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露出奇怪的表情:“你傻啊……父亲在家,你找他不是更方便,何必舍近求远?”
“不,不想求他,和他交流费劲。23us.最快”
少女已经从安插在弟弟身边的“小间谍”口中得知了昨日发生的事,有些无奈地摇头:“没事,晚饭的时候我和父亲提这件事,你不用说话,看着就行。”
“嗯……那好吧。”
***
佛斯特公爵返回帝都的消息,让之前他在前线“拥兵自重令皇帝也感到忌惮”的传闻不攻自破,而对其证据确凿的挪用国家财产的指控也被帝国统治者以“特殊国防支出”的说法亲自驳回。上温维公爵再次向世界展示了自身无可争议的米德兰第一贵族身份,以及在皇帝心中难以撼动的重要地位——他在这场兵变风波及后续发展中毫发无伤,却有无数跳出来打算墙倒众人推的保守派贵族和与他们走太近的军方人士被一撸到底甚至锒铛入狱……
等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结束,帝国的实权阶层已经几乎全由彻头彻尾的改革派充塞,军部的重要职位以及带兵将领,也差不多全换成了皇帝亲信或曾为佛斯特公爵麾下的人……一场不同派别的政争会发展成先手方一败涂地的结果,纵观人类千年历史都极为罕见,而处于这一切漩涡中心的法琴·高德·佛斯特,甚至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他正在吃晚饭,体验着久违的能慢慢享用美食的快感。
“父亲,那些因为参与兵变被捕的人,您打算怎么处理?”洛伊填了下肚子,放下餐具假装随口问道。
“唔……主谋死刑,从犯发配到靠无人区的边疆,给老子围剿恶魔去。”男人解决完一只螃蟹,擦擦手说道:“居然敢派人冲到我家里来,要我脾气再差点,绝对会把他们和他们的家族全都连根拔起灭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后患才解恨。但事情不能做到那么绝。这次涉事的几百名犯人背后站着帝国的大半中上层家族,他们在过去几百年间联姻来联姻去……彼此间关系相当错综复杂,绝不是一个‘改革派’和‘保守派’就能分清的。如果决定要株连,怕是这座城里除了我们家以外所有贵族、包括凯尔皇帝自己都得死。但若不株连只把抓到的人吊死,那又会得罪太多人……我自然是不怕报复,但你们不行,哪怕强到秒天秒地,也终究不能为所欲为啊……有什么建议?”
“没有,这个处理结果很妥当。”洛伊乖乖女般甜甜地说道,“不过有一件事……前一阵罗德失踪,我带着人跑去找他,一路上看到了安泰利受战争摧残的场面,实在是有些恐怖,父亲您忙着其他事不清楚这场战争的策划和实施,可现在知道了,难道不打算做点什么吗。您守护这个世界,从道理上来讲,应该不想看到战争发生才对吧。”
“问得好,有些事情……早点和你们说清楚也无妨,省得你们以后再产生误会。”男人同样放下餐具,面色严肃起来:“我和你们母亲守护这个世界,自然是希望这个世界本身的整体实力越强越好,怎么做呢?建立起强大统一的帝国,让世界局势趋于稳定,降低战争的频率以免人口和资源的无谓损失和浪费;控制错误或消极宗教信仰的扩散、进行教育改革、鼓励科研行为促进科技发展……“
公爵大人顿了顿,看了看缩在罗德膝盖上的银狸,发现这小家伙倒听得蛮认真:“以上东西,宏观上几句话就能总结,但具体做起来,要注意的细枝末节绝对能写几本书。作为守护者,我不能事事亲力亲为,把大量时间精力浪费在建设这个世界上。我该做的,是给一个正确的大方向,然后看着这个世界自行前进发展,在有东西捣乱或跑的方向歪了时插手弄正,避免这个世界在发展起来前就遭遇毁灭,能理解吗。”
“原来如此,这真是一盘大棋,怪不得我一直感觉帝国的政策制定者相当高明且有远见,原来就是父亲您!”
“没那么夸张,世上有的是聪明人,我只要稍加提示,自然有人能理解我的意思并制定具体的政策。然而,体制和发展方向对了,发展速度太慢却是个问题,这个世界相较我来自的那个实在太落后,需要一点外界刺激来激活它发展的动力。”男人被女儿的马屁拍得舒服,也起了卖弄之意,故意问道:“你猜猜,什么东西最能促进社会发展的意愿?”
洛伊皱了皱眉,试探地问道:“战争?”
“没错,但更准确地说,是竞争。”法琴点点头:“我和你们母亲来自的那个世界刚刚经历了两次世界级别的大战,这两场战争无一例外地伴随着技术革命,虽让整个世界元气大伤,却也同时带来了爆炸式的社会发展。而面对着第三次大战的威胁,各个大国间更是拼命地加强自身实力,以包括但不仅限于军备竞赛的形式发展着自身。”
“我的最终目标,就是把米德兰扶持成足以匹敌艾瑞肯的强大国度,建立一个两极对抗的世界格局,让两大势力以和平但不和谐的方式彼此相处且竞争……一旦这个格局形成,不用我再催促,这个世界也会自发地快速发展,日益强大。”
罗德在一旁一声不吭地坐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插嘴了:“但战争造成的破坏和对资源的消磨和浪费呢,完全不考虑吗?”
“嗯,竞争对社会发展的促进效果,和战争会造成的破坏,两者之间的矛盾确实难以调和的……所以我绝不会让两大帝国间真正开战,同时授意制定相关法律,严禁屠杀和肆意破坏等野蛮的战争行为,以确保——战争造成的消极破坏不超过它对社会发展的积极影响。这次凯雷那老家伙下令屠村,公然违背了我计划的核心目的,所以我才会下令将他停职。”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谁知这事竟和我儿子有关,那老家伙回到温维后,不好好反省,反而跑到我家里来搞事,简直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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