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荣忙摆手道:“我听说里头住的可都是皇家的人呐,我哪里敢去打搅他们?”
那人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纠结这些?”
周荣忙道:“好,那就有劳你了。”
那人此时已换了一身便装,看起来就像正巧路过的农民一样,所以当他背着周荣来到梅园门口并向门卫们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时他们并没有怀疑他们,只是因为梅园里面住着的人非同一般,所以他们出于谨慎起见先派人进去通报去了。
里面住的除了丁安及其养父母外就是萧宏派来保护他的十二名锦衣卫以及照顾他饮食起居的两名宫女了。
这两个宫女中有一个正好懂治蛇伤,听闻后便对丁父丁母说:“我可以试一试。”
她们得了柳氏的命,在梅园期间一切大小事情都以丁安及其父母为主,所以这种事自然也得跟他们商量。
丁父忙阻止,肃颜道:“这个时候忽然来这么两个人不是有些蹊跷吗?”
他担心有诈。
那宫女忙说:“你的担忧不无道理,但见死不救这种事实非为人之道,这样吧,我带着药到园外去救他,如何?”
“这个可以,这个可以。”丁母忙说。
这时,忽然门外传来丁安的声音道:“我也想去看看。”
他原本是来看看养父母在做什么的,不想正好听到了屋里人的谈话。
丁父听得他的声音便下意识地脸色一沉,然而想避开他已是来不及,只好沉声道:“夫人已下令不许你踏出园子半步。”
“我就跟着这位姐姐出去看一下,完了就立即回来。”丁安道,看着因自己而受伤的父亲,终归没敢再闹情绪。
“那也不行。”丁父断然拒绝道。
丁安:“........”
丁母忙拉过丁安的手,朝屋外努了努嘴。
屋外笔直地站着六名衣装一致、腰配长剑的魁梧男子。
丁安顿时明白了几分,便问丁母:“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守着我们?难道他们还担心我们自己跑了不成?”
他还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被重重监视起来了,但他能够隐约感觉到几分事态的严重,因此心里既不甘不服又惊慌失措。
丁母轻言轻语道:“他们不是担心我们走了,而是在保护我们。”
“我们又没有得罪谁?为什么需要他们保护?”丁安不解。
丁母沉默了半晌才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既然夫人和......她的丈夫认为我们这段时间需要有人保护,那我们也不好拒绝啊!”
“为何不好拒绝?”丁安紧盯着她问。
丁母忽然莫名地有些心酸和难过,看着他久久不语。
要怎么跟他说呢?
可是,从他先前的话语中丁母发现他思考问题时好像越来越有逻辑了,这个发现让她既喜又忧。
以他的身份和他的处境,她倒是希望他的智力永远停留七八岁,那样,他也许反而能活得安坦自在点。
“她都是为了我们好。”丁母叹道,见丁安对这回答很不满意,便接着道:“不管怎么说,安儿,她是这世上唯一能保护你的人,所以你只要记住这一点——无论她做什么,她都是为了你好,她绝不会做半点伤害你的事。”
丁安越听越郁闷,怒道:“可是我并不需要她这么做呀。”
“孩子,”丁母感慨道:“没错,表面看起来我们家并不需要她的帮助,可是事实上若是没有她,我们一家人恐怕并不能安坦地过了这么多年,所以,是我们需要仰仗着她啊。”
丁安定定地盯着丁母看了良久,皱眉问:“难道是我们以前欠了她什么?”
“不是,”丁母忙摇头道,忽然有些不耐烦,便站起身背对着他道:“能答的我都已经答了,剩下的我不会多说一句,所以你不要再问了。”
丁安猛地站起身来,从丁母的后背握住丁母的肩头问:“那是不是你和她达成了什么交易?”
丁母摇头。
“那便没有道理,娘,您不是曾教过我说外面的人都不要轻易相信的吗?为何您和阿爹要和她走得这么近呢?难道她自己没有儿子,所以想认我做干.......”
“别说了。”丁母猛地打断他道,扭头一脸复杂地看向丁安。
丁安被她的表情给镇住了,点头道:“好吧,我不说了。”
说罢看向丁父的方向,发现那名宫女已不在房里,遂立即朝门外奔去。
可他还没跑道门口便被六人阻住了,他才想起自己现在是被监控着,顿时泄气地转身往屋里去。
这时,他才走到丁父的跟前,在一张矮绣墩上坐下,看着丁父,沉默无言。
良久良久之后,丁安才低声说:“阿爹,对不起,那一剑真不是想刺到您身上的。”
丁父第一次听他向自己道歉,顿时百感交集,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头,说:“我知道,我又没有怪你。”
“那就好。”丁安笑着说,主动去查看他的伤势。
此时,那名宫女已经出了梅园,正朝不远处的周荣快步走去。
她手中提着一只不大的药箱,裙摆随风飘扬,看起来如同下凡的仙般。
周荣一见了她,不知为何心里便安定了下来。
他相信她能治好他的伤。
那名宫女在他的跟前蹲下,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他的伤势,然后手脚麻利地将药箱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些一粒药丸给周荣服下,然后手脚娴熟地帮他的伤口消毒,然后上药,同时又指挥那位背周荣来的人用手头来捣碎草药。
很快,那人便将那名宫女准备的草药给捣碎了,那名宫女立即将这捣碎的中草药装进一直瓷碗里,加入适量的水,娴熟地搅拌起来。
她离周荣很近,周荣甚至能闻得到她身上的香味,不过周荣没有允许自己胡思乱想,他悄悄的往一侧移动了一点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