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知道了一些关于温酒家里的情况, 知道他之前着急结婚的原因, 也知道温酒心里的结。所以今天在医院见到温酒的父母,岑书都下意识的躲远了,他不想在这个时候给温酒添麻烦,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 温酒可能会在这段时间对他很冷淡。他不着急, 对温酒,他有着超乎寻常的耐心。
刚才拥抱温酒,他是情难自禁, 没想到温酒竟然会有回应。
他理解温酒的心情,却找不到言语可以安慰, 唯一能做的, 就是抱紧他,给他一个拥抱和可以依靠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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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路在家里一直等不到岑书他们回来,打电话一问才知道温酒家里出事了, 急忙赶到医院来。
温酒带着叶路和岑书去见他爸妈, 两位老人听说他们是温酒的同事和上司, 多少有些局促。
温爸爸默默的把轮椅往角落退了一点, 温妈妈则搬了椅子给他们:“你们请坐。”
温酒看着他们的动作,脸上没什么表情, 也没阻止。叶路是**不羁惯了的, 忽然被长辈这么对待, 有点手足无措, 往岑书的背后躲了躲。
只有岑书泰然自若,反手扶着温妈妈坐下来,蹲在她面前微笑着道:“阿姨您不用客气,我们和小酒平时的相处,就像家人一样,所以,小酒的父母和我们的父母是一样的。您说,哪里有父母给孩子让座的道理,对吧?还有,你们不要怕麻烦,有什么需要,尽管和小酒说,我们公司人多,认识的人也多,很多事情就一句话的事,你们千万别客气。”
温妈妈被岑书按在座椅上,先还有点拘束,后来看岑书说话挺接地气,没有想象中的官腔,心里慢慢放松下来,岑书说什么她都点头。
岑书又说:“我刚才问过温大哥的主刀医生了,他说温大哥的情况只是看着吓人,实际上不算严重。只要好好养着,不会有什么问题,你们就别太担心了。另外他这种情况,保险公司也会赔付的。对了,小酒有个朋友,刚好认识保险公司的人,所以你们完全不用担心赔付的问题……”
温妈妈一听这话,倒是来了兴趣,立刻抬头问温酒:“小酒,真的吗?”
温和这次受伤是因为大巴坠崖,温妈妈不太懂这些,但她听人说过,保险公司的钱很不好拿,心里其实也担心。只是他们现在只顾着担心温和的伤势,还没来得及去考虑这件事情。
温酒听岑书在那里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纷乱的心情慢慢柔和下来,笑着点点头:“认识,这些事情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我来办就好。”
温妈妈彻底放心了,对岑书的印象越发好起来,仔细一打量,发现岑书又年轻又帅气,便夸赞道:“岑总这么年轻就当了领导,模样也长的好,你父母真是好福气。”
“阿姨您可别跟我客气,叫我小书就好了。”岑书被未来丈母娘一夸奖,顿时眉开眼笑,更加卖力的拍马屁,“我这不算什么,小酒才厉害呢,又有能力性格又好,公司的人都很喜欢他。就连我们太子爷,哦,就是老板的儿子,我们小老板也经常夸奖小酒,说若不是看他实在年轻,早就提拔他了。你们教了这么好的一个儿子出来,才是真有福气。”
天底下的老年人大概都一样,听到别人夸赞自己的儿女,远比听到夸赞自己更高兴。温妈妈也不例外,听到岑书把温酒说的这么好,一直忧心忡忡的脸上可算是露出了一点笑意,还跟岑书交起心来:“不瞒你们说,小酒在外边,我们是真牵挂,可他工作上的事情我们也不懂,更没有背景,什么都帮不了他,老担心他会被人欺负……今天听到你这么说,我们也就放心了……”
“小酒这么优秀,根本就不需要靠什么背景。再说了,他这么好,谁舍得欺负他?你们放心好了……”
温酒看叶路已经开始偷偷擦汗,这病房还有其他病人和家属,岑书的声音也不小,他们听了都偷偷的在打量温酒。温酒脸皮原本就不厚,也觉得听不下去了,又不好当着别人的面说岑书,忙提醒温妈妈:“妈,岑总还要回去上班呢……”
“哎哟,对不起,你看我老糊涂了。”温妈妈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岑……小书你快回去上班吧,我不该打扰你的。”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阿姨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岑书无奈的站起来,但是温酒已经开口了,他也不敢继续逗留下去,“那我下次不上班的时候再来看您。”
“好,好。”温妈妈忙站了起来,准备送他们。
温酒忙道:“妈,您就别出来了,我去送送。”
三人出了病房,岑书有点郁闷:“小酒,你一个人真没问题吗?要不我在医院陪你?”
