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言诺,我又救了你一次。”语声微微含笑好似飘荡在浓雾滚滚中。
没有说如以前般直接的表达的他的爱意,也没说他救她所要的回报,也没有说他的留恋,也没有说这一刻生死的分别,只是告诉冷言诺一个已经在发生的事实。
是的,他又救了她。
那些流年岁岁,却全在此刻由那深紫乱了眼眶。
那一刹间烟尘四起,爆炸声声入耳,圣使奔过来的身子停住,南木宸两手击开飞石看向冷言诺与楚浴染,面上焦急不掩,然后看向推开冷言诺的楚浴染,面色抹上一种无名情绪,比四处喷腾落下的烟尘沙土更揪扯人的眼。
一刹倾而过冷言诺被圣使拽紧纤腰往后一带向那阔朗光线而去,当清新的空气与阳光携手落入鼻尖,他们已经离千年谷越来越远。
飘飞后退中,冷言诺的目光却依旧怔盯着楚浴染的笑容,第一次退却那七分沉重,三分微笑,退去眉目的里的深重与幽魅中一片血色沉漫,笑得清朗如水月,赛过远山明风,更赛过日出江边雨,是曼珠沙华退却艳艳,在清晨晨光中一抹苍笑世间,那一幕幕自脑中穿梭而过,如潮水般倾退不去,那丝幽重的檀木香在风中沙尘中似打着旋儿,直扑入冷言诺的鼻息。
他的柔情全部隐藏在片片处谋与直言危害中,而此刻,方才大露天空,以身代死,只为她活下去。
他早就身受重伤,方才他推开她那一刻,她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气息那般粗重不稳,这一路走来,是何等的坚忍,何等的执着,何等的…。才让他如此如此…。
当阳光洒下,那大石掩盖住那一片深紫,沙尘遮挡住那魅惑容颜,逝去这人间一抹春色,冷言诺眸底突起一丝冰莹顺着眼欠滴落,紧随而至的的一双微凉的手轻轻覆于冷言诺的眼睛之上,侵化那一滴晶莹,在阳光下微微泛着光。
周围是平原之上微微拂动的青草,天上是倾洒下来的阳光,而冷言诺的的明眸却从未有此刻的晦暗,任那双温热手掌上泪水在阳光下折射一抹微光,双眸却依旧只是看着前方。
在一片平原之上,风吹起青丝如雾,似要将这一切吹散,冷言诺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已然落于平地。
三人以及此刻身后仅剩十余名的雪阁之人皆看着那坍塌一幕,有人为了留下她的命,竟然做到了毁谷,立世千百年的千年谷就在这一场无声较量中化为灰烬。
圣宫的特殊不朽地位,是否在此刻也坍塌了一角。
冷言诺依然望着前方,望着那一片废墟,眸光里盛着冰寒裹住微风,周身气息于那一刹间都似凝结,抬起手,看向手中的札记,随手翻了几面,眉宇间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她千方百计想要找的东西原来早不在原处,而楚浴染身负重伤,又是如何找到,这一路,他又经历过什么,来救她一生,而以至于,她欠下一辈子。
远山青翠映几人身影皆如青松挺拔不移。
圣使与冷方诺并肩而站,没有言语。
南木宸束发玉冠上微微一丝石屑,此时同样就这般看着冷言诺的背影,那般瘦,那般纤细,却似茕茕孑立于这天际平原之上,无人敢于亵渎于轻视。
这一刻,众人都未说话。
良久,良久,似乎过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冷言诺向前一步,一步,地上足迹深重,冷言诺对着那片废墟,以手点天,再点眉。
此情永记,此仇必报。
做完两个动作,冷言诺转身一步不一再停留的离开。
楚浴染,你以深楚的情意,浴血这万千更古的寒意杀机,化这织染的鬼谋,我又岂能不理你之情。
