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思忖道:“应该不是雷家,雷老虎不像是那种会下黑手的人,他那么疼儿子,也不可能在报复的时候还伤了儿子啊。如果说是雷大富雇凶杀人,那也不像,雷大富当时的样子是真的受了惊吓。再加上这件事里,雷仁搭上了命,雷大富也搭上了腿,哪有雇凶伤人反倒把雇主伤了的。”
“是啊。”
“那这到底是谁干的呢?李家一向待人和善,除了雷大富,在兖州还与其他人结过梁子吗?”
陈掌柜看着手里的两块腰牌,摇了摇头道:“这么多年我从未听说过李家与谁结过仇。李家不是土生土长的兖州人,会不会是搬来兖州前惹得麻烦?”
“李家是从别的地方搬来的?”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我刚来客栈时听李兄说他们一家来兖州不久。至于他们从哪里搬来、为何搬来,我一概不知。”
张新点点头,道:“那此时的线索就只有这两块腰牌了,这两块腰牌看起来绝非寻常之物。没猜错的话,一块是董叔的,一块是刺客的。至于他们各自对应着哪一块,现在还不知道,但这两块腰牌能则名说明这两人都是不同寻常之人。董叔是跟着李家来兖州的,董叔如果是不同寻常之人,那李家显然也有不少秘密。这不同寻常的刺客,更是能证明这一点。至于刺客究竟来自哪里?谁派来的?目的是什么?现在还都不知道。”
“而且啊,李家从来都没缺过钱,不光不从客栈拿钱,在客栈需要钱的时候也从不犹豫。当时要加开茶楼的时候,也是直接就把钱拿出来了。李家似乎有用不完的钱似的,这一点,我这么多年一直觉得很奇怪,只是渐渐的习惯了,也就接受了。现在听你这么说起来,确实李家还是有太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陈掌柜也皱眉思索道。
张新从陈掌柜手里接过两块腰牌,迎着阳光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金色的那块,质地非常好,拿起来沉甸甸的,感觉起来跟大小差不多的金锭一样重,说明这腰牌可能就是纯金打造的!腰牌的正面一个虎头的图案,仔细看,那老虎像是要夺人而噬,栩栩如生;背面中央有一个小小的盾牌模样的标记,不知道这些代表着什么意思。
银色的那块,入手冰冷,不像是银制的,张新目前还看不出是什么金属。因为这块的质感和颜色很奇怪,乍一看像银制品,可细一看又觉得不像银制的那么亮,甚至有点发暗。看起来就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像是在暗处伺机而发的毒蛇。这块牌子上的内容就相当简单了,只是在正面有一个“零”字,背面空空如也。
这个“零”是什么意思?是个代号吗?那虎头又是什么意思?张新将这些那晚没看清的细节,仔细的看清之后,问题倒是更多了。
“对了,差点忘了,当时屋里的地上有很多碎肢烂肉还有一滩肉泥,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也分不清都是谁的,就把他们装在一起了,想着来问问你的意见。”
说着,陈掌柜就带着张新到了剩余的一副棺材边。一打开棺材的盖子,一股尸体高度腐烂的恶臭味扑面而来,张新和陈掌柜立马向后撤了两步。可是即使撤了两步,刚才开棺的时候也吸入了不少,此时的陈掌柜正在剧烈的咳嗽,张新被熏得流出了眼泪。
两人在边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又往后退了几步,等着风将这臭味吹的差不多了,才凑近观察。棺材里的东西经过一路的颠簸已经完全混合在了一起,再加上本来就没有块完整的骨肉,更是分辨不出谁是谁了。
这棺材中混合了董叔与刺客的尸身,那是无论如何不能将他们埋在一起了。不能让董叔在地下也不安宁啊。
“火化吧。”张新叹了口气道。
陈掌柜虽不知火化的意思,但看张新的神色也猜了个**不离十,出言询问道:“是将他们烧了吗?”
张新沉重的点了点头,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张新和陈掌柜交流的地方离李婉不远,两人交流的话,李婉也听的清清楚楚。此时的李婉跪伏在地上看不见表情,可是身体的轻微抖动显示出李婉内心的不平静。
张新和陈掌柜两人合力,将棺材抬到一块空地上。张新对着陈掌柜点了点头,陈掌柜掏出一个火折子,抬手扔进了棺材里。
一把火,把这棺材里的一切化为灰烬,把这里的故事重新尘封起来,也把李婉的心绪烧的支离破碎。
跪伏在地上的李婉,呜呜的哭了起来。董叔对于李婉来说也是重要的家庭成员,死的如此凄惨,李婉实在是难以接受。
张新向陈掌柜一拱手,准备带着李婉出发了。
可此时的李婉却说什么也不肯走,张新要去扶李婉的时候,李婉也说什么都不起来。
“我要在这里为父母和董叔守孝。”李婉倔强的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无论张新怎么劝解,李婉都无动于衷。
三天时间了,刺客如果真的是别的地方派来的,现在他的上头也该知道刺客刺杀失败了吧,说不好还会再派人前来,在这多呆一天就多一分危险。张新不能让这事再发生在李婉身上。
“呜呜呜呜……”李婉的哭声听在张新的耳朵里,实在是揪心。可此时的张新真的是没有办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也无济于事。
正当张新一筹莫展的时候,“扑通”一声,李婉摔倒在地上。
张新快步上前抱起李婉,李婉的面色苍白、眉头紧锁,不知是哭晕了还是悲痛欲绝晕了过去,好在还有呼吸,短时间内应该无大碍。
趁此机会,张新跟陈掌柜打了个招呼,就赶紧抱着李婉上了车。小环看到小姐晕倒了,也赶紧上车去照看小姐的情况。张新跳上驾驶位,就要驾车离开。
陈掌柜突然想到什么,冲着即将要走的张新喊道:“他们还没有墓碑啊。”
张新差点就拍马走了,急忙勒住了马,回头道:“如果立碑就太容易暴露婉儿没死了,为他们种棵树吧。”
陈掌柜点点头道:“嗯,交给我吧。”
张新点了点头,朝陈掌柜挥了挥手道:“陈叔,再见。”
陈掌
柜知道张新好不容易把李婉弄走,就不耽误张新的时间了,也挥手道别。
“驾。”
马车越跑越快,陈掌柜在后面一直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线的尽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