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比有人无事可忙的好。”慕容晟睿牵着冷言诺的手,步履从缓,笑容温润,眉目间疏朗春风任谁也比拟不来。
闻言,不只楚浴染,除了宫烈,就连正放下茶杯的南木宸动作都似顿了顿,不过楚浴染脸皮之厚也当属冷言诺见过之罕见,衣袖一拂,恍作不在意,“倒是事实”。
大厅里,因为楚浴染已为一国之君,自然是坐的上位,其左下,依次坐着南木宸与宫烈。
冷言诺随着慕容晟睿坐在二人对面,看着偏厅里的三名男子,个个人中龙凤,顶尖拔粹,风华正茂,绝伦超群,其中一个单放哪儿都是会引起轰动鲜花四锦的人物全部齐聚,就连那看上去简单无精雕装饰的偏厅一下子都似生了光华。
什么叫蓬避生辉,冷言诺今日当真了解其深意。
楚浴染,鼻若悬胆,唇若涂朱,眼眸魅惑迷人,却自有一股为君者俯瞰天下的气度,如炫开在夕阳里最重金属的花。
南木宸,俊目深邃,鼻挺精逸,帝王威仪自浑身气势里散发出来,更似秋天里最稳重的风,飘散无边无际。
宫烈,星目俊眉,卓然超群自不必说,随处往那儿一坐,即使冷冷淡淡,冰冰然似雪似雾,依然独成一隅之彩。
然而,冷言诺偏头看向慕容晟睿,在这么多出众之人面前,他端得却又是另一种别人描摹不来的风景,那是九天之外的一抹温润如画,更是天际广阔处独属于她的安心。
只是,你看山,山看你,只是如今在冷言诺眼中只有那一人,所以其余的眸光都自动被她隔绝。
她不知道她此时就是盛开的牡丹,娇艳中更是夺目四射,更不知道,宴会那一晚,她的风彩卓绝,诗书气华震憾了多少人。
南木宸与楚浴染都知道她本非寻常,可是亲眼看着这样不着妆粉却依旧炫彩夺目的她,心还是……
她步步风华,心思聪艳,睿智无双,一笑间便似能勾起风云剧变,不过是天机之言方重视了她,只是,一步步,一路路,住在他们心里的早是那时光不可磨灭的清妍身影。
“天色已黑。”原本因为慕容晟睿的到来,某些气氛而动然的大厅里南木宸终于在目光落在冷言诺身上一眼之后移开,看着慕容晟睿道。
天色已黑,冷言诺好笑,看着慕容晟睿,这是在说你不懂待客呢。
冷言诺注意到,南木宸今日的气势少了一些那日在宴会里他所看到的即将为帝君的拔然气势,明明那晚,她与慕容晟睿从地道里出来之时,气氛剑拔驽张,可是眼下,却像是那事从未发生过般。
“不知三位前来可是有何事?”慕容晟睿顾自品茶,面色没有丝毫波动。
闻言,空气中似乎有一瞬间的沉寂。
“本皇子倒是没什么事,只是听人说这锦华流宫乃前南国公主之府邸,里面曲意通幽,精贵里不失大气雍雅,所幸无事,使前来观赏。”最先开口的是宫烈,宫烈说话之时,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冷言诺,不名笑意缀满了眼眶,可是眼底那万年不动的冰冷还是传递到冷言诺心里,冷言诺心思一起,心中似乎有什么想要说,突然只觉一股清雅的气息拂来,似兰花停榭。
冷言诺回过神来,见是慕容晟睿的袖子不知何时趋开了宫烈的目光。
“本王王妃长得娇美,可二皇子似乎也太过无礼了些。”慕容晟睿语声一出,气压陡然压向宫烈。
空气中两股气息相互如游龙斗法,不过几瞬,冷言诺注意到宫烈的面色白了那么一分。
她一直不懂,宫烈护月流年一眼可看出,可是为何对她那般大的杀意,她一没害月流年,二又没拐走月流年,这杀意来得,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而一旁的南木宸与楚浴染竟然像是恍然不觉似的,明明方才冷言诺都感觉到空气中浮动的诡异,这二人却顾自喝茶,刚才说天黑了,是天黑了,可是你二人为何不离开。
