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笼残影,顺着茂密树枝斑驳而下,点点落于寒霜肩头,幽幽散发出一层淡淡的光晕,剪碎了月光,映照了薄雾,南郁北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寒霜,然后一丝苦笑蔓延,明明洁癖甚重,是何时就倾心于她呢,这个清秀的小女子,这个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冷言诺太久,而变得倔强的小女子,。
寒霜自然感觉到身后久粘不移的目光,却只是冷着脸没有回头。
……
朱雀城墙旁边暗处,倪衣捂着胸口,那里血迹渗然,这楚浴染受这么重的伤竟然还能反击。
倪月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城下无所影踪的楚浴染,静神提气刚想追,却听脑中传来声音,“不必追了,他已身受重伤,能不能回到顺国已是难事。”
“那顺国…”倪月同样传音入秘。
正对宫烈对视的南木宸眼底眼光极缓的流动一下,继续传音入秘,“你受了伤,先回去休息吧。”
“……是。”倪月捂着胸口退了下去。
宫烈在沉默的对视中似乎轻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
而此时此刻,无人注意到城墙之下,有一双鸟黑似孩童的眼睛注视着这一切,随后,便见这双眼睛的主人明明体形娇小不过**岁孩童,却背着楚浴染那欣长的身体踏过层层草森湿叶,健步如飞。
“我觉得,南帝此刻最应该做的是让我走,而不是这般深情凝视。”宫烈终于开口。
深情凝视?周围一直跪着未起的李诚等将士却在如此肃然的气氛中齐抽嘴角,明明两方对视,气势杀伐,不得结果,必然攻破,这烈国二皇子……。
“哈哈哈哈……”南木宸突然仰天长笑,笑声响在这巍巍城墙之上,带着独有的轻狂与帝王的气仪,有着睥睨天生更使得月光消隐的威力,听不出情绪,却只是让众将士心中再度一凛。
周围风声呼呼,笑声中自有内力穿透而过,在城墙之上如无处不在的剑,刮得人心神俱震。
宫烈身形不动,明明其身后数十位护卫嘴角已经溢出了血,明明李诚等将士已经将头弯到了地上,他却依然不动,好似在这城墙之上,南木宸睥睨天下,他则俯视苍生,除了眼底一线褐色眸光映这重青色天幕别无他绪。
笑声突停,南木宸声音却清晰,“望烈国二皇子此次回烈国一路安好。”
“一定。”宫烈起身作一礼,一礼之中只有两人知道,所有事情,甚至于关于安王之事,皆一笔勾消。
南木宸看着宫烈,那双微褐色的双眸里依旧没有一丝异样情绪,似乎对于他的决定早已料到,这一瞬间的恍惚,南木宸突然得宫烈像极一个人,眼光深深沉了沉,不得不承认宫烈是一个对手,可是他无意与烈国作对,更不想得罪这个心思同样深不可测的皇子,不是他不敢,而是他现在不愿。
宫烈转身手轻轻一挥,其身后数十精卫紧随着如月夜里一层暗云向远处涌动而去。
城墙之上气息突然松懈下来,李诚额头上已经布了一层汗,对着南木宸请罪,“今次之事是属下失职未察明情况就放箭,以害得折损众多守城将士,属下…。”
“先有马车使诈,再有城门信号,步步攻心,你如此做无可厚非,此事也怨不得你,今命你即刻处理好众将士的遗体,勿必不要再节外生枝。”
“是。”本就受得重任,又犯下大错以为难逃一死的李诚心喜感激皇上竟然不追究,深深一跪,其身后所属从将也重重一跪,李诚将军行事他们看在眼里,今次的确是始料未及,皇上如此处事,他们心中自然也是感激不尽,同时也让他们觉得这个皇上当真是禀呈大义,处事公然。
南木宸再度看了眼一盘狼藉血污的城墙,目光在李诚身上落下一瞬之后,身姿一起,落于城墙之下的马上。
其身后三千黑衣铁骑面色严肃,即使在宫烈带人离开之后气息依然没有松动一丝,此时眼见南木宸落于马上方才面露一丝轻松。
