传位接班之说不似故旧朝代,况且这种议论接班的言辞尤为使上位者忌惮,对因梁本人其实没有益处。
然而现在洪金田留下“遗命”,将金玉神杖交给因梁,这背后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辰龙旗主一跃登上教国权力的核心,金玉神杖不仅是表面上的名义,也是一种实质权柄和力量。
洪金田的亲卫并没有与溃败的大军汇合,而是直接选择穿越战乱之地奔往天京城外,找到天京大营中驻守的因梁,在众目睽睽之下转交金玉神杖。
这下可把事情闹大了,因为天京城中对洪金田的死讯仍旧保持模棱两可的态度,长老环并未公开洪金田殉教的消息,可天京城市井中早就传遍各种谣言,有说洪金田死在乱军丛中的,有说洪金田被天京城的长老派人暗害致死的。也有人说洪金田还没死,只不过受了重伤无法理事,已经被长老环所软禁,甚至有消息说洪金田早已回转天京城中潜伏下来,要配合辰龙旗主因梁铲除教中叛逆。
一时之间,消息之混乱、人心之惶恐,让天京城内外笼罩上一片异样的色彩。
这些混杂无序、甚至相互矛盾的消息,自然是三才剑利用这半年来市井经营所传出的,一方面既是在扰乱天京城的局势,同时也想试探出城内各方势力的意图。
没过多久,辰龙旗主因梁主动出面约谈天京城中的长老,认为眼下天王教国亟需上下一心、共勘国难,希望能够在这等危急存亡之秋,合力共尊一人为主,调动教国上下迎击敌酋。
辰龙旗下负责拱卫天京城,拥有一批强悍部卒,在因梁与长老商谈之事,这支部卒便已经开进天京城,堵在旧时干朝禁城之外,俨然一副逼宫态势。
圣德殿中的商谈并不为外人所知,但最起码天王教的长老们并没有将这片古老宫殿夷为平地,当围在殿宇之外的教众看见冯天山与因梁等人相扶而出的场景,本来提心吊胆的众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冯天山当众宣布,辰龙旗主因梁即日拔擢为护教神将,有调动教国一切兵马之权,并且开始部署幽燕之地的防御,伺机向敌人发动反攻。
这个消息一出,天京城一片雀跃,世人皆道天王教国命祚未衰,本来乱象将起的天王教避免了彻底瓦解的结局。
然而没有人察觉,因梁在离开圣德殿时,携带随身的金玉神杖已经不见踪影,这个细节被三才剑安插在天王教内部的探子察知。
“没想到这个因梁居然肯舍弃金玉神杖,看来这下子冯天山已经完全掌控天王教了。”
三才剑表面经营的煤站之中,有一处空旷的地窖,如今已经被改造成三才剑首脑们密议的场所,西白阁主弄琴在获得这条消息之后,得出了如上结论。
“这个冯天山藏得可够深啊。”剑首笑眯眯地说道:“不声不响,将三件伊甸圣器都弄到手了,现在他不是教主都是教主了。”
西白阁主弄琴是一名相貌俊朗、端庄典雅的男子,见他蹙眉言道:“可是因梁真的会就此罢手么?还有,洪金田的状况现今还是不明,如果他真的死了,五方环的反应不会这么暧昧。”
剑首沉吟道:“我觉得冯天山他们也不知道洪金田的实际状况,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总归让人无法安心,洪金田只有还有一丝存活的可能,冯天山注定寝食难安天波,你怎么看?”
天波道人怀里抱着一大摞谍报密件,仿佛整个人都埋在纸张中,东捡西拾、十分狼狈。
“我、这剑首请稍等。”天波道人不知从哪个角落抻出一份谍报,照本宣科地念道:“据报,洪金田在鲤跃津西北二十里被打落云端,随后落入夕照林,被亲卫所救往北逃去,长生军第六营也随后追至,深入林中却是一无所得。”
天波道人就像一个眼神不好使的老人家,几乎要将脸面贴在纸上才能看见,一字一顿读出,平仄不分、浑然一调,让人闻之乏味无趣,好像根本不是什么战况谍报。
在场数人中,除了剑首本人听得滋滋有味,另外三位阁主都是心下暗叹不止,奈何剑首就是要这种几乎没有自主作为的部属。
“其实洪金田躲藏何处并非要事。”剑首摆手笑道:“他要真有能耐,何至于连金玉神杖都落在冯天山的手中?况且江楚三英联袂出手,我不信洪金田真的能全身而退。就算他能够逃出生天,孤身一人也改变不了大局,只要形势底定,洪金田纵然东山再起,也无可助力。”
弄琴问道:“那我们现在的目标还是因梁?”
一向外表模样大男孩似的三才剑首,突然显露出冷残凶戾的气息,咧嘴邪笑道:“不错,因梁既然当上了天王教国的兵马大元帅,那我们三才剑怎能不躬逢其盛?”
天波道人闻言,赶紧从杂乱的纸张堆里取出一张地图,说道:“这就是辰龙旗驻地的防卫布局图,我已经通过往驻地军营派送物资的人对比过了,应该没有太大差错,我们的人手也已经安插其中了。”
“很好。因梁虽然与冯天山等人达成妥协,但必定要回到自己势力根扎的地方才能安心。”剑首一拳砸在地图上辰龙旗主的起居所在:“今夜,便是天王教国命数断绝之时!”未完待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