“他自小受苦,虽然心机深沉,阴狠霸道,可是,若不是生在定王府,若不是…。”南木宸轻移脚步,声音响在冷方诺耳边。
“他的仇,我会报。”冷言诺声音冷而清的在风中涤荡飘飞,“想我死者,或许会比我死得更早。”语声绝决是一种无形的誓言,一语便是昭告了天下。
其身后十名雪阁之人看着那清瘦背影,面色似微微震憾。
南木宸微微一怔,眸里海水倾腾而起,又刹然而平。
圣使再度看了看那废墟,似青海生了细纹只印远方一望无际的绿与天际处朦胧般的纱,终是没有言语,朝身后摆了摆手,其身后十名雪阁之人领意,转眼消失在平原之上,腾在天空中似一群小黑点,更似展飞的青鸟。
而前方的另一边,闻马蹄声踏踏而来,尘屑微起,地面都似在微微震动,可见来人不少。
冷言诺轻抬眼,前方水平线上,朝庭的,圣宫的,苗宗的,身后更跟着无数之人,嘴角一丝冷笑,人员倒是来得够齐。
“千年谷,千年谷…。”苗宗长老还不待马儿到前,便飞身而下,看着那一片还飞起些微尘土的废墟,面色是说不出的震骇。
其身后寒霜与南郁北紧跳下马,面容可没有苗宗宗主那般震骇,反而有些无以伦比的轻松。
“小姐,你没事吧。”寒霜上前将冷言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一遍,确认无碍之时方才放心,只是看着小姐一脸肃穆,刚想着问,却被南郁北拉了过去。
寒霜正要恼怒,南郁郁突然道,“你家小姐现在想杀人,很想。”
寒霜错愕。
“圣女,你这是…。”苗宗主看着冷言诺怒气难掩,“虽然你是新一任圣女,可是也断然不能如此做,这千年谷可是流传千百年…。”
“所以该毁了。”冷言诺没有解释,而是顺势担下罪名,而手中方才楚浴染所给之物,早在这些人出现之前,已被她不着痕迹的放进了袖中。
苗宗身后紧随而至的二位长老此时也看着冷言诺,语气很是不满,“圣女虽是圣宫之主,我们当该马首示瞻,可是你也不能在还未登位之前就这般凌厉风行,你毁了什么不好,却毁了千年谷,今次圣女一定要给一个交待。”一语既是不满,又在告诉众人,她这个圣女还没有登位。
“对,请圣女给一个交待。”
“请圣女给出一个交待。”
苗宗所有人以及由青岚带领的圣宫之人齐声震天。
青岚此刻也下了马,看着这一切,嘴角轻勾起一抹笑容
,本来要准备大礼给冷言诺,没想到她自己倒是不安份,先给你自己找点事情做,不过,能入千年谷内活着出来的,倒真是不能小看,眸光瞟了一眼一旁的圣使,青岚明明什么都没做,竟然有些心虚的避开了好似能看透人心的眼眸。
“圣女,虽说我们是朝廷之人,可是今日之事,你确实也该给一个交待,否则难睹众人悠悠之口。”
紧随而至的宫月原本正要开口,接受到冷言诺的示意,终是闭了闭唇静看众人。
冷方诺目光一扫,看着四面八方的人,突然有些好笑,这些里除了苗宗,难道当真会有人希望这么一个鬼地方存在?特别是那些朝臣,明明巴不得这圣宫快快消失,不要手伸朝庭,与朝权治国分庭抗礼,而今却一个个众口铄金的都来让她要一个交待。
“你们要交待?”冷言诺语声轻而脆,却莫名的让众人只觉冷风刮过,刮过平原吹得人脊骨发凉。
明明方才气势可震天,而今却突然偃旗息鼓。
“对,请圣女给一个交待,否则,我今日就算待圣女继位之后给一个不尊上位的责担也认了。”苗宗宗主怒意已经十分明显,对着冷言诺口口声声道,看似一口一个圣女,可实际上却因怒意分明没有丝毫尊重之意。
寒霜看了眼苗宗宗皱了皱眉,不是她担心苗宗宗主,早在当年她顶着大雨重伤离开苗宗那一日,他的心中便没了这一个父亲,她之所以皱眉,只是因为她也觉察到小姐现在很生气,很生气,那种从心底骨子深处的凌寒她只是曾经在香叶死之时从冷言诺身上感觉到过。
