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木宸目光落在荣清音身上,荣王府郡主,心仪天慕璃王众所周知,同时身为先皇亲命的上书房教仪,文采自不必说,琴棋书画造诣自然亦是非凡。
而且,若不是荣清音心仪天慕璃王,曾经,先皇是要将她指婚为自己的。
宗子舒早已退至一旁,宗芜皇后为了衬托其的与众不同,直接命人搬了座位让宗子舒坐在其身边。
群臣暗暗心惊之时,见南木宸亦无任何反应,心下各有所思,想来,这宗子舒为未来太子妃,未来国母之事,想必是铁板订钉了,连一向高深莫测的太子都没有悖议。
宗子舒在看到南木宸未有反对之时,心下也是微微一喜,不过这喜多少有些苦涩,尤其是在自己落坐后,对方依旧淡然无绪的面色,心中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愁闷,为了博他一笑,自己甚至已经开始失了本心,却还是…。
“不要只看眼前。”宗芜皇后轻轻拍了拍宗子舒的手背,低声温笑。
别人只当宗子舒受宗芜皇后恩宠,细言关心,自然不晓得其中的情深似海与计海冲天。
“音郡主要表演什么有意思的?”南宫玉儿此时也来了兴致。
荣清音此时起身走了出来,一袭黄色衣衫立于大殿中央,本就长得清丽无双,一时便吸引无数目光。
南宫习看着荣清音,嘴角划过一抹不经意的弧度,偏头看看一旁的南宫宇,见对方低旧低着头,隐隐竟能闻其均匀的呼吸声。
南宫习面色一下子有些难看,偏头看看到,南宫王爷也正看向南宫宇。
“无所中用。”南宫羽看了眼南宫习与南宫王爷,对着一已经睡着的南宫宇轻嗤道。
“不得无礼,普提相士的弟子…。”
“嗯,我只是普提相士的弟子,化号,百缘。”睡着的南宫宇,头不动,声音却低低传出。
南宫王爷却莫名的身子一僵,随后看向大殿中央。
“璃王,清音自小便听说盛名,不只倾世容颜,更有无上计谋,仁心善天,深得百姓爱待,能与之匹配者定然是人中龙凤。”荣清音转身看着慕容晟睿浅浅笑谈,又道,“天慕璃王妃骁勇善谋,一计退兵,亲身化瘟疫,更有一曲惊天慕,想来必定才识丰华才足可与璃王并肩而行,是让我等望尘莫及。”
冷言诺听着荣清音的话,接受着荣清音瞬间引至自己周身那些注视的光芒,举杯浅抿,含笑不语。
这荣清音是憋不住了,想在南国大展风彩么?
慕容晟睿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荣清音一眼,除了品酒,就是看向身旁的冷言诺,那目光温润只映身旁明丽身影。
荣清音极力压制住心中那意欲冲撞而出的愤怒与妒意,面上笑得风声水花,比落满天凉淡星辰。
“璃王妃曾一曲名惊天慕,那琴技造诣想必高过一筹,不知能否,双曲连弹。”
双曲连弹。
哗的一声,上千人的大殿一时间议论纷纷。
纵然于琴技造诣再好,这双曲两弹…。历来弹琴,最讲音律意境,曲子不同,意境也就变了味,说不定到最后,弹出个不伦不类也是有之。
而荣清音话落,连宗子舒都不免看了眼荣清音,双典连弹,她可没这个把所握,曾经也试过,可是…。终归心中意境相扯甚宽,达不到那种境界。
今日,她原本是想要献曲再献舞,只是没想到发生一连串事情,所以才终止了琴艺这一出。
“怎么,璃王妃不敢吗?”荣清音依旧含笑看着冷言诺,清秀的面容在大殿光束下照上一层光彩质感,挑衅之意那般明显。
众人闻声皆纷纷看向璃王妃,之前自天慕传回来那一曲的的确是惊人心神,可是,眼下,这荣郡主这么笃定,难道,于这方面自有成就?