“皇上,玄武,青龙,白虎三城门已经处理下去,未有波动。”倪月上前禀报。
城墙之下,南宫玉儿透过层层被这血色趋退的薄雾,看向城墙之上,为何她总觉得今日之事有些怪异。
“去皇宫。”南木宸一夹马腹身后三千铁骑浩浩荡荡的跟上,神情竟有小小激动。
一旁倪月同样眉中带着喜色,幸而皇上阻止了这一场兵戈,这烈国二皇子的身份太敏感,抓不得,伤不得,杀不得,毕竟烈国实在有些让人讳谟如深,眼下实在不宜为敌。
在南木宸离开后,城墙之上李诚抚去额头上一把汗,对着身后之人一系列吩咐之后,便下了城墙。
在一个背角之处,无人可窥探之处,原本长相较为清矍的李诚摸向颈部末端,一把扯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一张较为北方人粗犷的脸,那张脸上依稀还冒着细汗不似作假。
随后李诚从一旁的暗角处拖出一个人。
南宫玉儿从南木宸下得城墙便未有开口,紧跟在南木宸身后,任身下马儿跑得飞快,冷风灌来,思路凝聚而清晰,突然她猛然抬起头,终于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来不及与南木宸的打招呼,南宫玉儿在急行中掉转马头,再度奔赴向朱雀城门。
“驾。”南宫玉儿一夹马腹穿过层层薄幕向城门而去。
南木宸自然觉察到异样,吩咐倪月与黑衣铁骑原处等待,紧随而去。
然而,二人在离朱雀城门百米远之时,便听上面声声呼喊,“将军不要。”
与此同时,一个身着铠甲的人影自城墙之处坠落,南木宸纵然轻功绝顶也来不及。
“砰”脑浆崩裂,南木宸与南宫玉儿齐齐一个飞身落在尸体身旁。
赫然正是李诚,脸是方才的脸,衣裳也是方才的衣裳,就连之前脖颈处一抹细伤都一样。
“将军在你们走后,吩咐好一切,后来又说自己实在无颜面对,不顾我们的阻止,就…就…。”城墙之上数兵将齐齐从一旁跌滚而来,语声不可置信,遗憾。
南木宸与南宫玉儿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抹厉色。
已经不用想了,方才假冒之人必定早已脱逃。
“李将军有心社稷
,忠心可佳,英华殉职,厚葬,稍后自会有人来处理,你们先下去吧。”南木宸的声音沉沉响起,尽显缅痛。
……。
“皇帝哥哥,你是不是早发觉不对?”南宫玉儿不信,她自己都发觉的事情,南木宸竟然没有发觉,若不是她突然想到,朱雀门发生这一切似乎都像一个圈般阻住了她与南木宸的脚步,那……
连杀两名守城将领,将几人耍得团团乱,璃王妃你可真是好大的本事。
“我翻动过天祭书言,原来……”南宫玉儿一张原本娇俏粉嫩的面上染上几抹清霜,唇瓣微启,“皇帝哥哥,你这是何苦?到底是何苦,为他人作嫁衣,这是你吗,你是南国皇上,你是一国之君,你可以狠,也可以无情无义,更可以覆了这江山,为什么,为什么?”南宫玉儿神情气愤,声声已近置问。
南木宸从头到尾听着身后南宫玉儿的狂怒没有言语,马儿急行中,风声呼啸,薄雾沾了鬓发,湿了睫羽。
见南木宸不回答自己,南宫玉儿似乎也不想知道答案了,一夹马腹,直向皇宫而去,她今日绝不能让冷言诺出了南国。
她可以耍着她玩儿,也可以杀守城将领,但是他不允许她如此伤害南木宸,南木宸是没回答她,可是却已经在沉默中给了她答案,他今夜或许是想要留下冷言诺与慕容晟睿,可是在经历过铁骑之死,非要璃王妃偿命之后,他定然是想要她安好,所以他早看出端倪却并未有阻止。
冷言诺啊冷言诺你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谋算人心到得此般地步,将所人玩弄于你掌间,一步一步血染的风华就是你所想要的,让这个男子为你承这般折磨,你的心到底是如何长的。
你来南国这般久,皇帝哥哥真想杀你,要强迫你,还何苦留待你至今,他当今就没有一丝机会?