千年谷内到底发现生了何事,是谁…。如何了?寒霜反应过来,可是却也不敢现在上前问,看看圣使与南木宸,二人周身身气息中似也有一份沉郁围绕。
“你确定你要一个交待?”冷言诺向苗宗宗主走几步语声不带任何情绪,明明圣使在,南的于在,这个苗宗宗主却也真有意思,直接就将罪名落于她头上。
“圣女不会因为不能服众,而以武功相压吧。”青岚看着冷言诺轻悠悠的来了一句。
与此同时,青岚身后那些圣宫之人皆看着冷言诺,眸中意味不明,这是无声的压迫,迫她不能对苗宗宗主使用武力。
冷言诺突然看向青岚,眸中冰寒让青岚微怔,却见冷言诺突然衣袖一抬,一掌拍了过来,太快,她来不及闪躲。
“啪”一声脆向在平原之上显得格外空阔。
青岚捂脸一双眸子紧盯着冷言诺,眸不一丝异光闪过,不怒却微带委屈道,“你纵然是圣女也不该为了不听忠言而倒行逆施,青岚既然身为圣侍,管制礼教,自然要对圣女之言行进行规劝。”语气里竟还带一丝的幽怨,让人一听就觉得这圣侍平日里不知得罪了圣女多少,而又被圣女以权压人了多久。
冷言诺,这是第三巴掌,他日,我一定让你双倍奉还。
青岚身后的圣宫之人显然对冷言诺之言行微生诧异,却也没有动。
“我打你,是因为你既然身为圣宫圣侍,就不该随言诬合,僭越质问,更不该以偏盖全,不查证清楚就跑来质问,记住,你是圣宫的圣侍,而不是苗宗的苗侍,既然圣宫的教条教不好你,我,亲自教,看,有没有效果。”冷言诺的声音都似从嘴里咬出来的,然而每一个字都让圣侍面色怒红而没有反驳的余地。
“你想要交待?”冷言诺再度看着苗宗宗主,突然衣袖一拂,怒意直达,“很好,我也想知道是谁竟然想要将我炸死在千年谷,我还正愁找不到交待呢,既然苗宗宗主这般想要交待,那此事便交由苗宗宗主查探了,可不能让人失望。”冷言诺最后一个字落,嘴角微弧,一丝笑意直达苗宗宗主的眼眸,让他查?虽然他隐隐看出不一样,可是让他查,那不是…。可是要交待的是圣女,如今,他何以反驳。
“千年谷被毁,圣女又是如何逃出生天的。”人群之中,那些朝臣中有人置疑。
冷言诺闻声却未看人,却道,“那要不要试试我如何逃出生天的。”
所有人都看向那片废墟,心下各自微惊,突然皆没了声。
“圣宫之事想来还不需要朝廷之人插手。”圣使再起一言,四周更静只闻风声。
冷言诺没再说话,身姿一起,离开了此处,只有圣使那一刻看到了冷言诺眸中掩去的杀意。
平原上一片寂静,南木宸不知何时也已经离开了此处,圣使紧跟着冷言诺的身形,飘开了去。
“贵人,我…。”冷言诺刚回到圣宫自己所住的宫殿,秋明便迎了出来,“我就知道你…。”
“闭上你那乌鸦嘴。”冷言诺没好气的关上门,将秋明与秋明的声音阻绝在殿门外。
秋明看了眼紧随着一袭雪白衣袍缓步走进来的圣使,二人对视一眼,秋明退了下去。
而圣使驻足在冷言诺的殿门前,良久,方才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如果你想要为他默哀,我的肩膀可以借你一靠。”圣使开口,说话间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躲在软榻上的冷言诺隔着珠帘轻纱看着那映罩朦胧身姿近乎不真实的圣使愣了半响,而后道,“本姑娘没那么脆弱,只是…。只是…。”只是今日她所知的真相她还真一时间消化不了。
圣使感觉到冷言诺气息里的变化,然后向前几步,挑开珠帘走近冷言诺,在床榻边上站定。
“我看看。”圣使朝冷言诺伸手。
冷言诺动了动浓密的睫毛,却伸手从袖中取出那本楚浴染死前一刻塞进她手里的札记递给圣使。
圣使接过,翻看了几页,那双淡然于世温浅浅的眸子里似有亮光闪过。