只是冷言诺不知道的是,南木宸与楚浴染低头喝茶时心中那分震惊,璃王的武功的确是精绝,而且方才与宫烈暗中缠斗那股气势,哪里像是身中寒毒之人。
宗芜皇后自然不会将冷言诺找她要解药之事告诉南木宸,所以南木宸自然不知,沈男宁牺牲自己也要保全她,更不可能告诉南木宸。
冷言诺事后暗中派人去找过,竟然没有找到沈男的尸体,那地道里她派宛香与寒霜去找,竟然也未找到,所以,不管沈男是在南木宸手里还是在楚浴染手里,至少代表,他还活着。
人,只要活着,总会比死好。
“听说今夜有百年难得天相。”南木宸突然开口。
“哦?”冷言诺挑眉看着南木宸。
慕容晟睿闻言却是眼皮子都未掀一下。
“明白了。”慕容晟睿突然放下茶杯,对着南木宸微微一笑,“原来,南太子专和来锦华流芳是就是为了告诉我们今夜看天相,果真是待客周礼,心领。”
冷言诺偏过头看着慕容晟睿,慕容大王爷你的心能不能再黑一点,南木宸从中午等到现在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个?她绝不相信。她看这些人就是不想她和慕容晟睿过得安好,非要来插一杆子才对。
闻言,南木宸一怔,随即道,“璃王又何必这般客气,在天慕时璃王妃便与我交情匪浅,又于宫宴之时帮忙趋走毒蛇,让我南国皇宫免于一场混乱,更是让我感激不尽。”
冷言诺嘴角一抽,南木宸我什么时候与你交情匪浅,还有那不是帮你,只是她不想无辜之人丧命而已,没曾想,眼下竟成了他的感谢之词。
冷言诺偏头看看慕容晟睿,虽然这些事情他都知道,可是这是个醋坛子啊,果然慕容晟睿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冷言诺求饶。
“太子太过感恩,南国无有力之人,王妃悲心怜悯而出手,也是无可厚非。”
冷言诺现在已经无心却纠结南木宸闻言的表情,她只想到,刚才慕容晟睿在与南木宸开口前传音入秘的话,“晚上开始你曾经说过的一百零八式。”
冷言诺仔细回忆,她何时说过这话,当然,她肯定她是想过这话,可是绝对没说过,可是……一百零八式,还没到一百零八式,她先去见佛陀了。
她就知道,她选了个醋坛子。
“百年前我似乎也听说百年后会于未来天下格局有显现,好像,到得今日,正好是一百年。”楚浴染笑着开口,深重的眉目如墨画般层层炫开,正好将冷言诺的思路拉回。
百年天相?应该不会与她有关系吧。
冷言诺低头凝思间,突然注意到对面南木宸面色微变了一下,极轻,如果不是她看人一向观察于微,都发现不了。
紧接着,便见南木宸起身,对着三人抱歉,“宫中还有事,本宫先行退下,各位在南国停留这些日子,我会派人来领各位观光南国。”话落很是周到的一笑,方才大步踱出偏厅。
冷言诺看着南木宸的背影,又与慕容晟睿悄悄一对视,脑中却听慕容晟睿轻声道,“宗芜皇后自杀了。”
什么?冷言诺虽然惊讶,可是面色情绪却是滴水不漏,她敢打赌,这世上就算所有人都死光了,宗芜皇后那样的人也不可能自杀,能那样计中计,谋中谋活到今天之人要死,也早就死了。
“咦,怎么我看见南太子走啦。”门口响起向微纳闷的声音,同时出现一袭大红衣裳的花千尧。
花千尧此时大大方方的自门口走了进来,身为花家首富之子,有着不同的地位,所以花千尧只是微微对着楚浴染与宫烈行了一个礼,便安然坐下,那模样,哪是行过礼,分明就是做了个动作而已。