南宫玉儿心痛,为南木宸痛,一滴滴晶莹的泪水在月光下一闪,在冷风萧萧中落地,无痕。
……
而此刻,皇宫淑仪殿里。
荣清音看着慕容晟睿,却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音郡主方才与南宫大公子还聊得挺开心,这下怎么不说话了?本王妃正好闷得很,想听听解闷儿呢。”冷言诺脚步微微上前,看似不经意,却阻绝了荣清音看向慕容晟睿的目光。
解闷?荣清音将目光从慕容晟睿身上收回,落在冷言诺脸上,几乎也在这时,她手微抬,似就要对外面的人下令……。
“音郡主如果觉得你与南宫大公子联手能够赢得我们的话,尽可以大声喊,本王妃一定尽量在外面之人赶进来之前给你留个全尸。”冷言诺说话间言笑晏晏的看着荣清音,那语气与表情竟好似在与好友攀谈般。
荣清音就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的确,识时务者为俊杰,外面是有很多人,但是在他们进来之前,冷言诺与慕容晟睿的确有方法让他们先死,而她,还不想死。
“璃王与璃王妃为何在此?”
“打扰到你俩谈情说爱了吗?”冷言诺卷卷衣袖冲荣清音挑挑眉。
“你……”荣清音面色不悦,纵然她知道慕容晟睿心中无自己,可是在自己心爱的男子面前被人说成与另外一个男子有私情还是让她难以忍受,冷言诺的确牙尖嘴利,她心有不满却无以反驳,遂看向南宫习,似乎希望他说点什么。
南宫习却于此时向荣清英走过来,面上带着得意的表情,“想来璃王妃不会说出去吧,纵然璃王如天之神衹,也不可能让女子迷恋他一生不是?”开口间看向冷诺的眸光里暗含刀锋。
冷言诺不怒,看着荣清英一刹微变的脸色,心中好笑,却只是偏过头看向已经走过来极为自然揽过她腰的慕容晟睿,“看来音郡主移情别恋了。”
“本王有你一个就足够,你这醋吃得真是……”慕容晟睿一副对着心爱女子撒娇吃醋儿无奈的宠溺模样,一下子伤了荣清音的眼眸,她是一个聪慧的女子,慕容晟睿的表情从内而外的散发,并无丝毫做作,是深爱,方能让他如此。
曾经她以为退离十丈软华只待璃王府一隅的男子,终生静如清水,然,情一动,便是倾覆。
……
南木宸追着南宫玉儿已经进了皇宫。
冷言诺拉着慕容晟睿后退,看似不经意,其实已经到了那块机关处。
与此同时,荣清音与南宫习悄然一对视,以他二人相交多年的默契,身子平地一起,南宫习攻向冷言诺,荣清音攻向慕容晟睿。
冷言诺眸光一眯,错身一过南宫习的攻击,身形如魅,一掌轻动,却直直反方向的攻向荣清音。
慕容晟睿原本要一掌挥开荣清音,没曾想冷言诺已经错开南宫习,直直向荣清音攻去,竟然把后背如此放心的留给自己。
荣清音身形一退,一退间,袖中甩出绳索缠住冷言诺的腰身。
冷言诺冷笑一记,随着荣清音的动作向前行进咫尺,飞形中如轻灵的鸟,眨眼间便与荣清音四目对视,清楚到对方的眸中的任何一丝颜色都不错漏。
“原来音郡主还有同袖之好,可惜……。”冷言诺在荣清音另一只手臂向她腰间抓过来之时,脚尖一起,后退数里,“可惜,本王妃喜欢男人。”话落对着身后与南宫习交手的慕容晟睿眨了眨眼睛。
慕容晟睿清眸中流过一丝深意,转身脚尖一起,一手抓向冷言诺的脚踝,掌中用力,如仙人之手托起跳舞精灵,二人双双联手,红裳拂动如流云,不过一掌间,便将南宫习与荣清音震慑数步。