刚才两人虽然抱过了,可到底也没来得及多说什么,两人的关系还不够明确。岑书知道现在温酒的心里乱,不想带给他困扰,但是又舍不得让他一个人面对那么多纷扰,所以不免有点小心翼翼。
温酒看了他一眼,说:“你晚上还要请他们吃饭呢,快回去吧。”
岑书有点不开心,温酒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哪里还有心情请别人吃饭?
温酒看出来他的想法,说:“先前已经说好的,临时变卦不好。再说了,上次聚餐就因为我的关系,让大家受到了影响,这次你再不去就说不过去了。”
他顿了一下,又低声道:“对不起,连累你了。”
明明岑书准备了好久的搬家和生日双喜临门的日子,却因为他家里的事情,生生给破坏掉了,温酒心里是真抱歉。
“你说这话是不是傻。”岑书揉了揉温酒的脑袋,终究是控制住了没多说,妥协道,“好了,我回去请客,行了吧?”
上次温酒因为晕车缺席了聚餐,岑书自己也是后半场才赶过去的,大家都说不尽兴。大家可能没别的意思,但温酒明显上了心。今天晚上要是因为温酒的原因,他再放鸽子,只怕就算大家不说什么,温酒自己心里会更过意不去。
温酒笑了笑:“嗯,今天晚上就别告诉他们我家的事情了,免得影响大家的心情。”
“我知道。”岑书闷闷的道。
送走了岑书和叶路,温酒回到他哥的病房,才发现他哥已经醒过来了。
看到一家人都好好的,温和也松了一口气。他之前是和温爸爸温妈妈一起坐的大巴车,他是为了保护温爸爸才受伤那么重的,他昏过去之前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情况怎么样。
夏茗输完液以后,也坚持不肯在医院躺着,非要过来守着温和。
只是温和伤的重,失血又多,麻醉的药效一过,伤口就开始疼,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勉强说了几句话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医生过来检查了一下,说是正常情况,大家才放下心来。
随后护士过来换药,温酒才想起来他好像还没去办住院手续,护士惊讶的说:“你哥已经办好了,你不知道吗?”
温酒扭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温和:“我哥?”
“就是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大帅哥。”护士说。
温酒一愣,温妈妈在一旁说:“是小书吧?”
温酒也想到是岑书了,温妈妈又说:“小书人真的很好,不过小酒啊,咱们不能占人家便宜,你得赶紧把钱还给他……”
“我知道。这事儿我会处理的,他这个人挺热心,同事有事他都会帮忙……”温酒感觉夏茗扫了他一眼,忙换了话题,“妈,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哥这里有我守着就够了。”
温妈妈却不愿意,夏茗也不乐意,于是一家人都坚持守到了晚上。
期间温和断断续续的醒了两次,又都睡过去了。
到了晚上十点,温妈妈为了劝夏茗回去休息,才松口要离开。
“怎么了?”温酒忙问。
“有个事情……”岑书犹豫了一下,说,“今天开会,定了开盘过来支援的团队,是……”
温酒看他不说了,接口道:“是谁呀?只要不是胡叶丘,都没关系。”
岑书表情更郁闷了,温酒呆住了:“不会真是胡叶丘吧?”
