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科举人一律称主考官为“座师”,称同考官为“房师”,称其馀考官为“受知师”。
大雍朝士子皆重科举出身,惟由秀才而举人再进士者方为正途。其他纳捐荫监或以鸿博授翰林者常被呼之“野翰林”。于官场,凡无进士功名者则视为非科班出身,本领功劳再大,亦总觉矮人一头。
举人功名既有了入仕为宦资格,例有三年一次“大挑”。由王公大臣挑选验看,“大挑”一等,分发各省任知县。二等回本省补缺。其馀可考宗室、景山官学教习或国史、实录各馆誊录等,得保举则简放外官。再有举人可捐纳郎中、主事等。
考中举人可参加次年的春闱,若再能得中进士功名者,更是扬名显赫乃至荫及子孙,足可谓光宗耀祖。
参加鹿鸣宴者,皆是今科一百五十多名新科举人,一朝得中,无论名次如何,俱是春风得意。
顺天府尹为外帘官,主持此次的鹿鸣宴,此时却是还未到,俱是下面的师爷、门人、衙史们按制张落。
今年的乡试几乎成了国子监与岳麓书院的主场,国子监除董轩中解元第一外,又有第三名的李朝桢,第六名的江子墨,另中举者十余人。
岳麓书院除了林羽之四人中举外,另有六人高中。
丰豫楼里渐渐的人越聚越多,三五成群,聚在一起闲谈。
各色人等衣着不同,有的打扮光鲜的,有的穿着最简单大褂袍子的,具是书生打扮。年龄也是不一的,但二三十岁样子的居多,像四五十岁大器晚成的寥寥无几。一般三十多岁屡试不中的,也多早已找到其他营生去谋生活了,现实往往残酷,除非是十分富裕之家,想要供养一个读书人的花费是很大的。再说生活是可以磨淡意志的。但像孔乙己那样,一贫如洗的情况在古代社会也不少。
人以群分是有其道理的,有共同语言的人往往其处境性格会有类似之处。
一些穷书生们都各自聚在一起闲聊,其中对穿着华丽的书生投去的眼神带着羡慕嫉妒恨。
“袁兄,我等吃了多少苦,才有今科这样的成绩!看看那边那一伙子人一起都吹捧的那几个衣冠楚楚的家伙,就那样的穿着,必是世族乡绅的子孙,我等若是有这样好吃好喝好的笔墨纸砚供奉着,早就中举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旁边那起子人,看着也不像是有真才实学的,必是靠了家族的蒙荫,走了门路才能中举的,实在让人鄙夷。”
此位身上穿着破旧蓝色衣裳大褂儿的新科举人,正给旁边的一位学子絮叨着,点评自己看到的其他诸人。
“路兄,你这也是一家之言,你确实不知。呵呵!我到是对那两伙人略知一二。
左面站着的,为首的三人乃是国子监今科新出的十几位举人中的领军人物,新科解元董轩,另二为才子李朝桢、江子墨等人。
右边站着的,则是岳麓书院的亚元谭宗,学子蔡冒、林羽之,俱是本次前五名的经魁。”
这位袁姓举人是个通晓人情世故的,不是只知埋头苦读圣贤书的书生,京中有些才名的学子了解了不少,以备结识之用。
“路兄,他们可是有真才学的,今科的行卷我是必要抄录细阅学习的。啧啧,必然是锦绣文章,文气流畅、清真雅正、理法兼备。”
和几人近日才交际应酬后略熟悉的一位孙公子,带着仰慕钦佩的心情发出感慨,目光看向国子监等众人,眼含渴望。
“我前几天可是去奇文书局听到一则好消息,嘿嘿!”袁举人也神秘一笑,嘿嘿的说道。
“什么好消息?难道还有比中举更好的消息?”路举人有点不屑一顾地说道。
孙举人推开了路举人,好奇的问道“袁兄勿理会他,直管说来!”
“嘿嘿,路兄,这你可就别抬杠了。奇文书局可是揽了今科乡试闱墨卷的刊刻,更会有知名大家作评,众兄便可一览中举才子的锦绣文章了,岂不是一大快事!”
袁举人于科举后到处走到,倒是听到了不少消息。
“妙哉妙哉,界时我自要去买来品读!确是个好消息。”又一举人点头称道。
众人皆随声附和,一时间,欢声笑语传出,引得其他人纷纷侧目。
“制艺之道虽为考取功名的,但若经义不精,史事不熟,纵然文章作的锦簇花团,终为无本之学。”林羽之与岳麓书院众生一起,谈论的却是怎样去理解科场经艺文章。
“羽之所言极是,理应把书中之理理一理,再动手作文章,方为读圣贤书应有的态度。”谭宗也笑着说道。
“作文之法,开合、流水、顺逆、虚实、浅深、横竖、离合,向背往来,起伏呼应,顿挫跌宕,其功力非一日一时之功,在坐诸位能有今日成绩,实是十年寒窗苦读之功。”
蔡冒也悠然的说道,乡试已定,终不负多年苦读之功。
众人又是一番大加点评,再及一些闲话乱语。
国子监一众新中举人,俱是围着董轩身边,谈笑风生,大力追捧,俨然已是国子监一众学子文人的领袖。
董轩性情直爽,又略有些不拘小节,于众人面前侃侃而谈,意气风发,令人艳羡。
众新举人们等侯了有半个多时辰,就有礼官传话“戊子科主考高季文高大人,副主考朱彦成朱大人,顺天府尹路富贵路大人,及众同考官、监试官到,众新科举人见礼。”
随后众考官入内,于考官主席分次入坐,新科举人谒见主考、监临、学政、房官后,然后依次入座开宴,演奏中的之章,作魁星舞。鹿鸣宴这才算是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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