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士兵、暗卫, 二对一那谭明宗铁定是跑不了了。
“你要是下次再带着殿下打滚, 我一刀抹了你。”邢铎参与混乱战斗拾人头之前, 在年华耳边阴森森的飘了一句话。
寒意从年华脊骨瞬间窜上,很是艰难的咽了两口唾沫。打滚…这是个敏感词汇。
禹珏尧很明显也听到了这句话,扭头看了看脸色微红的年华。只是被看的人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只脑子里出现各种…打滚画面。
闹剧以谭明宗被五花大绑结束。公羊晴、张方钦等太子府的人和一些随行官员最后也都赶来。年华落在了队伍最后, 众人从林中走回时。
她思虑今天发生的事情。禹珏尧彼时没有在车队里,谭明宗想必也是提前知道了。至于是不是他自己猜到的还不能确定, 不过他那脑子多半也是想不出来的。黑衣人在回途半路设伏, 又正好碰见她骑马回城,定以为她是与太子互传口信才拦了她。虽是猜错,可没想到她与禹珏尧这般有缘, 最终还是带他们找到了正主。
只有一事她尚不解,被谭明宗二次擒住时他为何要带她逃?!
他明明是在等谭明启赶来救驾。说来也奇,这平昌城有三处禁卫营, 又有宫廷锦卫, 再不济太子府还有精锐府兵。怎么也轮不到一个谭明启来救驾。但年华也明白, 此番必须是谭明启来救驾!
她被擒想逃, 只因为始终是信不过这太子。虽猜忖暗处会有人护他, 但那种情况下自己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有可能随时坏了他的局。暗卫护得是他们的太子爷,又不是她。谭明启会来救驾,暗处有人保护,他逃个毛毛啊。
难不成他喜欢打滚?今天她滚了三次,他滚了两次。恩…她滚得比较多。
车驾已经在路边等候,前面有侍从传话说太子殿下唤府中客卿年华上前随行。年华不好意思的挪到了最前面,心想幸亏阁老没来,这老头要是知道她今天带了他家太子来了一番奇幻大冒险,估计那两撇小白胡子就气掉了。公羊晴看年华的目光有些复杂探究,但并未开口说什么。
太子被侍从伺候着披上锦锻外罩子,又有随行御医立刻上前为他诊治伤口。只是被人搀扶上马车前忽而顿下,看向身旁年华道;“今日你救主有功,想要什么赏赐?”
年华现在是越发看不懂这人了,她有功?好吧,她勉强算是有功。先前开玩笑说要他金银财宝,此时她仰头对他盈盈一笑,眸子清澈空明。
“年华想殿下信我。年华当日所说虽是心存私意,但为民之话绝不是轻易就会说出口的。”我为弱女子,我有目的接近你,但你若真堪为明君,我便是辅佐你又有何妨?师傅所授一身本领,也不愿沉寂在平凡中。
“想方设法,让孤信你。”他留下这么一句话。
年华目光呆滞看着那渐渐离去的豪华车架。直到有小厮唤她上车才醒过来。让孤信你…我如何让你信我?你又是否肯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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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君祈福遇刺,不到半日便传至朝堂各党耳目中。二省之臣皆是愤慨请书,严处谭家。六部辖内人心惶惶,生怕一个差错就被吹上风口浪尖。民间传的也是沸沸扬扬,皆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明眼人都知道,谭家再无力回天。
朱红高大的宫墙,黄色的琉璃瓦镶绿剪边。殿阁宫檐双台左右雕刻玉龙与金凤,紫柱金梁极尽奢华之能事。皇宫是世上最金碧辉煌的地方,也是这人世间最坚硬的牢笼,囚了不知多少人的身心。
世人皆道,俯皇都之宏丽兮,瞰云霞之浮动
幽幽深宫道上,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慢慢步行。他着一身紫纱蟒纹朝服,头冠衔三珠,饰以紫金祥云纹理,腰间坠金丝白玉,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好。沿途不断有太监宫女请安行礼。宫中之人皆知十三王禹祺霁平易近人,入宫时鲜少带仆从,也不常唤内侍随行。
“老臣见过十三王爷。”一位身穿官服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像他弓腰行礼。
禹祺霁温润一笑,虚礼相扶道;“丞相乃肱骨之臣,无需多礼。公羊家与十三王府又是亲家,更是折煞小王了。”
公羊瓒起身,笑道;“小女得王爷宠幸,实乃家门之荣。只莫要给王爷添了麻烦才好。静儿这丫头,平素里老夫是惯了些。”他嫡女公羊静嫁入十三王府已有半年,入皇室玉蝶为家族争荣。不像那庶女公羊晴,入得太子府那么多年,却从不与他一心。
“丞相哪里的话,王妃恭顺贤淑甚知本王心意。只是丞相今日下朝怎未入清议堂,莫非是遇到棘手之事?何不说来一听,也好让小婿为丞相解忧。”
二人谈话时,宫道不远处两列锦卫踏着整齐脚步规整而过,还有太监尖细的嗓音。
“太子殿下撵架而至,尔等规避!”
“太子殿下撵架而至,尔等规避!”
宫女太监都立刻跪地垂首于宫道两旁,还有一些官员也作揖待礼。公羊瓒也弯身拘腰待太子撵驾。只十三王禹祺霁长身而立,未曾动作。
数十人抬的华贵撵架前后各有五十名锦卫相随。金纱外罩却遮不住里面景象,可看清其中人的体形。撵架在禹祺霁和公羊瓒身边停下,却并未放置地上,仍是由人抬着。
“十三皇叔与左丞相大人怎在这宫道上相谈甚欢?”撵架中低沉声音传出。
公羊瓒本想回话,但是禹祺霁先他一步说出口。
“本王与左丞相方才偶遇,这碰面了老丈人也总得打个招呼不是。倒是殿下,今日怎就得了空不与朝臣议事?”他回话时也是直矗稳立。
旁边三三两两跪的那些官员中,有一人压低声音小心问身旁同僚。道;“殿下平日里对诸位王爷都敬叔侄之礼,不摆储君架子的。今日怎就过撵不落?”还未说完就被身旁的人瞪一眼,悻悻住口再次低头。
“孤今日因谭家之事与臣子们有些意见相左,便放了他们早些回去。不想在这道上便碰见了十三皇叔和丞相大人。”
公羊瓒眼睛微闪,一直弯着腰作揖,不发一语。太子与王爷谈话,倒还轮不到他为臣的来插话。
禹祺霁仍旧一脸温笑,双手附后。不像在场其他的人,皆是胆颤储君威仪。道;“谭家的事殿下费心了,臣子们难免众口不一。父皇多番念及谭家先人之功,没成想这谭明宗如此的不当心。如今又胆大包天的行刺殿下,坏了祈福圣事,实是该罚。”
“那依丞相之见呢?”撵中清冷声音再次传来。
公羊瓒立刻回道;“谭家罪及九族,实是当诛。殿下之体涉及苍生万民,此番无虞众臣方才心宽。可谭家与五王的关系…”顿后又道;“想必圣上也左右为难的紧。”
“丞相心忧国事,孤甚慰。谭家之事圣上自有定夺,也不必你我暗地多番猜度。十三皇叔,珏尧便先行一步回府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