“璃王妃竟然不敢,那清音自然不能强人所难,只是没曾想,天慕璃王妃原来也这般畏首畏尾,纵然琴曲不佳也不能辜负了大家一望窥其才华的兴致呀,天慕泱泱大国,清音本来还想见识一下其风彩自璃王妃的里绽放呢。”荣清音话里遗憾十足,可是讽刺之意自然也明明显显。
一段话落,众人落在冷言诺面上的目光也思转起来。
慕容晟睿从头到尾没有说话,这才抬起眼看了眼荣清音,那一眼极冷,冷得荣清音心神一颤。
“双典连弹?音郡主确定吗?”一直不作声的冷言诺此时方才放下酒杯开口,因为酒色上心,面上淡淡的粉红更衬得此时人色如光,气质高雅,绰约多姿,人间难比色。
荣清音勾了勾唇,“自然,在坐如果有想要一弹的也可以,同时进行。”
同时进行,又是一磅重炸弹,众人看向荣清音的目光瞬的都深邃起来,这没有一定的功力谁能说出这话。
不愧为上书房的教仪。
同时自然也有人看向冷言诺,璃王妃虽有不少事迹,可是自那一曲之后再未传出什么其诗情画作,而且,听说身为丞相府的庶女,自幼被送往偏僻山村,直到与璃王成婚前几个月才被接回来,这,真若是这般大才,又何必藏着掖着,自古女子有才谁不愿展露世人,博得一名……
“双曲连弹,自然不能平淡了味儿去,你说是吧,璃王妃?”荣清音浅声询问。
“璃王妃若是累了,可不必应下,毕竟来者是客,这…。”适时的宗芜皇后竟然帮衬着冷言诺说话。
那些殿中的朝臣原本以为宗芜皇后毕定恨极冷言诺,必竟对方曾公然诛杀了鑫城城主,没想到眼下,竟然…。
不过,在座另几人可不这么想。
南木宸一瞬间看向宗芜皇后,明里是帮冷言诺说话,可真若是不上阵,荣清音这般叫阵,如何能退,退了,则落得一个配不上璃王的名声。
虽然他希望冷言诺不是璃王妃,可是却经不能允许说她不配,这世间没有她不配的,只有不配她的。
虽然他没看过冷言诺言情作画,可是心中就有感应,那样的女子怎么可能一物不通,可是,心中还是隐隐担心。
楚浴染闻言,看了眼上首,然后目光落在荣清音身上,最后看了眼冷言诺,他倒重来没看到过奸诈丫头大放光彩呢,天慕那一日之琴,自己也只找人易容参加而已,
毕竟那时,大事在即。
“两曲连弹,大哥真的会啊?”月流年两眼冒出小星星。
“哼。”身旁冷不丁传来一声轻哼。
月流年看了眼宫烈,不予以理会,只是眼底掩去一丝复杂色彩。
“说吧,你要如何不平淡,不论两曲连弹,就算三曲连弹,本王妃也奉陪。”冷言诺说话间已经起身。
三曲连弹,这璃王妃倒是好大口气,周围看向那突然起身的女子,周身清华流连,明灿若光,似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似乎只看那么一眼,就觉得那女子说出的话不会作假。
大殿中上千人,一时间突然寂静,纷纷看向那女子,只觉那女子竟这般好看,一下子,荣清音在其身边都失了几分颜色。
宗芜皇后看着冷言诺,她倒是不关心冷言诺到底能不能两曲连弹,只是觉其此时想必早已知晓,之前之事是她计中计谋,如今到手的解药又不能用,早就心中大乱,却还能稳定心思,面对荣清音不善的挑衅,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看戏。
南郁北此时同样看向冷言诺,论心机深机,兵谋诡诈,暗算人心他倒是承认,论这些诗情才艺,他倒真的…。
“我子舒姐姐琴也弹得好,不如一起啊。”一旁南宫玉儿突然甜甜一笑,看似无害又纯真。