“南宫宇,你说我自是鬼星临世,是不是也是携了天灾祸运而来,让一个个不管是好意还是恶意之人都为我而死,楚浴染…。那个人。呵呵。”冷言诺突然苦笑,“最是处处算计,盈私谋利,毫不妥协之人,最该是那个伤我害我之人却在最后关头,以身相挡,而那个我最爱的人最爱的人…。”
圣使身子微微一僵,看着靠在床榻上的冷言诺,没有语言。
冷言诺看着半开的窗户外那一片开得正艳丽的海棠与一抹白芽儿的嫩芽,突然轻轻道,“曾经他在我的清水阁遍植兰花,曾经他的府邸兰花悠然,曾经,我与他在锦华流芳里开圃种兰…。”冷言诺声音越来越
低,眸中似带起一丝深网,“不知那些兰花在我离开开之后还好吗,是不是依然在开,依然凛承着冬风寒霜茁壮成长…。也不知道…。”冷言诺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
圣使看着床榻上的冷言诺,看着她累极困极紧闭双眸,一脸恬淡,只是面上还挂丝感伤愁郁之意,奔波这许久,她又怀有身孕,必定是累极的吧。微微抬起头,眸光落在那张清瘦的更加棱骨分明的容颜上,这些日子,她当真是消瘦了不少,雪夜里的伤寒于她本就千疮百孔的身体多少有些伤害,虽然宫烈给她用了最好的药,可是身上的伤好了,心上的伤又如何能好,一路路走来,她是不是在每个夜里心思抽痛,却还要假装无畏的前进坚强,是不是…。
有些情有些思,一朝起,止不住的思念便如潮水倾刻间袭来,圣使没有动,就这般看着冷言诺,似要将那容颜再刻得深一些,深一些。
阳光钻进窗户,流泻一些淡辉,那淡辉蔓过珠帘轻纱,照床榻微光环绕,微光五绕里,圣使雪白修长的手,轻轻的缓缓的似在抑制,似有犹豫,最后终是轻经落下,指腹快而迅速的划过冷方诺的脸颊,那温柔滑腻的触感这么多日午夜梦早已情根深重再难拔起,每一次靠近带来的彼此气息都是让他一次一次灼伤的痛,静寂的殿宇内,圣使似乎轻叹一声,目光最终落在冷言诺的肚腹上,就那般静静的看着,静静的看着,随即手微一拂,床榻上的被子眨眼间便落在了冷言诺身上盖得严实。
圣使看了看冷言诺将被子给冷言诺掩好,却并未离开。
大殿外,宛香看了眼秋明,不闻里面之声,也断然不敢进去。
而冷言诺这一睡,直睡到夜色降临方才醒来,醒来之时,身旁早无圣使的身影,冷言诺想着睡着之前的事,微抚了抚额头,自己何时如此矫情了,难道真是怀孕会让人变得脆弱?抚了抚肚腹,抬起头看了眼窗外稀薄月色,看那散着清润光辉的圆月,冷言诺缓缓起身。
“小姐,你醒了。”宛香当先走了进来,秋明紧随其后,只是却没有言语,看上去有些可怜兮兮的。
“晟阳呢?”冷言诺突然道,自己进宫之前让他不要到处走,就留在圣宫,而去了一趟千年谷回来,便睡得这般,醒来也未见其身影。
“那个,他见你回来,又见你睡着便出了圣宫,说是要给小姐一个惊喜。”宛香似乎对于慕容晟阳的称呼总感觉有些怪异,不知该如何开口,虽然说冷言诺已经对她说过唤其为阳公子,可是却更觉怪异。
“惊喜?”冷言诺微微蹙眉,却没有言语。
“宫月来过吗?”
“来了,等好好久呢,后来被二皇子叫走了。”宛香道。
“那那些个要交待的人呢?”冷言诺继续问,显然的对这个问题很是淡然。
“估计还是想进圣宫的吧,可是圣宫尊者就去圣宫门口晃了一圈,圣使就去圣宫门口寒暄了几句,那些人就全部灰怏怏的回去了。”宛香安静道。
冷言诺看了眼宛香,想到寒霜,此刻若是寒霜在必定要大声吐糟,冷眼翻飞,不过她也没问寒霜,有南郁北陪在她身边,不玩转苗宗他二人是不会甘心的,就算寒霜甘心,南郁北又如何会甘心让追至几万里的刺儿花从此踏上那一条永寂孤独路。
半响,冷言诺摸了摸肚子,有些可怜巴巴的看着宛香,“有吃的吗?”