“就是他。”岑书很抱歉的道。
“我……”温酒差点跳了起来,却在那一瞬间记得要在岑书面前保持良好的形象,又坐了回去,咬牙切齿的道,“林宜文到底怎么想的?这是要搞事情啊?”
岑书看着他气呼呼的样子,有点不忍:“因为国庆开盘的项目挺多,而且他们都是几个月前就定下来了,所以支援的团队也是早就说好的。到我们这里的时候,就只剩胡叶丘他们那边有空了。”
温酒气的不行,但是也知道岑书说的是实话。更何况,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他和胡叶丘不和,就算林宜文再怎么操蛋,但凡有办法,估计也不会让胡叶丘过来支援。所以,会这么定下来,大概也真的是没办法了。温酒简直要气死了,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岑书看他呼吸都不畅快了,犹豫了一下,说:“你要是实在不能忍,要不我们就不要他们过来支援了。我……”
“没有支援,我们几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温酒没想到岑书会这么说,但是这点理智他还是有的。
“没关系,我来想办法。”岑书说。
温酒几乎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这种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开盘那么大的事,涉及到方方面面,不是嘴上说句话那么简单,这绝对不是意气用事的事。
岑书当然也不是意气用事的人,他说了,肯定就是认真的。但是不要他真去做,就这么一个念头,已经让温酒感动的想哭了。
不过,岑书这话,倒是激起温酒的斗志。怎么能因为自己的私人恩怨,就叫岑书为难呢?
温酒呼出一口气,道:“不用,不就一个胡叶丘吗?我什么时候怕过他了?更何况,这可是我的地盘!他来了,正好给我出出气!”
岑书听到他这么说,也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刚才的话也是认真的,他已经想了好几个方案。但是如果温酒能够直面胡叶丘,他觉得,那样会更好。
“嗯,你放心吧,还有我在呢。”岑书说。
温酒心里一暖,简直想扑过去抱着岑书啃两口。
可惜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很淡定的应了一声:“谢谢。”
刚好谢良来敲门说上次那个李老师又过来了,岑书便出去见客户了。
李老师上次回去和业主们商量了一下,还是有不少业主看中了商机,想要在这边买铺子。反正,岑书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要想公司直接给钱是不可能的,这是最好的办法。于是,他们也答应了,然后又想着多要点优惠,来和岑书磨了好几次。
其实,岑书一开始跟公司申请的就是两到三个点的优惠,只是第一次说的时候保留了一点。所以,剩下的都是谈判技巧,这件事情基本上就算解决了。
三十号晚上,支援开盘的人都来了锦西花园,提前排练了一下。胡叶丘说有事没空过来,温酒正不想看到他,自然不在意。
倒是连岑书都不知道,这次公司安排的现场领导,居然是严滟。
其实想想也不难理解,严滟毕竟是从锦西花园出去的,她对这个项目比其他人都了解。只是,公司领导大概不知道,严滟自己是很不想来锦西花园的。
晚上岑书和温酒是最后下班的,他们一起去车库,温酒就忍不住笑。
岑书问:“你笑什么?”
“你知道胡叶丘抱的谁的大腿吗?”温酒反问。
岑书不知道,但是他想了一下,就猜到了:“严滟?”
“没错。”温酒点头,又问,“你知道严滟当初抱的谁的大腿吗?”
这个岑书倒是之前听说过一点:“林宜文?”
“所以,这次热闹了,你说他们三个凑一起,会不会打起来?”
岑书之前就听林宜文抱怨过严滟,话里话外都是严滟升上去以后,就过河拆桥之类的。现在听温酒这意思,这几个人之间只怕还有点不正当关系。
岑书看了温酒一眼,笑着问:“你想看他们打起来?”
温酒怔了一下,总感觉如果自己点头,岑书下一句可能就会说“那我就让他们打起来”。温酒急忙摇头:“最好还是不要,他们打架事小,吓到客户就不好了。”
岑书笑笑,也没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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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这天,温酒六点就到了售楼部,然后一直忙的脚不沾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