这世上永远也有这么一种人,愤怒时可以如诈飞的兔子,可以是咬死人转眼还能笑得甜美的小兽,可是也平静之时,却当真让人看似童叟无害,良美纯善。
……。
宛香此时依旧是宗子舒的装扮,看着那咫尺而距,似乎下一刻就要将自己脸给搜花殒命的银链,努力提起,却是提不上,然而,那道似自天际滑来,银光闪闪闪的勾链却在距离宛香毫厘之距时突然停住,随后,宛香还闻到一声极轻的“咦”声,显然对方有些意外。
宛香摸了摸自己的脸,想到什么,方才拔腿而退。
一旁,玉书与两个黑衣人打得火热,正想要分身去救宛香,没想到对方又住了手,看着宛香拔腿而跑,也没去管她。
而那银链停不过一瞬,似想到什么,又自天际处滑来,直勾向宛香的后背。
宛香额头已经细密出汗,将南郁北祖宗上下骂了个千百遍。
寒气嗖嗖直袭后背,宛香只觉得下一刻,自己一定会以来个后穿心,小姐会不会给她收尸啊,那几只会不会想她啊……
“击”一道轻响,那寒气似乎偏离的轨道,下一刻,宛香被一只手给拉着退离三尺。
抬起头,看着寒霜那张惊急而余有心悸的脸,宛香对其展眉一笑,“寒霜,差点死了。”
“我知道,别用你这张脸对我笑,我会忍不住抽她。”寒霜说话永远这般不客气,说话间,直接抬起手,一颗药丸丢进宛香嘴里。
宛香顿时只觉丹田一热,周身内力源源不断的流动起来,心中一喜间,此时空中同样传来声音,“原来是璃王妃身边那个丫鬟。”语声轻蔑而甜媚。
这酥死人的声音,除了南郁北身边的绿妖儿,寒霜就认识一个,那就是楚浴染身边的天媚。
而对方话落,手中动作不停,银链再度一勾。
寒霜手中剑出,顿时,空中剑花银链飞舞。
宛香见此,几下调息内力之后,体内充沛,正要上前帮忖寒霜,突然想到什么,对着寒霜传音入秘道,“这些人交给我来应付,你去转告小姐,宗芜皇后没有想像中的那般简单,今晚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寒霜闻言一怔看向宛香,眸中似在思索什么,又偏头看向天媚与此时远处那个不动的黑影,对宛香道,“这两个人太狡猾,你一个人应付不了,况且…。”寒霜小唇一勾,看了眼一旁正与两名黑衣人打斗的玉书,轻笑一声,“或许,我们可以想另外的法子帮到小姐。”
宛香同样看向玉书,眼睛一亮。
……
皇宫荣千宫里。
坐在宗芜身旁的宗子舒却莫名一凛,瞬间看向南宫玉儿,她自然知道南宫玉儿内心里并不是真心与她交好,可是向来某些事情也是心照不宣,二人可以说是同一条绳上的一条蚂蚱,今日她竟……
“子舒大才自不必说,可是刚才一舞确是颇为心神,玉儿真是淘气,这不是捉弄你子舒姐姐吗。”上首宗芜皇后轻描淡写一句话便将那些落在宗子舒面上的眼神都打了回去。
冷言诺一笑不置可否,以她对宗子舒的了解,这么好的场面,若是她能做到,必定使尽浑身解数,何苦还需要宗芜帮腔。
荣清音倒不予理会,从头到尾就看着冷言诺,似乎怕冷言诺中途逃掉似的。
南宫玉儿此时噗哧一笑,连连歉意点头,“是啊,我子舒姐姐刚才那辛苦一舞,的确费心神,是玉儿太不知体谅了,皇后娘娘就是偏心。”南宫玉儿此时撒起了娇,语气温软好听。
宗芜皇后似笑非笑的点点头,亏这丫头没被愤怒冲愤了头脑,知道自己真正的敌人是谁。