“有,我早就为贵人准备好了。”抢先答得欢快的是秋明,一幅急欲表现的样子,话落还不待冷言诺反应便退了下去。
宛香看着秋明的背影轻弯了弯嘴,这才走近冷方诺,“小姐你的身体…。”
“千年谷一行并未白跑。”冷方诺说这句话时却并不轻松,不只是想到了楚浴染之死,更想到了那出现在千年谷的数百名黑衣人。
稍倾,秋明将饭菜端了上来,显然早就备下了,一直温着。
冷言诺闻着那热香四溢的汤,微起食欲,但是待宛香端着托盘一走进,心中又直泛恶心感,忙冲宛香摆摆手,“还是别端过来了,先撤下吧。”话声落,忙捂住胸口要吐又吐不出来难受得要死。
“这汤是我专为门贵人准备的,闻着会引起反应,但是喝下之后必定对你身体百利无一害。”秋明上前一步善劝道。
冷言诺摆摆手。
宛香忙给冷言诺顺背,“小姐,你这样怎么行,定然是瞒不了多久了,万一让璃王知道……”宛香语声一顿,冷言诺面色同样怔然。
空气里似有一进间的静滞。
璃王,那是禁忌多久的一个词。
“不是就算死都要把孩子生下吗,如今这么点恶心感都受不了,你不吃饭,孩子便不能吃,那迟早没被你体内真气影响而死,也该被饿死了。”门口,圣使手中拿着一碗清粥与一盘小菜走了进来。
清香四溢淡淡又仿若未闻,竟一下子引起冷方诺的食欲,基至让腹内的馋虫都勾了起来。
“这么好的东西现在才拿出来。”冷言诺抬眉看着带进无数清华的男子,不管方才宛香之语,更不管圣使的冷言冷语,一推宛香,“接过来。”她可不指望这圣使还会亲自喂她,更何况她可没这么娇弱。
圣使径自将托盘递给宛香,仿若扔掉手中的烫手山芋似的,面色隐见一分轻松。
冷言诺冲其皱皱眉,“果然不能人道于身体还有影响?端个托盘都累得慌。”讽刺之味十足。
“冷言诺我可是听说三个月前孩子最要胎教,你这么毒舌不怕把孩子带坏吗。”
冷言诺毫不在意的挑挑眉,“我这孩子精着呢,自然知道从善如流。”
“那么丁点小,人形都未成,能知晓个什么从善如流,教坏小孩。”圣使看似不满,却是微微笑了笑。
一笑间,周围气息让冷言诺微愣了愣,又看了眼圣使,总感觉哪里有些不一样,可是又说不上来。
冷言诺不习惯让人喂,自然的接过宛香递过来的粥,喝了一口,浓稠四宜,味清而悠,不错,看了眼圣使,“你熬的?”
圣使伸出十根修长如玉的手指,“所以,你的孩子将来要认我做干爹。”
“那么丁点小,人形都未成,懂什么?”冷言诺反语相击。
圣使似乎想怒却又转而一笑,“不识好歹。”要不是为了某人,他才不会亲自下厨。
“这几日似乎没有看到圣宫尊者。”冷言诺喝完最后一粥,将碗递给宛香。
宛香看了眼秋明又极认真的看了眼圣使,二人方才一起退了出去。
圣使径自往一旁桌椅上一坐,“听说近日身体有些不适,所以去云山调息去了。”
“哦?云山在何处?”
圣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离此处不远,以尊者之力半日来回,所以你的继位时间应该会在他回来时公布。”
“哦。”冷言诺点点头,目光飘出窗外,庭院里花铺四落,吸引无数清辉月光落下,洒一层薄雾微凉,照那清素明妍。
“姐姐,我回来了。”慕容晟阳突然奔了进来,与此同时,手中拿着一把琴。
慕容晟阳看了眼站在床榻边的圣使,眸光有些复杂,然而很是自然的走至床榻边,不着痕迹的隔开了冷言诺与圣使的距离,将琴献宝似的递交给冷言诺。
“姐姐,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琴曲弹得那么好,可以用这琴给肚子里的孩子听,算是我送给他的礼物。”慕容晟阳眼巴巴的将琴递给冷言诺,他才知道冷言诺怀孕了,见她安然回来,方才觉得自己要做些什么。
“这就是你要给我的惊喜?”冷言诺虽问,可是开口间,手却已经自然而然的接过,粗一看便可知质地上等,带着淡淡的幽木之香,琴弦根根泛着柔和微晕的光泽。
冷言诺抬手,指尖轻拂,琴音流泄,余音悠远。