“轰。”大殿门此时被人从外面推开。
四人都没有刻意阻止响动,外面的人自然听到,无数护卫冲了进来。却停留在跌倒在殿前方的荣清音与南宫习身后。
“音郡主你没事吧。”
“南宫大公子你没事吧。”
“……。”
冷言诺与慕容晟睿互相对视一眼,在看到远处天际那道微微明黄的身影时,与慕容晟睿突然合力一股掌风拂出去,身子随即后退在某处一按。
“啪”机关打开,地面裂开。
南宫习与荣清音与无数护卫此时趺坐在地上,看着前方地板裂开,看着慕容晟睿与冷言诺一跃而下。
与此同时,南木宸跃过众人头顶,想要紧随跳入之时,地板已经砰的合上,纹丝合缝,而他的眼底还留
有红色衣角那一抹影。
空阔的大殿里一时间静静。
荣清音与南宫习似乎都没反应过来,其身后数名护卫也没有反应过来,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不过瞬息之间,璃王与璃王妃进了秘道,与此同时,原本此时还未回宫的皇上就站在他们眼前,其周身所散发出的冷冽气势更是让人不敢置言。
“慕容晟睿。”须臾,南木宸重重吐出四个字,眸光里黑雾浓聚。
荣清音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南木宸的背影,看着那露于明黄色九龙腾云衣袖外的手紧握成拳,甚至骨节泛白,看其看向一旁倪月,语声沉而厉,“动手吧。”
倪月眼底出现一丝惊骇,却还是点头退了下去。
……。
厮杀无处不在,月色东隐,天媚与黑棍看着围着二人的数十黑衣人,终于力战而怠,从城门烟花四起她便与黑棍欲以按事先计划出城,可是却被这数名武功皆不弱之人困住,来人又擅于阵形,更是将他二人的力气都缠尽用完。
如今,她与黑棍二人身上都挂了彩,双双靠坐在地上喘着气,夜色暗沉,雾气带来冷风,更浸得周身冰凉。
天媚与黑棍相视一笑,他们自从跟了楚浴染,大小战役无数,也被围攻数百次,可是这一切,对方显然是早有所准备,当今无路生还。
“天媚,我爱你。”黑棍咧着牙,笑得依旧猥琐。
天媚闻言,看向黑棍,黑色发丝在风中飘荡出诱人的血色风情,却没有如以往返的破口大骂,或者给黑棍脸色,而是微微露出一丝笑容,一丝平和的带着一抹山吹花开的笑容,却看得黑棍一呆,一呆之间,黑棍回神,手中长剑举起,攻向欲以刺杀过来的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终于明白,今次,死也要打得痛快。”
“真傻。”天媚苦笑一声,同时也硬撑着支起身子,一张精致的瓜子脸在闪着微微的光。
“此次若活,我必娶你,不离不弃,还将我那些小虫玩意儿给你作聘礼。”黑棍一边打一边嘿嘿的笑。
“呸。”天媚轻嗤一口,“老娘才不会那么没眼力劲…。”话声将落之时,天棍却已经一转身紧紧突然抱着天媚,而在黑棍身后,一把剑正欲以刺过来。
天媚瞳孔放大,去推黑棍。
“反正都要死,抱着你死也挺好。”黑棍的话阻止了天媚的动作。
天媚不动了,对进黑棍那双一直让她看不清的眸子里,那里有她的身影,身边有着一层层淡淡的白月光,将她围绕,就像此刻他以命相拥的守护。
她一路走来,只顾着追促楚浴染的脚步,是不是错过了什么,而今……
“这么快放弃可不像是楚浴染的人。”风声中起一道旖旎,声音轻软间,天媚与黑棍同时看向声源处。