宗子舒此时却难免有此尴尬,虽然皇后替她帮腔,可是她既然是内定的太子妃,岂能在此打退膛鼓,看了眼下首相对而立的冷言诺与荣清音,想到冷言诺若真是腹有诗书,又何苦隐忍至今,之所以应战想必也是别有所谋,自己本就是南国才女,何苦会怕了她去,心中一抹情绪如海水激荡,瞬间,精神一震,仰头一答,“既然玉儿如此说了,子舒若是不愿,岂不扫了兴。”话落,不理会身旁宗芜微冷而复杂的眼神,再看了眼南木宸,径自下了玉阶。
南木宸眸光晦暗莫测的看着宗子舒下了玉阶,眉峰微拧。
“那就开始吧。”荣清音对着礼官招呼道,似乎对于多了一个宗子舒没有任何异常。
礼官看了眼南木宸与宗芜皇后,接受到南木宸示意开始,刚要高声朗唤却又听荣清音道,“阳春白雪与高山流水,两曲连弹。”
这一句话落,就连礼官都愣住了。
宗子舒本来缓步而行的脚都微顿一下,阳春白雪与高山流水皆为传古至今的名曲,一曲能弹出意境已实属难得,更惶论两曲连弹。
而且,阳春白雪与高山流水完全是两个意境的范畴,这…。
冷言诺却恍然不觉底下的议论,只是淡淡一笑,“我想音郡主的意思是,两曲同弹,而非连弹吧,连弹莫的岂不失了名曲的精
髓。”
荣清音眼光一转,有流光一闪,“自是同弹。”少落,对着自己的丫鬟招招手,“取琴。”
宗子舒已经走进了二人,此时大殿中央,三名不同风格的女子相对而站,明明冷言诺未着妆粉,浅紫衣衫,轻纱细挽,可是却就是说不出的夺目,说不出的清华尊贵,自有一股气质由身散发,她往那儿一站身边就似乎都成了陪衬。
“还望妹妹将方才所用之琴借于我。”宗子舒很快稳定心绪,如果当真不济,只需要中途说累了,那她也能名声不失。
宗子凝本来自刚才被那般无声冷落心里就怨恨宗子舒得紧,此时闻言,看向宗子舒,接受到上首宗芜皇后看过来的眸光,终还是咬了咬唇,面上浮起一抹微笑,“妹妹琴粗鄙能得姐姐用,也是她的福气,可是妹妹今次只有一琴…。”
“来人,将本宫的凤凰琴拿来,借于子舒用。”宗子凝话未落,宗芜皇后便对一旁的太监吩咐道。
宗芜皇后尊严,虽不会武,可是声音悦耳,大殿中人自然听得清楚。
凤凰琴,那可是当年宗芜皇后初进宫先皇所赠,喻意,宗芜皇后,琴艺一绝,无可比拟,同时也彰显她身为一国之后别人不能望其的宠荣。
多少年了,那琴怕是都封迹了吧,不曾想今日宗芜皇后竟拿出来给宗子舒用。
宗子舒闻言,转回身对着宗芜皇后一歉礼,“谢姑姑。”
而此时,荣清音的丫鬟也拿来了两把琴。一看色泽,古样,便可知是好琴。
荣清音接过琴,一旁礼官也早就派人在高台之上准备了三个位置。
然后,大殿之人全都看向冷言诺,这璃王妃用什么琴呢。
别人看冷言诺,冷言诺却看向慕容晨睿,知她莫若他,她可不信,这家伙毫无准备。
“爱恋你的渣渣太多,看姐完虐她们。”冷言诺传音入秘,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果然,慕容晟睿看了眼冷言诺,眸光春暖花开,笑意温润如玉,那双清润的眸子里一瞬间似有山光水光飘荡开来,偏头对着清一道,“把琴取来。”
“是。”清一转身离开,冷言诺竟然能从清一的背影里看到激动的神色。
她不过是终于不再沉默,有这么激动。
不一会儿,清一将琴取来。
琴很朴旧,颜色也并不鲜艳,一摆上桌岸,与荣清音的两把青色玄琴,还有荣子舒的凤凰琴比起来甚至可谓差之甚远。
可是,冷言诺在看到两把琴时,目光却是一顿,这两把琴一看就知岁月悠久,隔得老远,似乎都能闻到如华似水的味道。
韶年若月,此情不移。
八个字小小刻在两把琴角边。
