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这样的情境下,能想到的就是这些个仕途经济吗?真是俗,俗人!俗不可耐!”林玉之忍耐不了这二人在自己跟前大谈经济学问。
林羽之呵呵一笑,这才想起来,这个四弟是个最不耐烦科举学问的,这是他的自由,自己无权质疑。
“四弟所言有理,来,我们喝酒,什么科举学问的,这样场合确是不合时宜。”林羽之举杯饮了一口。
“弟弟敬三哥!这蟹子鲜美,三哥多用两个。”林奉之也邀了同饮。
只听得屏风后面传来欢声笑语之声,“真真是这个四弟,自己不刻苦读书,反倒怪起别人时常谈起经济学问。我们的这样的人家,虽然不靠读书做官过日子,但这经济学问还是要识得的,不然你以后怎么开门立户过日子。就是出门交际应酬,不懂得这些个也是不行的。真正是一个傻子!”
林梦凡是在座众人中年龄最长的,说话间的语气也隐隐带出了长姐的风范。
“二姐何苦来取笑我!今日这蟹个个足有半斤重,我们粘了黄姐姐的光了。”林玉之无言以对,也不好强自争辨。只好抿嘴轻笑,饮了一杯热酒。
林玉之今年十三岁,当叫黄雪柔为表姐的。
“腹有诗书气自华,不读书哪里能行?今日这样的美景佳肴,正该做诗以助雅兴,二姐姐以为如何?”黄雪柔深觉自己的这个螃蟹宴请的好,再有诗词佳句助兴,实乃一桩雅事。
“这个好,只别只吟螃蟹,别个这桂花、菊花,应景的也作得,不可拘了大家的诗才。”
林梦茹拍手称赞应和,打定主意借着螃蟹宴一展才华风姿。
“四哥哥的诗文素日是做得极好的,今天定然也要多做几篇才是。”三小姐林梦茹是二房赵姨娘所处,今年十二岁,比林玉之小了一岁。又素日里与二太太王氏亲近,对林玉之也多有吹捧。
四小姐林梦颜是三老爷的嫡女,三太太吕氏所出,今年十岁,还是一团孩气。又有些怯懦,并不多言,只坐着吃菜,看着姐姐们说笑。
二小姐林梦凡是大房庶女,又得宠,自然不必去刻意逢迎二房。二房更得老太太偏爱,父亲对此也颇有微词,几次跟自己提起时,摇头叹息。
林梦凡拉着黄雪柔的手说道“你别信他的,谁不知道三弟的诗才,四弟可怎么能比的了。”
黄雪柔故做吃惊状,“三表哥不是一直在书院读书准备科举,竟还于诗词有所长,真是令人意外,妹妹倒是要洗耳恭听。三表哥,可别藏拙才是。”,说话间,眼神已向屏风后飘去,笑呵呵的打趣。
“当不得二姐,黄姑娘盛赞,我这段时间精力都用在大比上,哪里有精力注重诗赋。已然名不符实,大家自先做来。”林羽之推脱道。
“三哥真是的,也太不给我们大家面子了,何必谦虚呢,莫非担心做不好?这却是不怕的,都是自家的兄弟姐妹,谁还能取笑你不成。”
三姑娘林梦茹这一通抢白说下来,场上静了静,才又有人笑起来。
林玉之听了林梦茹的话,拍手叫绝,笑着说道“我是不怕的,定要多做几篇的。”
“三表妹何必说的这样厉害,不过是图个增彩助兴,不拘怎样,便宜自在便好,做的诗如何,都在其次,怎可舍本求末?”黄雪柔出言劝道,今天是自己的东道,自然希望宴会圆满,而无瑕疵。
“黄表妹这话说的很是,大家随意,不必拘谨。三弟尽管吃酒,不必理会这个贫嘴呱舌的破落户!”
林梦凡也出言喝止。又忙命小丫头道:“去,把酒烫的滚热的拿来。给少爷、小姐们换上。”,又命小丫头们去取菊花叶儿桂花X熏的绿豆面子来,预备洗手。
黄雪柔忙着让小丫鬟把蟹子腿清了,把微凉的螃蟹撤下,又重新换了新蒸的热蟹。才请大家一边再吃一边作诗。
林梦凡已命人将书桌条几搬来两个,并笔墨纸砚等物,给男女双方各放置一套,笑着说道“大家谁得了,谁就录下来,我们大家再传看品评。”
林玉之待林梦凡话音刚落,已嚷嚷开了,“我已得了一首,马上写来,抛砖引玉,姐妹们也抓紧作来。”,说话间就要去拿毛笔。
“乖乖,表弟先净了手再去拿那笔!”黄雪柔看着他直接就要去取笔,皱着眉头忙拦他。
林玉之又忙着去净手,才去写了。
众人见他这样忙乱,俱是哈哈大笑。
小丫鬟们听到这边的热闹,也有的凑上来瞧。有的洗了手,四散了在院子里玩耍的。有赏花的,有在游廊上坐着闲说话的,有在廊下逗雀儿的,各有千秋,具是娇态可掬,争奇斗艳。
林玉之净了手,在纸上挥毫泼墨,颇有气势。收笔停下后对众人说道“我这一首可是做得了,大家快来品评,诸君不吝赐教。”
林梦茹已抢先接过来道“快给我看看,四哥的诗作自然是极好的,我要第一个品评。”
“闲趁霜晴试一游,酒杯药盏莫淹留。
霜前月下谁家种,槛外篱边何处愁。
蜡屐远来情得得,冷吟不尽兴悠悠。
黄花若解怜诗客,休负今朝挂杖头。
四哥好诗才,果然极好,此乃访菊诗,此诗词好,意境更妙。四哥才华奇佳,果然不是做假,我这里也成了一首,我这就写出来。”
只见林梦茹写道:
瓶供篱栽日日忙,折来休认镜中妆。
长安公子因花癖,彭泽先生是酒狂。
短鬓冷沾三径露,葛巾香染九秋霜。
高情不入时人眼,拍手凭他笑路旁。
众人自又是一番夸赞,林玉之更是拍手叫道“你这一篇比我那首更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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