“你们小两口坐得这么近,也不怕遭来羡慕嫉妒恨。”花千尧普一坐下,那潋滟的桃花眸便对冷言诺濒送秋波。
“眼睛有问题,早点治。”慕容晟睿衣袖口轻轻一指,便挡回了花千尧的目光。
“花公子曾经来我云谷郡作客可是惹了不少红红艳艳,多少女子在你走后,牵肠挂肚,不知何时,花公子再愿到云谷郡一游。”楚浴染笑道。
花千尧很是识大体的笑道,“那可不敢,万一不小心死在了那里,我家老头子可是会翻天的。”
“天要是随时能翻,也不会让你活到现在。”一直少于开言的宫烈此时出口,一语出口,冷言诺便觉得这里面有事儿。
门口候着的寒霜此时却想的是,难道花公子当真是男女通吃,与烈国皇子,二人之间有什么……。
“烈国皇子原来还挺毒舌,难道是羡慕本公子比你长得美。”花千尧舜话落,竟当真抚了一把自己的脸。
冷言诺无语,花千尧你要不要这么自恋,“我还以为你醉死在帝京城的花楼里,正想着要不要通知花老爷去给你收尸。”打击花千尧,冷言诺觉得是一件极为愉悦的事情。
“想必不用。”慕容晟睿突然出声,语声落,大门口,便落下一道身影。
木怔。
……。
“走吧,去南国皇宫逛逛。”
“好。”
夜深如许,凉月如水,两个身影自锦华流芳而出,悄无声息的落入了南国皇宫,停在一处宫殿。
“你很兴奋?”慕容晟睿看着冷言诺,她面上的愉悦那般明显,风浮在她面上都像是被擦了光。
冷言诺在风中偏头看着慕容晟睿,“我只是有些好奇宗芜皇后到底死了没,我看南木宸的架势,今日大有在锦华流芳蹭晚膳的模样,不像是当真来闲谈的。”
“那当然,他想要摘的花已经到了我的嘴里,岂能吐出去…。”慕容晟睿抱着冷言诺落在一个僻静的角落,眸光突然专注的看着冷言诺,“况且这朵花已经在我心里盛开娇艳。”
“慕容晟睿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耻。”冷言诺面色一红,低斥一声足尖一点,直接飘向淑仪殿方向,为什么以前不觉得慕容晟睿这般…。这般…。冷言诺心里将慕容晟睿揉虐了千百遍,方才发现,已经到了淑仪殿,刚落在偏角屋顶之下,便闻听殿里传来南木宸与宗芜皇后的对话声。
以她的轻功来去南国皇宫,只要不是被南木宸发现还是容易得很。
“你不敢杀我的。”宗芜皇后言语轻松,没有丝毫受制于淑仪殿而被卸去权力的萎靡气势。
果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宗芜皇后光听声音就知其日子过得不是一般般的好,还自杀,想必是为了试探南木宸的心吧。
“母后未免太过自负,你既然不想死,又为何要自杀来让儿臣来见你呢。”
“可你还是来了,宸儿,你是我所生,我当该了解你,你心里既是恨我杀了你父皇,又恨我与那人生了儿子,想要置我于死地,可是心里又舍不得我死对不对。”宗芜皇后语声突然变得温柔,像是一位慈爱的母亲在与自己心爱的儿子交谈。
“啊…。”紧接着的冷言诺听到原本语声温柔的宗芜皇后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冷言诺想开一片瓦,可是南木宸武功高于她,这里不同于别处,既是南木宸的地盘,必定护卫无数,万一被发现…。
正在犹豫,却见眼前一只修长干净的手,带着白玉生光,兰花亭香,轻轻划过冷言诺的眼帘,一片瓦便像是件艺术品似的被那只手给移开,顿时一缕光线从屋内透出来,冷言诺抬起头对着慕容晟睿微微一笑,光看手就知道是他,一笑间,又在想,她都在这一会儿了,慕容晟睿竟然才出现,干什么去了,想到此,冷言诺传音如秘,“你去了何处?”