冷言诺将眸光自琴中移开,看向那个即使千人坐拥,而他依然独树一帜,根骨风特,雍容雅致,墨华流芳的男子。
此时他也正看向她,眸光里水润波动,
那是先璃王与璃王妃打造的夫妻琴,世人自然不懂其中情意。
不过,眼神交汇不过一瞬,冷言诺同样优雅坐下。
“那就开始吧。”荣清音将目光在冷言诺的琴上扫了一圈,面色无什么变化,不过两把琴而已。
宗子舒相较于荣清走得慢一些,此时正要走上高台,荣清音状似抚琴,衣袖微微一挥,“多事。”
宗子舒直接摔了下去,高台不算高但也不低,可是宗子舒不会武功,又无内力护身,这一摔下去,必定伤筋动骨。
“啊”一声尖叫,伴随周围的抽气声。
荣清音看着宗子舒落下去,唇角冷勾,无动于衷,同样的,冷言诺当然看到荣清音的动作,更是无动于衷,荣子舒,死不死,活不活,如今于她,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宗子舒眼看就要与光滑的汉白玉石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大殿中一时间更是静寂无声,纷纷看着那一幕。
宗芜皇后也禁变了色,高台之远,实在难以看清宗子舒是如何摔落下来的。
然后下一刻,一个杏黄色身姿而起,如一抹风横空飘过,下一秒,宗子舒安然落地。
此时的宗子舒早被吓得花容失色,可是看向身旁咫尺之近的南木宸里面色却是瞬间一喜而激动。
南木宸从未抱过她,从未与她如此近距离。
高台之上的冷言诺看着这一幕,一幅早觉会是如此的了然。
南木宸此时怀里抱着荣子舒,眸光却透过大殿里的琉璃光看向那正稳坐高台之上的冷言诺,面色一瞬间极为复杂,忙退开宗子舒。
蓦的一空,宗子舒差点又要摔倒,看向南木宸看向的方向,面色极为难看,如今,她若再上去弹奏,也没了意致。
“子舒,来吧,过来,太子,你将子舒扶过来吧。”宗芜皇后又再度替宗子舒解了围。
南木宸看了眼上首的宗芜皇后,眸光一瞬间有黯光流过,随后对着一旁道,“宗家丫鬟哪去了。”言罢,自己独身到了自己的坐位。
宗子舒就那般立在那里,走也不是,动也不是,一瞬间尴尬无比,此时她方才明白了方才宗子凝的心情,只是她却过之而犹不及,被心爱之人如此一伤再伤,让她情何以堪。
“你们俩啊,又闹情绪。”宗芜皇后笑颜逐开,对着一旁的桂嬷嬷道,“去扶子舒上来。”
身旁嬷嬷闻声将宗子舒扶了上来。
周围同样觉得此景尴尬的众人方才明白,原来太子与宗子舒闹了矛盾,也对,这么重要的宴会,太子如何会让宗家下不来台呢。
“璃王妃,那我们开始吧。”荣清音适时的出声。
冷言诺微微一笑,眸光不经意的扫了眼大殿,今日,那个六皇子倒是安静得很呢,目光又转,正好落在花千尧脸上,见其似乎对自己一幅担忧之态,可是接触到自己的目光时,又很是不屑的偏了偏头。
“既然要比,岂能没有彩头。”冷言诺清丽的声音淡淡响起,连身边的风都似被迷了身形。
荣清音抬头,“当然。琴曲这东西,高下之分,端看众人如何神情就知,如果璃王妃输了…。”荣清音笑容隐含深意,“那就请太子赐婚,清音嫁入璃王府为正妃。”一句话落,周围顿时哗声一片。
向来不乏女子大胆表白之事,可是如荣清音这般大胆的
还真是头一个。
自然已经有不少朝臣看向荣亲王爷,却见荣清王爷只是那般正襟坐着,没有丝毫慌乱与怒气。
“好。”冷言诺答得坦然。
慕容晟睿闻言看向冷言诺,“冷言诺,你要是输了我,我可就…。”