围攻他们的数十个黑衣人与此同时也回身。
夜色中,一把刻着精古花纹的剑突然从暗处飞了过来,在空中旋转着以肉眼辨不清的度数,“唰”一声,便斩尽黑夜人近半。
“啊”黑衣人奋起反扑,暗中突然一个身影冲了出来接过方才那把剑,伴随那人而来空气中还有一丝深香淡雅分不清具体是什么味道,却让天媚与黑棍明白,此人是友非敌。
空气中卷起层层血腥。
最终天媚与黑棍在来人的相助中出了帝京城。
“你们直接回云谷郡。”普一出城,不待天媚与黑棍说什么,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便开口道。
天媚看着来人,看不清身形,声音是女子,婉约如天上乐,可是这种女子她自问从未见过,不过,对方既然救他们,听方才的语气对他们的主子显然是同一阵派,他们自也无需矫情。
“我们身为皇上的护随,阁下觉得我们就这般回去有何面目面对对众人。”天媚开口。
“呵……”女子轻笑,“楚浴染会有事吗?”话落,转身一闪,身影便消失在夜色尽头,四周草虫低鸣,仿若刚才并没有此人出现般的深寂。
而天媚与黑棍互相对视一眼,心中皆是疑惑,听那女子的语气,他们的主子不会有事。
“咳咳……”楚浴染早在跳下城墙那一刻晕迷过去,此时神智迷迷糊糊的醒来,看着背着自己的人,身姿刚要动,却听其道,“我劝顺帝不要乱动,顺帝如果想早点死的话,我也懒得背,毕竟做双面间谍这种事儿,我家主子是极为讨厌的。”
“呵……咳”楚浴染原本是想笑,可是一笑便牵扯伤口,他胸口处有一箭,后背又被南木宸的人给一掌击成重伤,这些伤若在平时他可以避过,也不会如此刻般连行路都力不从心,需要人背着,可是偏巧今夜……楚浴染艰难的抬起头看了看天空,月色已东隐,制衡他体内的心魔已经退去,可是身受重伤却已经是事实。
“放……心,你家主子定然是舍不得朕死的,朕死了,谁来成为他的棋子,任他摆布。”楚浴染虽受重伤,声音低弱,可是语气里还是带着如常般旖旎深重,属于他本身的深重过境不曾改变分毫。
那人似乎觉得有些道理,竟然默默的点点头,随后轻喘了一口气,“真重,若不是看在你有一幅好皮囊给我养眼,姑奶奶一定把你给扔下去,反正主子说带你回云谷郡,也没说是以何种方式。”
“你可以试试看。”楚浴染说这句话时,明明轻微喘着气,可是却让人不能忽视里面的威胁之意。
而二人说话间,已经不知不觉走进了一边树林。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男人,那个璃王妃有什么好的,不也就是一个寻常女子,长得是美,可是心肠太毒,这天底下除了璃王府那个旁人怕也是无福消受的,我说顺帝,你没事就别再折腾了……。哎哟……”
原本平平静静缓慢而行的二人,准确的说是身形矮小的人背着身形欣长的男子,突然没走稳一个趔趄,栽在了地上。
那女子吃痛一声,看了看地面,竟然是一锭碎银子,月光下幽幽闪着银光。
这里树林荒郊何来的银子?身形矮小的女子眼中一闪,突然怒火中烧,转过身看着楚浴染,见楚浴染正轻咳着倚着旁边的棵大树爬起来,却也不敢真的发气,对方毕竟是一国之帝,她可得罪不起。
“背太硬。”楚浴染只说完这三个字,便坐在原地打座。
女子体形矮小,五官如幼童,只是比**
岁孩音略微高一些,见楚浴染打座,遂干脆坐下来。