“如厕。”简单两个字便让冷言诺觉得自己真是多此一举,再看到慕容晟睿那又清润眸光里的流转笑意,吞了吞口水,直接将目光移向殿内。
屋内,宗芜皇后此时惨白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在她的脚边,黑影的一只胳膊已经眨眼断成了两截,鲜血在淑仪殿大殿玉洁生光的地面上蜿蜒出一丝血线。
黑影也不知是晕过去了,还是死了。
而隔离宗芜皇后不过几步之远的南木宸双手负立,竟像天神般俯瞰着坐位上宗芜皇后。
南木宸忍了这许多日,终还是有了动作。
“我与母后说过,我可以很仁,也可以很狠,犹记得,这,还是当初你教我的呢。”
“宸儿,你不能杀我,我还有玉书,玉书是你弟弟,你不能杀我。”
“你这么说,是想让我毁了齐王与齐王府吗?”南木宸语声冰冷没有任何感情,整个人就像是沐浴在灯光琉璃里的一尊冷神。
冷言诺刚想说什么,却被慕容晟睿指指旁边几米开外。
冷言诺正好看到一个身影穿过飞檐落入殿中。
南郁北的父亲,前齐王,南封昊。
冷言诺眸里没有丝毫惊讶,结竟这个男人才是这些事情的始作俑者。
“啊,封昊,你来了,你来救我是么。”宗芜皇后原本惨白的面色在看到前齐王出现那一刻便升起红晕,似落水之人看到生命之光的激动。
然而前齐王只是淡淡看了眼宗芜皇后,这才看着南木宸,“不知要如何,能让太子放齐王府安虞。”
“你死。”
简单两个字,自南木宸薄唇里吐出来。
“那玉书…。”前齐王想说些什么。
南木宸却突然出口打断了他,“王叔,觉得玉书该活着吗,父皇的江山,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来践踏,你要的,本宫已给,还请王叔同样遵守你的承诺。”
自古能当帝王者,鲜血横流,白骨堆积,高位之上,骸骨如下,手握血腥,什么叫做帝王的霸道与冷酷,冷言诺今日却当真见识到。
一朝登临天下,九重宫阙上回忆里的孤冷便是这般。
“哈哈哈哈哈……太子,你若是杀了我,南国江山必亡。”大殿里,宗芜皇后突然起身看着南木宸,那面目狂笑自信的近乎有些狰狞。
“哼。”南木宸突然看着宗芜皇后一声冷哼,而那声冷哼里还夹着一些晦涩,然后南木宸偏过头看了眼齐王,又看了眼今夜不算明朗的天空,语声沉而淡,“母后,我若不杀了你,方才叫南国江山气数尽。”
冷言诺此时也看向天空,想到白天南木宸说的,今夜有百年一见的天相,可是夜色如水,星辰未出,哪来的天相,看得到个鬼。
可是南木宸又绝对不是个空口说白话之人,偏头看看慕容晟睿,见他此时也看着天空,温润的玉颜上泛着清水般的光泽,柔软的唇瓣上还添着这夜色里温凉的香。
冷言诺心头轻轻一动,身子微微向前,极快的在慕容晟睿唇上印下一吻,快速闪开。
然而慕容晟睿的手却比冷言诺更加快的扣住着冷言诺的头,将那原本晴蜓点水,白羽挠心的一吻直接再从浅尝辄止,变成了深而无限。
唇齿交缠,直到冷言诺喘息微微,慕容晟睿方才放开她,衣袖一挥,周围似乎又添无数劲力,阻绝了冷言诺的气息流泻。
冷言诺嗔瞪慕容晟睿一眼,“慕容晟睿,你是一入色门深似海吗?”
慕容晟睿似乎没听过这么新鲜的词儿,在冷言诺以为对方又会毒蛇什么语言之时,却听他老老实实答道,“只入你的色。”
“我的色也得看地方。”冷言诺面色红红薄微怒怒。
“可是你没看地方。”慕容晟睿眨眨眼,冷言诺立马没了语言,是啊,是她先招惹他的,可是冷言诺不服气,“你可以稳座泰山不动于衷。”
慕容晟睿笑笑,“那岂不委屈了自己。”
“你…。”冷言诺无语,直接抚着通红的脸继续看向大殿里面情况,冷不丁的,腰间一紧,慕容晟睿将冷言诺毫无缝隙的给拥在怀里,语声轻而柔,“你就是一枚让我宁愿永生沉沦的毒药,永安远不知餍足。”
冷言诺面色更红,耳旁被慕容晟睿的气息弄得痒痒,却依旧道,“我又不是吃的。”
“很美味。”慕容晟睿突然舌尖一伸在冷言诺那如玉的耳珠上一舔,冷言诺身子一颤,极时的回头抓住了慕容晟睿的手,“别这样,这里是南国皇宫,看看下面。”话即,冷言诺指了指大殿里面。
慕容晟睿闻言,轻叹一口气,似乎隐忍了什么,不再动手动脚,只是将冷言诺抱得更紧,哎,他就是中了毒,寒毒解了,又种了另一味叫做冷言诺的毒。
慕容晟睿衣袖一挥,将夜色里侵然而袭至冷言诺身旁的薄雾趋散,继续抱着她。
此时倪月已经在南木宸的吩咐之下,让人端来一个托盘,两杯白玉杯里液体透明,一看就知是宫里赐死的解药。
两杯?当真要让前齐王死,南郁北知道前齐王来皇宫吗,知道他要死吗,今日白里里光顾着…。也忘了问他。
偏头看看慕容晟睿,冷言诺自觉,慕容晟睿与这个前齐王想必关系不会很一般,以前齐王那日之言,慕容晟睿能带自己去见他,当真会眼看着他死?