“好琴。”冷言诺叹,突然从床上起身走向庭院,看了眼天际深处好那轮明月,“我也好久没弹琴了。”
慕容晟阳看着冷言诺只着单衫走出去,看了眼圣使,将软榻上的披风拿起跟了出去。
冷言诺将琴放于庭院长外的桌间,刚在凳子上坐下,慕容晟阳便已经抱了披风给冷言诺披上。
冷言诺看着小破孩子,不过几日过去,他似乎又长高一头,已经高过自己一些,眉宇间的雍贵之气逐渐显露出来,她的小破孩子,或许,以后她不能再叫小破孩子了,再过一两年他就要及荓了呢。
远远的秋明看着这一幕,面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
夜风起清霜化于空气中带起轻轻雅香,冷言诺看了眼满庭花开花落,月色微霜,十指纤纤雪白落于琴上,音质幽韵,余声缭缭娓娓,似山泉轻舒舒落落安抚于心。
不过音起,宛香与秋明都走了出来。
看清冷月光照院子里那紫色纤细人儿轻启红唇,声清空灵,一字一句绕出情肠。
谁把红尘一砖一瓦砌成墙
让两岸桃花盛开到心慌
二个世界望一轮月光
我用手指无穷尽的探访
谁把红豆一丝一缕磨成香
让相思从缝隙里溢成江
惊鸿入耳温柔了沧桑
愿喧嚣尘世把我们遗忘
听你呼吸里的伤
听你心跳里的狂
听你怀抱的暖蔓延过山岗
听你眼睛里的光
听爱在耳畔发烫
听我们在心墙的两边刻满
地老天荒
地老天荒
谁把红豆一丝一缕磨成香
让相思从缝隙里溢成江
惊鸿入耳温柔了沧桑
愿喧嚣尘世把我们遗忘
听你呼吸里的伤
听你心跳里的狂
听你怀抱的暖蔓延过山岗
听你眼睛里的光
听爱在耳畔发烫
听我们在心墙的两边
地老天荒
听你呼吸里的伤
听你心跳里的狂
听你怀抱的暖蔓延过山岗
听你眼睛里的光
听爱在耳畔发烫
听我们在心墙的两边刻满
地老天荒
地老天荒
声音远远飘出圣宫,和着风散于风中,惊起的却不是一缕缕心叹,圣殿里一些靠近此处宫殿的都人围了过来。
曾听说璃王妃一计退万兵,亲身解瘟疫,在南国大殿风彩,内有气书气自华,两曲连弹,霸道转柔直让南国公认的才女荣清音郡主认输,一步一步,传言不断,褒贬不一,他们只是听说,而今听那娓娓如天上玄乐,若无超人胸襟,或无江山沟壑,如何这一曲,陶冶着心胸,涤荡着情怀,那是一丝一缕被红豆磨成的伤自女子嘴里蜿蜒而出,汇这人世间爱恨嗔痴绕指柔,也是一丝一缕喧嚣世间的一抹明光。
那些关于璃王与璃王妃的爱恋与深情不渝都在那曲中一字一音中轻轻回荡,带起人的无限遐想。
风拂起冷言诺的发丝,雪白滚边披风微微拂开,华光流溢,静雅清和,扫她眉宇间一抹无形朱砂永记。
圣使站在宫殿门口,眸光紧锁那道柔弱比风折的背影,那一眼里是属于她的对于他的一生的风华,不能启及的风华。
圣殿高台之上,黑袍纷飞,在风中鼓荡。
谁把听你眼睛里的光与耳畔发烫的爱,写在心墙的两边…。冷言诺眸中平静得悠然,悠然的深邃,情思一旦打开便是止不住的小泄。
曾经天慕璃王府他执勺温柔,南国锦华流芳,她洗手羹汤,一曲春江花月夜,琴萧合奏,令世人艳羡,更甚传尽天下。
曾经他是遥不可及的风倾,甘愿为她落入平地,大手牵扯,掩一尘风霜,许他一世安平。
他许她唯一,她助他筹谋,而到头来,如今身孤浮萍却不知未路,她在,而他呢,又在哪里。
山风早已蔓过山岚,爱的风息早过耳边,到头来,所谓的地老天荒终是空梦一场。
絮花飞舞,流水轻泄,山花飘浮,众人驻足沉浸在那琴音中,听那愁结百肠的爱情思念,心情澎湃激动,直至曲终,落幕。
冷言诺落下最后一个音符,整坐圣宫的灯光都似静了静,生怕一不小心乱了此刻宁静深远。
冷言诺抚了抚琴,嘴角一丝苦笑,如今她在弹琴,而他,又在哪里,从今已是阻隔天涯,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望,何必再听。
直到冷言诺起身,众人方才回过神来。
“宛香,派人去将南国锦华流芳里的所种植的兰花搬来。”冷言诺突然道。