不出慕容晟睿所料的,淑仪殿地底下的地道竟然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宫。
在冷言诺闻到那股只属于山林间的草木清香气息,看向远方沉寂在月色薄协和下的高耸城门之时,心也是一松,总算出了皇宫,同时也出了南国,眼光远眺,绿荫如壁,月光虽隐,可是夜色并不暗,依稀能看清人的身影。
二人向前走去。
“慕容晟睿,我很好奇,南木宸为何没有毁了这条地道。”冷言诺看着前方茂密树林心中思量。
“南木宸不会毁了地道,再如何说,淑仪殿是,开国之后建造历代皇后所住之处,不管是否因为宗芜皇后是他的生母,若想毁了地道就必须毁了整个淑仪殿,他不会,骨子根深蒂固的国之情怀,他不会丢,所以,他若许早有想到我们会利用那一处,却也没有在那里埋伏,我想……。”慕容晟睿突然轻轻一笑,一笑间竟似有轻微的惆怅,“南木宸从头到必都未进过此间秘道。”
“所以,那日我们见到宗芜皇后在淑仪殿与南木宸闹掰之时宗芜皇后下了秘道,他却没有让人下秘道查看。”冷言诺轻叹一口气,是啊,太过矫情心狠却又墨守成规的人却正好让们这两个大尾巴狼给钻了空子。
可是一但真出了这南国,想必南木宸就当真不会留情,在南国境内,他想要留他们,却不会伤他们,毕竟无法对天慕交待,可是此刻出了南国,若出个什么事,那……
可是看眼下无一丝埋伏,方圆百里都无暗藏气息,不是南木宸没有找到此位置,那就是他已经放弃。
放弃最好,今夜我做这般多,也只是想你放弃,冷言诺深吸一口气,偏过头看向慕容晟睿,“这里是哪里?”
“帝京城外西郊外。”
“那敢情好,真是天助我也,这么顺路,估计寒霜他们也等得急了。”冷言诺微微仰着头,大大伸了个懒腰,笑得一脸知足,“幸而,如此时时刻,秦清已经先行回了天慕,不然他不会武功,倒是有得担心。”冷言诺话落似又想到什么,看向慕容晟睿,“好久没有看到云落,没她与我斗嘴,这人生倒是少了不少乐趣。”
慕容晟睿轻轻一笑,手指在冷言诺晶莹如玉的面上滑过,“她就栽在你手上。”
冷言诺心有荣焉的点点头,“这是事实。”话落,又道,“不过,回到天慕就可以了,好久没看到小破孩子了,上次好不容易传来你,你还不给我看。”
慕容晟睿闻言眸光轻微一动,却在冷言诺看过来之时转瞬如常,轻而一笑,“他都快要及荓了。”
“慕容晟睿,男人太爱吃醋会被娘子嫌弃。”冷言诺很是认真的看着慕容晟睿义正言辞的谆谆教导。
“那这样呢。”慕容晟睿话落,便在冷言诺猝不及防中在其颊上映下一吻。
冷言诺始料不及,面色一红,轻声一嗤,“流氓。”
“嗯,只流你一个。”
“你…。”冷言诺想要辨驳反击,可是看了眼慕容晟睿,见他微带无辜,心中顿时一软,如春水滋润般,忙偏开头道,“也好久没看到静之了,上次传信来说她身体好了些,也不知现今如何了。”话落,冷言诺眸光越过层层薄雾,透过散落的几枝绿叶似要看向天际尽头,寻找天慕一丝熟悉的光影。
慕容晟睿眼底拂过一丝似琉璃般的色彩,却带着淡淡的愁,只是在冷言诺看过来之时,依旧那般的清和温润。
二人不出片刻便与寒霜会合。
寒霜看着安然无恙的冷言诺,心下当即放松,放松之余,余光瞥了眼一旁依旧被点头穴道不能动弹的南郁北,却只是一眼。
“哟,正主儿回来了,这下子是不是可以解开我的穴道了。”南郁北原本闭着眸子安神,此时方才缓缓睁眼,微带幽怨的看着冷言诺与慕容晟睿。
