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当初来的时候,他们带了不少钱,所以,在这村里盖了最好的房子,甚至还养着侍奉的仆人。在整个刘家村,谁都知道,他们家是村里最富裕的人。但今天,这种情况却被人给改变了。
村里,来了一个更有钱的人。
那天,那名剑客带着武器,驾着马儿进入村中,到了村里地位最高的村长家,还顺手将大门关上。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村长家的大门打开,走出来的却是村长。
眉间带着喜意,村长敲响了李家的大门。
李家的大门并不难叫,很快就有人来开门。
按说在这村里的人,祖祖辈辈都是开门待客的,白日里头谁家不是敞开了大门。但李家不一样,村里人却也能理解,他们觉得,李家满屋子都是银子,护的仔细些是应该的。
只有村长知道,并非如此。
李家住着村里最好的房子,却早已不是什么富户。那李小七虽然在姐姐的管教下规矩了许多,仍旧不能彻底改了爱花花的毛病,前一个月调戏了隔壁村的丫头,被丫头哥哥和爹扭进了衙门,亏得李紫鸢拿钱去赎,又好话说尽,赔了人家丫头不少钱,才终于将这事儿压了下来。
可这会儿,李家手里的钱,不多了。
前次李紫鸢来陪自己女儿玩耍,还和女儿说起过,她手中无钱,不知如何是好。
她本是大家小姐,是为了护着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才从家里搬出来。但她不懂农时不事生产,流水地花钱却没有进账,本来就躲不开有这么一天。
“唉,要是再这样下去,我都想卖了房子做路资,带着弟弟回家,是打是骂我都受着,总不能让弟弟和我在这儿活活饿死吧……”
那李紫鸢说过的话村长还记得,而今日,这群外来的人就找到他,说要买下村里最好的房子,还要他出面去办这件事。
村里最好的房子,不就是这李家的房子么!
跟在仆人身后往里走的时候,村长心里还在想,或许这就是天意吧,老天注定这姐弟该回家去。
等到村长见了那位年纪轻轻却不得不掌家的李紫鸢,看见她面上的愁容,更是知道,这一回的差事,必然妥了。
“李家丫头。”
村长看着李紫鸢,“这村里来了一个人,说是要买咱村里最好的房子,我心说咱村里最好的房子可不就是你家的这个么,一水儿的青砖绿瓦,不掺半点儿假,叔就来问问,你这房子,愿意卖吗?”
实在忧愁太久,李紫鸢甚至等不及询问,便忙不迭地点头:“愿意!”
若是寻常买家,遇见这样的卖家,心里都要偷笑,这副急切地姿态,可不就是要让人狠狠地压价么?可村长只是个中间人,他念着这李紫鸢对自己女儿颇有帮助,便想帮他们一把,这一边和李紫鸢商议下卖房之后,便包揽下这件事。回过头去,再与那买房的人谈。
村长毕竟是见识过不少世面的人,也知道要怎么争取合适的利益。他将李紫鸢定下的价格翻了一番说出来,若这买家与他议价,也有许多余地。可他没想到,这买家钱太多,全然不在乎他说的那点儿银子,当即便取出银票付清了房款,压根没打算议价。
将银票拿在手里,村长心里猜想,这得是怎么样的富户啊,才能出手如此阔绰?
即便是那个李紫鸢,当初来到村里建房的时候,也经常议价,那会儿,她手里银子还有许多。这新来的人,到底有怎样的身家?
按照律法规定,但凡房契地产的交易,都必须要到当地县衙办理文书。若是外地人,还要额外交许多税费。村长拿着银票,将这件事说出来,口中已经有了下一句“衙门有熟人呢,我替你去跑腿儿,你不用辛苦”,却慢了一步没有说出来,于是,先前取银票付他房款的那人,又掏出一张银票交给他:“请村长帮忙。”
这一回,怕是遇到了真正的富户!
村长拿着银票,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顺拐着离开家,去替那人办这件事。
房屋易主,李家姐地得到了比预期还要多的银子,他们果然收拾行囊,当即离开了刘家村,那些仆人也被他们遣散。
第二日,有一行十几人进入李家宅子,将这村里最开阔、最昂贵的小院儿里里外外彻底拾掇了一遍,李家姐弟留下的东西,大多数都被他们直接扔出去,又有更多的东西被一样样搬进来。
如此忙碌了两日,终于结束,这一天傍晚,有马车来到小院门口,这宅子原本有名字,而今已经更改,三个字高高悬挂在院门上,却偏偏叫人看不懂。
恨天居。
村长识字,来此处时抬头看见这三个字,只摇摇头,他想不通,便也就不想了。
不想好端端的,一个宅子怎么就取了这样的名字。
马车里头先是蹦下来一个漂亮的年轻姑娘,随后那年轻姑娘将手伸进马车里,接了一个人下来。
换做任何一人来看,这从马车里下来的都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命运摧毁了他的身躯,岁月腐蚀了他的容颜,白发是漫长一生的印记,皱纹是他的年轮。
”哥哥,进去吧,小心。“
年轻姑娘开口,那吐出的话语却能叫旁人惊讶:好端端的妙龄女子,居然将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唤作“哥”?
“艺可,哥哥没那么容易受伤,你别这么担心。”那位“老人”开口,声音却明明白白是青年,若是不看他容貌身形,单单听见他的声音,谁能想到,他会是这样一副模样?
是啊,谁能想到,昔日冠绝天下月神庄的庄主,会出现在这偏僻的刘家村,还是,以这样一副模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