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三姓家奴吕奉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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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奉先。”

    “义父。”

    “这主簿一职,为父便交给你了。”

    “可是,孩儿志在领军——”

    “领什么军!某知你武艺过人,可打仗绝非一人武勇所能决定,只知冲杀只是一莽夫耳!

    为父正是要培养你,让你走文武兼修的正道,还不受职?”

    “是,谢义父!”

    ……

    “奉先,今日可习字了?”

    “回义父,已习。”

    丁原随意拿起一卷竹简,“歪歪扭扭,不成正形!继续写!”

    “义父,孩儿今日想出去练戟。”

    “不可,汝身为主簿,连笔墨都使不好,还用什么戟?”

    ……

    “今日的文书批阅过了么。”

    “回义父,已阅。”

    “拿来。”

    接过竹简,没看三行,丁原直接将其丢在地上,“朽木不可雕也!”

    “可义父,孩儿只想驰骋沙场,为义父扫清敌人,不想再做这些无用之事了!”

    “无用之事?愚蠢!你可知为父的苦心,为父对你究竟有多看重!”

    怒斥过后,丁原又道:“你这主簿,秩六百石,和刺史也是同级,为父可有亏待于你?”

    “孩儿自是知晓义父对我恩重如山,只是俸禄再高官位再重,如今所为也有违吕布之愿。”

    “好,奉先有出息了。你若想带军,”说着,丁原将佩剑一解,掷在了吕布身前,“杀了某,你自然可领我并州军卒,征战四方。”

    “义父何出此言!”

    ……

    篝火噼噼啪啪作响,四下漆黑不见月色。

    营中偏帐。

    吕布趁着夜深,悄悄提戟出营,准备寻一空旷之处习练武艺,如此行事已经成为他的日常。

    自从担任主簿后,他总觉得丁原在刻意削弱他武力的影响,连平日同张辽高顺等将领的营中比斗都要制止,美其名曰:专心习文。

    甚至,如今并州军中新纳的兵士大都不知,这主簿吕布还是一员武将。

    他心中烦闷无比,只是刚刚走到大帐旁边,就听到其中的叙语声。

    “若任其如此,只怕军中皆知吕布而不知丁原了。”说话之人,正是丁原。

    “可吕布他正是冲动年纪,主公压得太紧,不怕激他生异心么?”

    “异心?你真以为他如今是诚心唤我义父?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某曾听闻,他是胡汉杂种……”

    吕布手中的画戟似乎在发出无声的咆哮。

    提起,又缓缓放下。

    “你为某义父,于我有大恩,今日,某饶你一命,从此不再相欠。”

    想罢,持戟而回。

    “待他主簿做久,谁人还能记他武艺卓绝,谁又愿和他反我?只是他武艺的确惊人,日后若起战事,老夫还有大用。”

    ……

    “站住,尔乃何人,竟敢擅闯我军大营!”

    这武将不屑地笑笑,随后高声道:“某乃吕将军故人,还不速速放某进去?”

    “吕将军?”小卒嘀咕一阵,朝营中跑去。而此人的大嗓门已经引来众军士的私语和侧目。

    “吕主簿!帐外一人说是您的故人,前来拜会!”

    “哦?请!”

    “唯!”

    小卒称是,不一会儿就将那员武将带了过来。

    这人背着鼓鼓囊囊的包裹掀帐而入,吕布抬头视之,正是同乡人李肃,刚欲招呼,可随即就被他手中牵着的那匹骏马抓住了眼球。

    不,不是骏马,更不是马,是神兽!

    此马浑身上下如火炭一般赤红,并无半根杂毛,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项高八尺,安安稳稳立在那里,却如同有嘶喊咆哮的威势,其姿态亦有腾空入海之状。

    正如后人诗作曰:

    “奔腾千里荡尘埃,渡水登山紫雾开。掣断丝缰摇玉辔,火龙飞下九天来。”

    到底李肃和吕布自幼相识,极为熟稔,当然知道他最大的爱好便是宝马。

    吕布从五岁起便常随牧马人野外放马,只要一见马匹就精神十足,极为兴奋。

    在他七岁时,曾单独骑马追击野狐山鹿,从无空手而归,经常将重于他几倍的小马驹抱起玩耍,时人奇之。

    至九岁,吕布随父母去拜见外公,外公杀羊招待,一群大人们在羊群中逮羊不得手,他却上去生擒两只,观者为此惊叹,外公见状大喜,当即送与好马一匹。从此吕布与马为伴,精心料理,爱马如痴,这些趣事在五原地区可谓家喻户晓,人人皆知,并引以为自豪。

    而当马痴见到赤兔,恐怕比色中饿鬼见到貂蝉也差不太远,吕布一时目光深陷,许久才回过神来,对面的李肃正笑着看向自己。

    “布与兄长久不相见,不知兄长今居何处?”

    “肃如今担任虎贲中郎将之职,听闻贤弟意欲匡扶社稷,不胜之喜。有良马一匹,日行千里,渡水登山,如履平地,名曰赤兔,特献与贤弟,以助虎威!”

    “这……”吕布本想客套一番,可看着对面通灵的宝驹同样凝望着自己,一时再顾不得守礼,“兄长赐我如此龙驹,吕布何以为报?”

    “有何报不报,某赠马于贤弟,只为义气耳!”

    吕布心生感动,当下便摆置酒宴,同李肃共饮。

    酒正酣时,李肃道:“我与贤弟已是许久未见,每次见到令尊,总会想起贤弟英姿!”

    “兄长说笑,阿翁他已弃世多年,如何与兄长相会。”

    “诶,某是说如今的丁刺史。”

    “呵,在他麾下,不提也罢。”吕布面露不愉之色,接着饮酒。

    李肃见到吕布这般反应,心中一喜,暗道此乃天助我也,当下开口道:“贤弟你有擎天驾海之才,四海之内谁不钦佩?若我有你这般英雄,功名富贵如探囊取物,怎么会无奈呢?”

    “英雄?哈哈,兄长曾闻哪位英雄豪杰整日舞文弄墨当一主簿么?”

    “主簿?丁原他竟要贤弟当区区主簿?”李肃大吃一惊,而后压低声音又道:

    “贤弟,为兄说句体己的话,自古皆言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既然你在此处不得重用,何苦继续荒废年华?

    难道我天下无敌的奉先贤弟,甘心一辈子攥着这杆破笔头?

    大好男儿正应趁此春秋鼎盛之际建功立业,莫待到垂垂老去,悔之晚矣。”

    吕布抬头看向李肃,虎目生光:“依兄长之见,当今何人可为明主。”

    “为兄遍观群臣,皆不如董卓也。董卓为人,敬贤礼士,赏罚分明,必成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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