慕容晟睿视若无见,向前几步,似对着清一与清二在交待些什么。
“这是谁啊,这么对待我们的齐王。”冷言诺几步站在南郁北面前,面上俱是笑意又道,“活得很滋润。”
“我甘愿当了你的人质,让那些铁骑没有追上你,一步步走入你的圈套,就凭这,也不该落得被点穴的下场吧。”南郁北抬起头看着冷言诺笑得风流。
“嗯,的确是很配合,我考虑一下。”冷言诺话落,对着清一清二道,“仔细着可别让齐王着了凉。”
“是。”清一清二笑得隐忍。
“诶,我是说解穴。”南郁北大声道。
冷言诺不予理会,恍似没听见。
寒霜看了眼南郁北,没有说什么,南郁北故意受擒她自然看得懂,可是再如何,南郁北与冷言诺也是两个对立的局面,齐王不只是南郁北,而南郁北也不只是齐王,他身后还有整个齐王府的千余条性命,他,不能舍。
夜色深寂,雾气渐浓,几人原本打算休息一下便立即离开,可是随着渐浓的雾气而来的还有深深杀气。
冷言诺当下心神一凌,南木宸竟然来得这般快。
“走。”慕容晟睿当下一声吩咐,拉起冷言诺的手就要离开。
“如今想走是不是晚了。”南木宸的声音远远的响起,声音借着内力,显然人还在百米之外。
与此同时,这一边楚浴染紧闭的眸子倏然睁开。
那身形矮小的女子眸中升起一抹异色,南皇,他竟然找到此处,当真是要置顺帝于死地。
“走。”下一刻,女子身形一闪,已到楚浴染身边,“南皇追来,我们快点离开。”
楚浴染却摆了摆手,“不是捉我们,而是我们很巧的与璃王和璃王妃避到了同一处,想必相隔不过百米远。”楚浴染说话间面色笼罩上一抹沉重,四周的杀气即使他此刻相隔那般远都能感觉到,看来南木宸是做好了今晚必须留下冷言诺的准备。
“皇帝哥哥,你若舍不得动手,那便让我来。”南宫玉儿话落,人已经几下直接跃进了树林里,落在冷言诺面前,“璃王妃好手段,搅和得南国不得安宁,既然如此,又何必还想着安然回天慕呢,干脆就留下吧。”话未落,手中已经拔剑朝着冷言诺而来。
慕容晟睿双眸一沉,衣袖一拂,一手揽着冷言诺退后数里,掌风直朝南宫玉儿而去,而掌风所过之处,树枝尽数折腰。
r /> 南宫玉儿抵受不及,身子向后飞去,却被同样赶来身在半空的南木宸给接住。
伴随着南木宸的出现,周围数千马蹄踏围过来,地面都似在震动,层层杀气扑天盖地如浪般打来,彻骨寒冷的杀气直逼向众从内心深处。
清一与清二已经护在了慕容晟睿与冷言诺身前,暗二也已经现身,今夜绸缪,所有人都被派走,只留下清一与清二还有传递消息的暗二。
一旁寒霜见此,二话不说,抓起南郁北挡在众人面前,同时,手中匕首直直抵着南郁北的脖颈,目光如定的看着南木宸,意思不言面喻。
南郁北是人质,南木宸若想动手,那便将永远失去南郁北这个助力。
南木宸看着郁北,面上有着一线怒意。
他知道冷言诺不会杀南郁北,可是依照今夜她行事风格来看,不一定。
“我曾听闻,南国太子自有训练得力精卫,黑衣铁骑,一万人可抵十万人,今夜还奇怪只见三千,原本……。”冷言诺与慕容晟睿从清一等人身后直出来,目光在周围一扫,“原本余下的全部在这里,果然好智谋。”
南木宸眸光一冷,“不及璃王与璃王妃的诛心之谋。”
“南皇太过奖了,本王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而已。”慕容晟睿说话间,轻轻拉起冷言诺的手,握得很紧,很紧,紧得冷言诺都觉察到一丝痛意。
