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因祸得福少年郎,重获新生吞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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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绕远路从山后下的山,艾文等人回到避风城时已经是晚上了。

    雨势渐息,已从倾盆滂沱变成了滴滴点点,零星之中恍惚看到了落日,将停未停,从天而落的雨如细针,清澈透明里映出了晚霞的红,竟有几分血色的意思。

    艾文躺在客栈的床上,像是抱婴儿一样搂着怀里的小岚,视线隔着浅浅的帘子,望向窗外昏黄的雨。

    万俟岚沉默不语,紧闭的双眼和蜷缩的身体更让人加深了像是婴儿的印象,忽的像是在说梦话,娇喘道:“好冷。”

    艾文的眼里泛起阵阵忧伤,眼白和黑眸的颤抖里流出了一种清澈明媚的光。只有抱紧了小岚的自己才知道,小岚发了高烧。

    龙月和乔露买回了晚餐,雨已经停了。艾文吃过之后背上了万俟岚,向避风城最有名的一家药师铺走去。

    “欢迎!”那声音清晰嘹亮,语调上扬,透出一股欣喜,却是来自那只笼里的鹦鹉。

    热情并没有取得效果,反倒让艾文觉得很吵,但是瞪起眼来朝着声音看去,却是一只不懂人事的鸟儿,便又罢了。

    孙丝诺显然看出了艾文的烦躁,连忙在鹦鹉笼子里续了一点水,并对艾文施以微笑。

    烦躁被那高贵的笑抹去了,好像从未存在过,背着的小岚还没放下,身子竟有些想要休息,那是种要被熔化的感觉,体内的炉子烧起了火,燃起了生命的希望,但却让肢体感到了无力,那种充满了炁力却使不出的无力。

    丝诺把小岚挪到床上,艾文瘫坐在旁边,连声音也没了炁力,那使人熔化的力量由内到外已经侵蚀了艾文全身一般,嘴唇开开合合,终于吐出了两个字,“高烧”。屋角的弥斗停下了笔,看了眼床上的病人,便不再理会,继续握笔疾书。

    最有名的药师自然名不虚传,雨天发烧的病人见过了无数个,小岚的情况自然也是一看便知。看似冷漠,但却是出于对丝诺水平的认可:这个程度的病情,丝诺完全可以处理。

    自艾文进门以来,丝诺还没有打量过眼前的少年,直到安置好了吊瓶,称量好了药材,当然依旧是用那优雅的动作,好像抓药称药是一曲连贯的舞蹈。才面向了艾文,想开口说些什么,思维却停在了审视的一步,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了上来,尤其看见那右臂上的湿绷带,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艾文不敢和丝诺对视,目光移向了小岚,但心里分明清楚了当时为什么会想到用因祸得福这个词。丝诺想要开口却也说不出一个字,顺着那目光看去,脸上的光便忽的暗了下来。

    这时小岚倒是恢复了意识,顺着针管看向那吊瓶,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却又不明白。

    “醒了醒了。”鹦鹉的语气分明是怒吼,而不是惊讶,像是并不满足于刚刚续上的那一丁点水。

    看清了是鹦鹉在喊,小岚才开口说道:“好吵。”

    弥斗老头有些过意不去,起身把笼子挂到了屋外,不过若是鹦鹉说话还是会听见,只是用行动来表明心里的歉意,当然孙老也知道病人需要这一份安宁。

    “吵到了病人,真是十分抱歉。”孙老开口致歉。

    艾文有些惶恐,连忙开口回应,却显得有些结巴又或是考虑着词语的拿捏,“没没关系,感激不尽的该是我们才对。”

    那微红的像是醺醉的脸被透露灵光的眼抓住,又看向那柔弱的女病人,再看一眼隐藏了颤抖手指的女儿,孙老倒不知道该笑不该笑了,挥了挥手示意丝诺回屋去。

    丝诺默默点头,不说一个字,松了口气像是和父亲道谢,明明已经转过了身子,可偏偏没管住肩上的脖子。

    静坐的艾文若无其事,但心里却是掀起了风浪,身子和肩膀架着那颗脑袋,目光不离转身后的丝诺半点,害怕丝诺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子,更怕丝诺回头一瞥却不是自己期盼的眼神。

    那脖子不知是谁在控制,美人的脸只转过来一半,停顿了不到一秒,就又急忙转了回去。眼神里流出的是什么颜色的光,根本来不及让人看清,就消失了。那是欢快的轻色吗?还是厌恶的浓烈?或者是混杂各种,表意不清的乱色呢?

    艾文没有捕捉到,但就是这一瞥,成了能够跨越永恒的某样情感的开端

    弥斗了解女儿的心思,对于这种有爱慕之情的客人,女儿向来以嘲讽为主。“打情骂俏”的斗嘴今晚并没有上演。

    本想询问两人的关系,可小岚坐起身来,要求艾文坐到床上,如此,孙老便没再开口。反倒艾文又生出了一丝烦躁,把小岚哄着躺下了。

    艾文不敢和孙老搭话,但孙老却也不坐回座位上,目的本来是缓解吊瓶用完前的尴尬,结果却因艾文的沉默适得其反了。

    于是只好由孙老开口,想来想去,斟酌一番,问其来去何处有些突兀,问其为何缠绷带有些冒失,这般那般之后,又回到那鸟儿上,不过确实有些无厘头。

    “那鹦鹉确实不懂事,我也不喜欢。”

    艾文没想会是孙老先开了口,顿了两顿,大脑空白得竟找不到词来聊话。小岚还以为是在担心自己,便回话道:“那为什

    么还养呢?”声音尖尖的,却没有锋利的感觉,恢复了刁蛮和沙哑中略带可爱的语气。

    孙老想笑,还没咧开嘴,那个熟悉的嘹亮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听闻之后,那双刚刚眯起来的眼眶竟湿润了。

    “我要养!”

    “那个典狱长上午也跟着杀了。”莫讷像是在念准备好的台词,早知道满莫会怎么问一样。

    满莫回忆一番,嘴角那黑痣随着脸上抽搐扭曲的肌肉动了起来,“这就有点难办了。”不知是怎么回事,自从山上之后满莫的表情就一直夸张易变,搞得莫讷和荆离都有些害怕的意思了。

    “关押吕天的牢房是附上了八界咒的铁笼,只能先破咒才能放他出来。”莫讷如实回应。

    荆离随浪坠在一旁听着,插不上话。

    虽然听费特说吕天是鱼人,可真当四人走到了那间牢狱,都惊了半晌。

    青绿发黑的肤色,白上泛黄的肚皮,硕大的体型目测有四百斤重。才刚刚傍晚,就已经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脸上的肥肉像是脱离的骨架竟耷拉到了地上,唇后的利齿像是锯子一般参差不齐,鼻孔两边伸出两条肉须,脸上的肉太多了,根本看不到眼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