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李渊不说这话,杨广由于搞不清染干这样做的真正目的,还真未见得当场答应下此事。
可他才在正阳宫中挨了一通训,且得到父皇杨坚的严厉斥责,要他专心于熟悉突厥事务。尔今这位一夜之间冒出来的突厥王子染干竟出动提出来,要充任自己的代课老师,这不正是绝佳的试探突厥虚实的良机吗?
李渊要自己一口回绝染干,无非是担心他出入自己府邸,会给守护王府增加难度,但他就没想想,染干的真实身份现已公开,他贵为突厥王子,且只他单身一人出入王府,会造成多大的威胁?李渊整日以钦差自居,动辄便搬出父皇母后来限制自己的自由,如此令人讨厌,自己为何还要受他的摆布?
在逆反心理的支配下,杨广把头高高地一昂,当场答道:“染干师兄如此美意,小王却之不恭,只得愧受了。今日天色不早,就请师兄明日来府中相聚,怎样?”
染干得到杨广肯定的答复,显得很是高兴,单冲着张须陀说道:“张将军箭法超群,染干也可借此机会,多向张将军讨教一二。”原来,长孙晟尽管收下染干为徒,却始终碍于他突厥人的身份,对他怀有一份戒心,从未真正传授他骑射的精义,因此,染干跟着长孙晟做了几个月的徒弟,论箭法尚比不过张须陀。
“染干王子客气啦。”不待张须陀开口,李渊已代他答道,“以王子如今的身份,整日出入于我大隋藩王府邸,已是不妥,更不宜再像以往那样,在晋王府中动刀射箭,如果王子诚心要和张须陀较量箭法的话,我可以替二位另择下一个妥当的去处。”
“讨教箭法还在其次,在下前几日在朝会上亲身感受到晋王殿下卓越的风采,且整日在馆驿中无所事事,私心里颇想和晋王殿下多亲近亲近。唐国公既如此说,在下只好另寻机会,再向张将军讨教箭法了。”染干显然不舍得放弃进入晋王府的机会,忙向李渊解释道。
“如此甚好。那么明日小王就在府中恭候师兄了。”杨广不再给李渊留下任何回绝染干请求的机会,冲着染干一抱拳,顺便向远处躲在大树后跟踪染干的鲜于罗偏了偏头,一转身就进了府。
见杨广态度如此坚决,李渊明知答应染干每日入府甚为不妥,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代表杨广将染干送出了坊门,才回转身来吩咐张须陀随他到宿房问话。
杨广回到正殿落座后不久,鲜于罗就瘸着两条腿一拐一拐地赶到了。
“快说说,今天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暴露了形迹?”杨广一见鲜于罗到了,劈头就问。
鲜于罗脸一红,低垂下头,不敢正视杨广的眼睛,期期艾艾地答道:“这染干当真鬼得很。先是猫在馆驿中足不出户,正当小的盯稍盯得精神不济之时,他却突然出动了。今日一早,长孙将军就来到馆驿,之后没过多大一会儿,小的就见他陪着染干的亲爹处罗喉,两人一道出了馆驿,带着两名仆从,骑马往城外终南山的方向去了。小的因没见染干跟随他们一同前往,便仍留在对街房中监视馆驿中的动静。大约在辰时三刻左右,染干居然也出现在馆驿门外。小的不放心别的兄弟盯稍,便亲自尾随其后,想看看他想去哪儿。谁知,这染干竟引着小的在长安城中满城地瞎逛起来,从东市到西市,从南城到北城,直走得小的两腿酸麻,再难以挪动脚步之时,他却突然径直奔着咱们王府的方向走来了。小的本想抢在他前头,回府给王爷报个信,怎奈两条腿像灌了沿一样,再难以走得快”
杨广不耐烦听鲜于罗罗唆个没完没了,截口打断他,问道:“你说染干出了馆驿,便引着你满城的闲逛。我问你,万善尼寺附近,他可曾到过?”
鲜于罗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到过,到过。不单是万善尼寺,连大庄严寺他都曾经到过呢,只是从没踏进过任何一座寺院的山门。”
杨广从他的答话中完全得不到要领,只得气极而笑道:“你是怎样察觉出自己被他发现的呢?”
“染干最终哪儿也不去,只奔着咱们王府来了,这还不能证明他已发现是王爷的人在跟着他吗?”鲜于罗颇觉委屈地说道。
“那倒也未必,染干极有可能一出门便已打定主意,要到这儿来,他引着你满城地闲逛,也许不过是想甩掉朝廷派去盯他稍的眼线罢了,还不见得认出你来。你现在就赶回馆驿,继续盯着他,要是他明天如约来咱们府上,你们就可缓一缓,歇一歇了。”
“谢王爷体谅小的们。小的告辞了。”鲜于罗感激地望了杨广一眼,挣扎着退出正殿,赶回馆驿继续办差去了。
这些日子以来,杨广已养成了一个习惯,每逢遇到心中难解之事时,他都会趁一人独处之机,情不自禁地从怀中掏出手机来,一边在手中玩弄着手机,一边琢磨着事情。自穿越后至今,统共才不到一百天的时间,他却觉得自己像是渡过了几年的光景。回到隋朝,做一名想要为国建功立业的王爷,单单这一百天中要应对的各种事情,只怕在千年之后自己的另一转世当中,一辈子也不会有如此之多。
尽管舍不得轻易耗费手机里残存的那些电量,轻易不会打开手机,上网搜索出他想要的答案,但只要掌中握着手机,杨广心中仿佛就有了底气和支撑。而今天,一个对他而言,无比残酷的事实却摆在了面前:他忽略了手机电池即使处在关机的状态下,也会不停地放电。
3,用不了多久,这3的电量也将耗尽,到时,手机就彻底丧失了金手指的作用,他就只能完全凭借自己的脑袋去应付越来越复杂、越来越艰险的局面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