“璃王好手段,朕自幼便知,只是,今晚,你确定你与璃王妃能出得了南国境内,安然返回天慕?”南木宸一袭明黄九龙袍微微闪着光,气势同样不容置疑。
慕容晟睿目光同样看着南木宸,四目对视,空气中似有火花绽放,又更似有万水千滔拍打而来,只是一切都隐在一层纱般的平静之下,只待挑破。
“其实南皇也可以让我们安然回到天慕,从此国生相安,岂不太平,登基之日就染这般血腥又是何必,不怕将来历代南皇找你算帐。”冷言诺声音本就清灵,响在这树林中声不大,却无人敢忽视。
南木宸眉宇微蹙,却并未有言语,那双幽深如海的眸子就这般看着冷言诺,里面深深浅浅的光点,让冷言诺下意识的偏了偏头。
“皇上,不能让璃王与璃王妃回到天慕,今日发生多般事,若是让他二人回到天幕,那…。”数名黑衣铁骑此时翻身下马围了过来,“你不能寒了我等的心啊。”语声齐响,大有贯穿整片苍穹之势。
他们自知南皇对璃王妃有心,可是却不能…。
冷言诺目光突然轻蔑一扫,“哟嗒,如此公然威胁主子,南国黑衣铁骑倒真是让本王妃刮目相看。”言辞间的讽刺之意,数千铁骑自然听得明白。
“君不君,臣不臣,的确是有些意思。”慕容晟睿的话不可谓不狠,一句话,便迎上了数千铁骑看过来那深厉而怨恨的目光。
慕容晟睿却无所动容,整个如玉的面上依旧带着温润的笑意,于万千包围中,自在一道独特风景,这道风景红衣绝,无人敢于亵渎。
只是这般,那数名铁骑眸光便是一闪,他们不是寻常兵将,眸中皆有杀伐之气,可是这璃王竟然…。
数千铁骑暗暗思忖,少于出府,却能守护好天慕一席江山的璃王果真不能小觑,尤其是那几名亲眼见过慕容晟睿出手的铁骑,面色更是隐隐流动的惊骇之意。
……。
“顺帝,你想去哪儿?”娇小女子看着楚浴染好不容易恢复一点血色与气力,连伤口都没有包扎竟然要向那杀气浓烈之处而去,慌忙拉住楚浴染的衣袖,却触到禁浴染那看似带着笑,实际深冷冰沉的眼神,心莫的一抖动,倏的放开,后退几步。
女子这才醒悟过来,楚浴染是谁,虽说眼前受了重伤,可也不是软弱无力好欺负,她妄想阻止他,不是自找死路吗,自己方才还那般与他说话…。
女子眼看着楚浴染一步一步向那深处而去,竟然无力阻止,咬了咬唇,眼珠动了七八回,终还是轻手轻脚的跟了上去。
“璃王武功卓绝,朕今夜也想看璃王如何带着璃王妃抵过我这近七千铁骑与万把弓驽。”南木宸突然退后一步,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朦胧的死寂。
南宫玉儿早在南木宸接住他之时便已经被南木宸松开,站在一旁,心中虽然空落,却又满是欣喜。
“本王确实好久不练手了,可是却并不打算找南皇的手下练手。”
冷言诺听着慕容晟睿与南木宸彼此互不相让,眸光看向远方,如果她估计得没错,最晚这个时候也该到了才对。
这也是她,承诺的,送予他的礼物。
------题外话------
特别说明一下,或许会有人觉得一些配角的戏分多了些,但是新枝想说,新枝不会浪费笔墨去写一些无关紧要的人,配角的出现也是为文文增色。
再有,可能会有人于此两章中看不懂楚浴染的交手,与背后之人,慢慢看,许多谜题都将会一一解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