“你觉得他会死吗?”冷言诺突然开口问慕容晟睿。
“他想活就活,想死就死,与我们无干。”一句话就似解了冷言诺心中的困惑,也对,前齐王自愿来此,看他情绪淡淡,想必早已将生死看透。
只是一旁的宗芜皇后……
“封昊,你当真愿意一死,你曾经多么风姿云卓,岂能死得这般草草,你是南国齐王啊,我们还有玉书这个儿子,我们可以……”
“皇后。”前齐王突然重声开口,你是想将我的错一提再提吗,此生已经对不起皇兄,至于玉书……。前齐王突然起身,拿过托盘里其中一杯酒,敛眉而省,将情绪都看在了酒里,“这世上,本就没有玉书。”话落,一口酒当饮而下,没有丝毫犹豫。
冷言诺看着前齐王,此时才明白慕容晟睿当时与她说前齐王在年轻时也是个风姿卓绝人物的真正意思。
敢做必为,勇于承担,的确,南木宸能放他回去与南郁北叙旧,已是最大的容慈,这等事情,若是放在民间,早就是被万人苟骂浸猪笼的事情,可是,至少,南木宸保留了前齐王的脸面,不管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先皇还是这南国江山,抑或是为了不日后他的安然登基,这都是最好的做法。
只是魂兮,梦兮,前齐王就这般抛下宗芜皇后而独自饮酒先死,到底是不想看见宗芜皇后死后他难过深深呢,还是根本未爱她之深。
“我以后一定要先死。”冷言诺突然轻声而认真的看着慕容晟睿。
慕容晟睿眼光深处一丝波澜动了动又似乎没动,“我不会让你有死的机会。”语气竟似从未有过的认真。
冷言诺被慕容晟睿的认真逗笑了,轻捶一下慕容晟睿的胸膛,“我是说,以后老了,我要先死,我才不要看着你死在我面前时那种无能为力与伤心落泪,所以,我要自私的先死,让你将我埋得好好的。”
“下一世,下下世呢?”慕容晟睿突然问。
“那也是我先死。”冷言诺答得认真。
慕容晟睿突然
一笑,眉目间都似润了春华,使得屋檐之上起的一层薄雾都尽数淡化了去,“那生生死死我们都在一起,你死了,我再死。”
冷言诺点点头,又想想不对,偏着头道,“当然,如果我有什么意外……”
“别瞎说。”慕容晟睿突然打断冷言诺的话。
冷言诺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一笑,“我说的是如果,当然,我不会让这种如果发生。”
“我绝不允许这种如果,如果你有什么意外,我一定不会为你守节,我会娶很多侧妃夫人,反正璃王府也够大,住得下。”
冷言诺怒目一瞪,“放心,你不会有这个机会。”
“呵呵…。”慕容晟睿的轻笑飘在了风里。
前齐王就这般一饮归九霄,宗芜皇后就那般看着前齐王倒下的身体,那双美眸里,悲伤一闪而过,并没有言语,而是看向一旁的黑影。
黑影虽然失了一只手臂,可是只是流血不止,并没有危及生命,接受到宗芜皇后的目光,下一刻,在倪月将酒递至宗芜皇后面前时,黑影突然翻身一起,酒杯一翻,倪月显然始料未及,身子下意识警觉后退,而黑影身姿翻起之时,同时又去抓住了南木宸的脚。
而宗芜皇后就趁这么一瞬之时,快步向前,不知碰了哪里,宗芜皇后刚才所站的位置,突然快速裂开,宗芜皇后轻身一跳,最后看向南木宸那一眼,目光毒辣而艳丽。
那不是属于母亲的目光,也不是对待敌人的目光,而是一种,你永远杀不了我的笃定。
此时,黑影已经被南木宸脚一踢,落在大殿里的地面上,闷声哼哼,想必不死,也必成废人。
南木宸似乎对于宗芜皇后的逃走没有过多的追寻,亦未寻找机关,而是对着外面吩咐道,“前齐王身子久病抱恙,顽疾发作,救治不急,速送回齐王府。”
外面一群太监鱼贯而入。
南木宸最后看了眼淑仪殿,对着倪月吩咐,“明日,我要看到一个干干净净的淑仪殿。”
“是,太子。”
看着南木宸挺直的背影,冷言诺突然觉得那背影从未有过的孤寂,像是在这世上走了千年,一路行来,有风有光有月,最后,却是终究一人。
只是…。冷言诺又看了眼大殿里消失的地道,眸光一亮,想到什么,没有说话。
冷言诺与慕容晟睿刚想要离开,头上却微光一亮,冷言诺与慕容晟睿同时抬头看向天空。