“人家音郡主为了你,连女子名誉都不要了,你娶了她又如何?”冷言诺同样传音入秘。
慕容晟睿面色瞬间一暗,可是在看到冷言诺眼底的波光流转时,又是宠溺一笑。
“若是音郡主输了,从此之后,凡是我夫妻二人出现之处,音郡主都退避三尺,永不相见。”冷言诺说得更绝绝,声音清丽如琳琅的响在娶众上千人的大殿。
“叮…。”一道清雅的琴声自高台上流下,琴音一起,周围更是安静下来,荣清音玉指轻弹,一串开曲,端得得夺人心神。
而此时,一直低头似瞬的南宫宇方才抬起了头看向高台之处。
琴音一起,就可知其造诣非凡。
轻快小溪瞬间便入了众人心境。
转而,另一道空旷幽完,深山水流的声音同样徐徐响起。
一手弹一曲,两曲同奏,顿时,周围的人都瞪大了眼,没想到音郡主竟然当真这般…。再一观冷言诺,见其还是只是坐着,看着身旁的两把琴,竟丝毫没有要弹奏的打算。
琴曲这种事,最是讲究先声夺人,尤其是两曲同弹,自古未有过,但是也可想像,谁只要落差一步,功力也差,众人只要一陷入那道琴音之中,也极难再融入。
荣清音唇角含笑,指法如花飞舞,拈花轻拔。
一道道流缓的急进,瞬间将众人神思浸入,仿若天堂小调,开阔旖旎,小般行进,置身七色彩虹。
这下再让众人想起刚才宗子凝所弹的春江花月夜,当真是…。
众人正自陶醉沉迷之间,突然又是一道低润而深远的琴声响起,琴音初时低,极低,可是却低得不容人忽视。
众人只觉原本山水旖旎,彩虹婉转,小船行进的画面里驰进了一叶轻舟,和风淡荡,雪竹琳琅,声声低润动人。
荣清音面上也瞬间一怔,她没想到这个天慕丞相府的庶女,冷言诺,竟然,琴谐不错,端看这轻声一拔弄,就可知琴艺非凡,而且远在她之上。
怎么可能,荣清音心思乱,可是指尖依旧不停,只是就这么一下子,冷言诺的琴声瞬间将众人没入。
阳春白雪的急进,流畅如水线,轻调水声涌高山,小调流水自桥头,一指一动,扣人心弦万物暖春,和风淡荡,凛然清洁,声声动人,音音轻娓。
是高原雪山的空旷神怡,是低柔山泉的汩汩流动,众人转眼间全部陷入那样一个山光群岚,俯瞰江山旖旎的画面。
除了高首的南木宸与宗芜皇后,还有宫烈月流年,花千尧,慕容晟睿,全部开始闭上了眼睛。
“叮…”另一把琴同时响起。
一边急进小调,欢快和谐似山群小戏。
一边幽扬宁静,涓涓如水,高山仰望。
冷言诺的曲子转眼便将大殿中各人陷入两方拉拔站。
在那拉拔战里,最初还有荣清音低雅如磁的音乐律存在,渐渐的众人也被彻底的拉入了另一个两相矛盾的世界,那世界矛盾,可似春暖花开,欢快于高山,渐渐两曲成一,似小泉幽径与奔腾河流,自来不同处,却汇一条流。犹自多少往事,多事心绪,不正如人间正如此,人事难两全,可是冷言诺的指尖却将这两种截然相返的曲调拧成一股心间涌生的绵绵心绪,道只叹,幽深难慨。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如小巷中的晨曦,如荷叶尖的圆露,使我如饮佳酿,醉得无法自抑。
长亭晚,细雨微歇,凝望,雨帘如丝,金色桥外月如霜,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罗幕轻寒,盈盈暗香。
谁能解了千愁,又化了万绪。
突然便是拔开云雾,山高水远,间境之高远,常人难以想像。
荣清音营造的拘小意境早被比下十之八千里,更不用说最早之前宗子凝所演奏的春江花月夜,如今再让殿中人评价,那真是可谓,糟蹋了名曲。