圣使眸里起一丝微光,在冷言若转身那一刻,惊起他眸底亮光无数。
宛香刚要下去,却听声音突然自那圣殿高处飞檐而来。
“没有了。”南木宸说话间,身姿一起,自飞檐而下落在庭院里,“早在几日前,那兰花便被人盗走了。”
“盗走了?”冷言诺凝眉,随即似想到什么,眼眸微敛,而后又对着宛香摆摆手,“那算了。”然后又转过头看着南木宸,“谁人能盗那兰花。”
“这天下间谁又会去盗那兰花呢。”南木宸说话音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意。
“天色已晚,南皇却还驻足圣宫屋檐不觉失礼。”圣使自殿门口走来,雪白衣袍带起光泽,白袖更碎了月华,语声浅和不分情绪,依然那般纤姿独月,远山深韵。
南木宸双后负后看向圣使,幽海瞳孔里堆满一丝丝精华,深凝的看着圣使,“圣使难道不能变通。”
“无变通,来人,送客。”圣使话落,原本看似平静的宫殿里顿时落下无数道圣宫男子,个个面色严肃对着南木宸作出“请”却劲气外露的神情。
南木宸轻声微笑,“呵呵…。反正琴听过了,天色也确实是晚了,早点回去也是人生一大快事,诺儿…。”南木宸突然看着冷言诺唤得温柔,“明日我再来看你。”语声落,身姿起,跃出了圣宫消失在夜色尽头。
冷言诺只是淡淡看了眼天空没有任何表情,曾经,那个人也会在捉弄她,溺宠她时会轻声唤“诺儿”呢…。而如今…。
“天色已晚,进来吧。”圣使对着冷言诺轻浅浅道。
冷言诺吩咐宛香等人在门外守候,自己便跟着进了殿门。
“现在就要开始吗?”冷言诺衣袖一挥,关住殿门对着圣使道。
圣使看着冷言诺,“你只有一半成功的机会,确定要一试?”
冷言诺看着圣使露在此玉鎏金外面的一双深润眼眸语气坚定而无任何迟疑,“就算只有一成机会,我也要一试。”
圣使看着冷言诺半响,然后,点头,二人向内室走去。
……。
某一个,空气中传来无声轻叹,“她若死,有我相随,不后悔。”
……
天慕京城,花府。
外面看去,花府依然一派森严之态,大大的闪着光的“花府”二字在冬风洌洌之下带起月色幽韵,在薄雾中有泛着微暗的光。
“千尧,你当真不与为父一起走?”花府书房里,花百寻看着倚窗而立的花千尧再度不确定的问道。
花千尧看了眼自己的父亲,却是道,“再待几日,再陪陪他。”语声坚决。
花百寻微微摇了摇头,“千尧,有些事,既然已是命中注定,你当初也做了这个决定,现在又何必……”
“如果能得他之心,我便不会放弃。”
“他是伤了冷言诺,可是你觉得皇上的心如今还能容下别的女子,姚小姐虽然入宫,可是听说皇上却从未临幸过她。”花百寻一张温和的面上丝微怒气。
“正因如此,这才是他,是我的,慕容晟睿。”花千尧向前几步,恢复了女子声音,“爹,你放心吧,谁是谁不是,我分得清。”
花百寻再度看了一眼花千尧,突然转身走出了书房,书房外,二十名面色肃穆端严的黑衣男子只等着号令。
紧随花百寻,花千尧也走出了书房,对着当先一名男子道,“玉无忧如何了?”
那男子上前一步,恭首回禀,“依然安睡,请公子放心。”
“今晚务必护老爷前往云谷郡。”花千尧手一挥,一枚令牌落在男子手中。
男子接过,恭敬的退了下去。
花百寻再度看了一眼花千尧,眸光一寒,手突然一挥,与此同时,前院竟传来惊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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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妃本王求宠》/未曦初晓
【1v1温馨欢乐宠文】
彼时,无比慈祥仁爱又喜欢乱点鸳鸯谱的太后下了一道赐婚懿旨,指点江山的威武豪气大将军和一毛不拔的纨绔傲娇小王爷就拜了堂。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