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初遍洒钱币进行市场并购起,张家还没有失手过。
高于市价的出资先不提,如果交易顺利,则还可获得毋极侯亲自设计的椅子和亲笔名句装裱,或是玉描、玉牌、玉纸各来一套,这来自天下第一公子的馈赠可以说是近乎于赏赐,是能够传于子孙后代的财富宝藏,几乎没人能拒绝这样的筹码。
张钰选择的地盘讲究规模效益,这印刷坊的地点正如灵剑门之于回春堂一般,只不过是同酿酒的谪仙坊和苏家先前所赠造纸坊紧挨着,连上五六家张世平原先经营的产业,卢奴城这一整片地段最好的市场街道已经被张家拿下十之七八。
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张大善人的名号足可体现他在卢奴百姓心中的声望。在张家疯狂买买买的同时,城中之人也纷纷开起玩笑,言说张家迟早要把整个卢奴都买下。
由于张钰是君侯身份,众人不敢逾矩,所以纷纷戏言调侃起了张大善人,“张半城”的称号一时传遍中山。
“父亲,有啥好闷闷不乐的,这称呼孩儿可还想要的很呢。【】”张钰一脸滑稽的笑意。
“玉奴儿,木秀于林的道理你又不是不知道!张半城张半城,这是捧杀于我!我张世平哪怕真有那个能耐,这称呼也是万万叫不得的,若是县令因此而不满,若是此事传到袁公耳中,怕是还会连累玉奴儿你啊!”张世平又急、又气、又是无奈。
“父亲大人,你有啥好怕的,新来的县令就算有意见,他敢对您有不满,敢跟孩儿摆脸色?我只需一声号令,我麾下八百无极卫齐齐出动,须臾之间便可踏平他县令府,叫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至于本初公,人家家事国事一大堆,北边儿幽州还局势未定,哪儿有闲心担心你一小商人。”
“那你踏去吧!我可听苏兄说起过,那县令有次听到张半城这称呼,脸色难看的很。你……不会真打算——”
张世平本来是不会以为自己的宝贝儿子真那么蠢的,可话到嘴边却又想起来,这家伙楞劲儿上来可也是敢拔剑刺杀董卓的主儿,当下又忍不住问道。
“等踏平他县令府,在顺便杀往邺城,把本初公也赶下台来,咱张家人自己做诸侯,自己打天下,到时候我做皇帝,爹您做太上皇,岂不美哉?”
“岂有此理,你以后少拿为父取乐!”
看着正憋着笑的张钰,张世平是板脸横眉。二人静坐了一会,张世平倒是率先开口道:
“那个活字印刷,如何了?”
“工匠已经就位,工坊和宅院也已全部打通,不同的区域依旧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具体呢,可以说这个印刷坊是目前我张家所拥有的产业中流程最为细化的部门,回春堂除外。
不同的胶泥字现在库存十分丰富,相关设施也都齐全,很快第一套书籍就要面世了。”
张世平听他说完,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默默站起身来走到张钰身边,然后用大手在他肩上拍了拍。
“有什么需要的,就说。”
“是,父亲。”
转身走到门前,张世平回头问道:
“这第一套书,准备印什么经典?”
“《玉公子文集》。”
……
幽州,塞外。
数百骑兵,大多为白马。
上千步卒,静静等候在骑兵的身后。
这数千人,正默默等待着中军处的指令。虽然他们不久之前才遭到一场败仗,可每个士兵都不会对他们心中那个神一样的男人有丝毫的怀疑。
因为那个人叫做白马将军。
在军阵最前方的队伍里,有一位鹤立鸡群的武将。
他面目俊朗,白衣白袍,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白马。
但最引人瞩目的,还是他手里那杆长枪。
通体银白,光华炫目,银色枪缨如同他额间散发一般随风而动,更多了几分潇洒与飘逸。
“子龙将军!”身旁一骑手将头转了过来,“中军营处令旗已挥,主公命令全军冲锋!”
“若是异族贼子,杀无赦,若是汉家儿郎,尽量手下留情……!
传主公命令,全军冲锋!”
赵云长枪一竖,而后缓缓将枪尖对准前方。
“驾!”
正所谓,一骑当千!
幽州,广阳郡。
一座奇怪的宅院,一条奇怪的街道。
街道之奇,在于其明明位于城中最通达的地段,应是最有身份地位之人方能居住的场所,可这整条街却简朴的不像话,甚至连府门上的匾额都透着风霜的痕迹。
宅院之奇,在于这座宅院明明是这条街上风水位置最佳的府邸,它的规模和设计本身也称得上是大家手笔、匠心独具,然而偏偏这宅院是这街上最寒酸的所在。
若你是第一次来到广阳城,那你绝想不到,这座奇怪的宅院就是整个幽州名义上的一把手,幽州牧刘虞的府宅。
宅院正堂。
“主公,所有财物粮秣都已经差人派送至塞外了。”
“有劳子泰了……不过,这护送的军士可曾安排到位?”
“此番怀柔之策施用之时,正时两族刚刚兵伐过后,属下怕派去军士太多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也免得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哼。”
主座上那人冷哼一声,只见其黑须飘飘,浓眉大眼,一副无比正派的严正之相,正是幽州牧,刘虞。
“加派人手护送吧,我刘虞数年苦功,怎能毁在那无脑匹夫手里。”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田畴抱拳,刚刚准备离去,却听到门外直接传来惊慌的禀告声,一如家中小金库着火那般紧急而令人绝望。
“主公!属下士兵突围来报,我们赠予鲜卑的财物……全都被公孙瓒抢走了!”
“公孙贼子……”刘虞咬牙切齿道,“非人哉!”
“哐!”
说着,刘虞一脚便将面前的桌案踢开,“子泰,我欲除此獠,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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