众人回味别意,意味深长,心叹难矣,突然,琴声一提,脑中那些场景双换,先前是迷蒙细雨看繁华,而今却是绮丽绚烂尽心间。
荣清音眼看众人陷入冷言诺的琴音中,顿时懊恼,指尖直接用力,一股内力夹在其中,意欲…。
冷言诺却于此时抬起头,对着荣清音一笑,那一笑,竟似佛莲开花,绽放妖娆,荣清音一怔,突然心间气息不稳,琴声陡然急纵起来,阳春白雪与高山流水瞬间成了一股线,似要殊死一博。
然而,这一线一起,却终是再难将人的神思拉回,她看了眼大殿中上千人,竟然面色愉悦安宁,紧闭双眸,隐入其中。
唇瓣紧抿,她不甘…。
南木宸面上此时也是复杂似水,她知道冷言诺从来不是一物不会之人,可是今日当见她如此,大放异采,心中却又是何其酸涩。
况且,这一曲,她永远只是为了那个人。
楚浴染只是又饮尽杯中一杯酒,此曲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只应天下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绕梁三日不绝耳似乎也只是对它的浅薄。
南宫宇面色透着愉悦,一幅才从冷言诺营造的意境范围中回过神来的模样。
花千尧依旧那般妖冶尽笑的看着冷言诺,说不清其眸底是到底是何心绪。
整个殿中央,只有慕容晟睿就这般温和的看着冷言诺,看着这个冷静的人终于展露其真正光茫。
她并未草物,他早就知道。
这样的她,才当真是她。
今日之后,怕她就将名声盛天下罢。
两曲同弹,如此大气磅礴,如此小泉幽径,这世上能做于此就只有她,胸若无沟壑,何来弹曲尽江山。
“扑”终于,荣清音一口鲜血尽染面前佳琴。
随着荣清音吐血,冷言诺琴声戛然而止,众人愣了许久方才回过神来,眸光皆微带痴远的看向高台,天慕璃王妃竟然这般惊才艳艳,诗书气自华。
琴起,绵长幽远低润,琴终,干脆不拖池带水。
问这世间谁有这份功力。
一时间,大
殿中人看向冷言诺的目光都惊艳生光起来,就连最之前那些闺中女子,原本在想着这两曲一弹会是个什么效果,此时也不得不说,与她一比,自己那些个才艺当真是云泥之别。
高下自分,是云与泥的区别。
“音郡主,认输么?”冷言诺轻轻放下手,看着荣清音,声音如常。
荣清音瞬间看向冷言诺,她刚才竟被冷言诺弄得差点走火入魔,可是,不得不说,此役,她赢了,这一曲,她却似给别人做了嫁衣,相必,今夜之后,璃王妃声名大躁,什么一物不会,分明就是精通异常。
明日,她名动天下,她却要跌落于泥。
不过,冷言诺还没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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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白雪》与《高山流水》皆是名曲。它们的意境,枝百般难描,辞藻浅薄,妞们见谅。
不过,阳春白雪是用古筝弹奏,文中用琴表达。
这两首琴曲都是枝最爱的~~妞们也可以去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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