原本夜如水,无星辰之亮的天空里,突然出现一颗明亮璀璨的星。
什么叫璀璨,冷言诺当真是见识,有着照天亮地的光,夺人心魄的蕴。
难道这就是百年天相,不一会儿,天空中又出现一颗星,明明亮亮,透着温温的光华。
就像是清韵如水的平湖里突然汩汩而动,游形摆尾。
走出淑仪殿门口的南木宸此时也看向天空。
与此同时,这江山万里,盯着那天际的不止眼下这三人。
不消倾刻,天空中以南便堆满了十几颗星,摆状如龙,却犹数最早之前出现那一颗最亮,冷言诺刚想说什么,便见那颗最亮的星原本璀璨夺目突然幽光暗暗,周围一圈红色光茫骤然出现,竟透着丝许诡异,而第二出现那颗温华的星星极度随之靠近,与此同时,那原本摆状如龙的星星陡然一变,光华大盛,快速朝第一颗星移动,那温华之星光亮同样不减……。
冷言诺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奇景,她对这古代天相当真也是看不太懂,只是她却是认了那方位,南方……。
冷言诺还想继续看,慕容晟睿却已经带着她足尖一点出了南国皇宫。
“这百年天相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回家睡觉。”慕容晟睿语声消散在冷言诺脑海里。
“鬼星临世。,苍穹经变……”正在院子里看着天际奇景的袖渊刚呢喃两句,便看着慕容晟睿与冷言诺越过府门进了锦华流芳,眸光瞬间深了几分。
“师傅。”冷言诺突然拉着慕容晟睿落在袖渊面前,她不懂天相,师傅懂啊。
“师傅你看这天相,有什么讲究?”冷言诺好奇不已。
袖渊笑着看了眼冷言诺又看看慕容晟睿,“这天相都被你打乱了,如今是真看不出什么了。”
冷言诺疑惑,又看看慕容晟睿,看她正温笑看着她,面上没有任何异常,心中突然一松,应该与她没什么关系。
南国皇宫里,直到天际星矢全然消失,南木宸嘴角方才勾起一抹笑,虽然不是他如愿的结果,可是,至少……。
……
南国行宫里,自从宴会之后,安王便一直避门不出,他想不通,他这个剑术精绝,颇受烈皇宠爱的王爷,竟然败在了璃王妃手上,而且,最后那一剑,那一看就是杀气凛凛,竟然让从未怕过的他,那一瞬间出现惊恐,不是坦然的面对死亡,而是在你觉得游刃有余,满心足足微不经意之时,突然当空罩下的一剑杀气,那杀气,足可以破碎一个人的心智,若不是最后一收,想必,现在……。
“王爷,二皇子有请。”门口的侍卫见自家主子自从宫宴之后就坐在家里喝闷酒,且一言不发,一直大气不敢出,此时虽是二皇子有请,声音却依旧有些抖缩。
安王这才放下手中酒杯,看了眼门口的人,“我马上去。”话落,又再饮一杯酒,去了宫烈所住的宫殿。
安王看着花园里长身玉立,独树一帜的宫烈,上前一步,姿态恭敬,“不知二皇子找我有何事?”安王普一出现,便是酒气晕天。
宫烈浑身上下看了眼安王,俊眉一蹙,“你身为我烈国安王,早承王位,这么点打击就受不了了,那璃王妃让多少人吃了亏,连顺国帝君都曾败于她手,你不过输她一剑,有什么必要日日醉酒不乐。”宫烈一出声,语声不似芦苇荡里传来的簌簌,相反极为严厉。
安王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二皇子说得是。”安王言罢,见宫烈不似再有话说,便退了下去,刚走了几步,便听宫烈道,“你来到南国的事迹我也听说了,还是小心点好。”语声不言不厉,却自有威言压迫之势让安王再度点了点头。
安王看了眼天色,原本想着回自己宫殿继续喝酒,可是,又觉得方才宫烈话之有理,直接叫上几个侍卫,去了南国帝京城最大的花楼。
遍尝女儿香才是他
最大的本事。
第二日,一个震惊的消息在南国帝京城中宣传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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