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个月的风餐露宿,终于来到如今的都城土库曼。这个时期的波斯帝国已经衰落很多,也正经历着异族入侵的动乱。因此宗教的力量才显得如此强大。
陈奥远远就能看见一座巍峨的神殿矗立在城外一座山上。巨大的光明神像就耸立在神殿上方。一路走来,陈奥也见识了不少异域风情的景致。不过他心里有心事,也没心思去观赏风景。
一行人没有进城,直接朝着神殿所在的那座山而来。山脚下已经有上百人站着,想是迎接他们的教众。明黄、火红双色的旗帜迎风招展。陈奥远远看见一个中年男子,坐在十六人抬的座辇上,正向着他们看过来。
陈奥心想,这位想必就是拜火教教主、蓝玉烟的叔父贾拉里了。只见贾拉里一头浓密的卷发,已经微微泛白。脸上卷曲的胡须遮住了整个下半张脸。他一手举着一支盛装血红色葡萄酒的琉璃杯,另一只手里不知捏着什么,正在缓缓转动。
贾拉里阴沉的眼神直直地瞪着蓝玉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米拉长老带着众人向教主行了礼,便分立两边。贾拉里面前的空地上,只剩下蓝玉烟、陈奥还有那个伤势已经痊愈的霍尔柯兹。
贾拉里必然已经收到了米拉送来的书信,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因此见蓝玉烟大摇大摆地回来,他也没有太惊讶。怪只怪他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权力来处置圣女,因此对于蓝玉烟的归来,也只能无可奈何。
贾拉里哈哈一笑,走下座辇,张开双手,热情地欢迎蓝玉烟。陈奥听不懂他们的话,便由霍尔柯兹在身后给他翻译。
贾拉里笑道:“我的侄女,你终于回来了!”
蓝玉烟冷笑一声,根本不理会他的欢迎。贾拉里双手张开站在那里,顿时有些尴尬。陈奥见状,忙迎了上去,笑道:“贾教主,幸会幸会!”
蓝玉烟和霍尔柯兹都有些发愣。他们都没反应过来,陈奥原先不是对这个贾拉里深恶痛绝么?怎么突然这么热情了?
陈奥回过头,对霍尔柯兹道:“别愣着啊,快翻译!”
霍尔柯兹因为陈奥救了蓝玉烟,对他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观。但这时候又有些惘然了,霍尔冷冷地把陈奥的话翻译一遍,便扭过头去。
贾拉里显然也知道了这个大有来头的信徒,显得十分高兴。【】尤其是在蓝玉烟如此冷淡的情况下,陈奥表现得这么热情,贾拉里自然而然地对他产生了好感。
贾拉里拉住了陈奥的手,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周围的人面色都变了,尤其是那几个长老,更是面面相觑。陈奥暗暗纳闷,面上却依旧带热情洋溢的微笑,看着蓝玉烟,问道:“这老小子说的什么鸟语?”
蓝玉烟悻悻地翻译道:“他说你是我教在东方的第一个信徒,乃是光明神的宠儿。日后东方设立了分坛,你就可以做长老了!你可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长老啊!”
陈奥暗想,哼,这老小子知道我在中原地位崇高,不给我个长老,还想让我乖乖听他的话?
谁知贾拉里却又摇摇头,说了一通。这下连蓝玉烟也有些愣住了。陈奥只好又问了一遍。
蓝玉烟说道:“他说……他说东方地域辽阔,设立一个分坛不够。只要你能发展更多的信徒信奉我光明圣教,那就在中原设一个分教,由你来当教主!”
陈奥呆了呆,喃喃自语:“拜火教的分教……这不就是明教么……我滴乖乖,老子居然是明教第一任教主!”
他脸上笑容更灿烂了,双手抚胸,对贾拉里恭敬行礼。波斯不时兴跪拜礼,倒也省去了陈奥的麻烦。不过饶是如此,也惹得蓝玉烟和霍尔柯兹两人一阵鄙视。他们虽然不敢相信陈奥这么快就投递叛变了,但也觉得陈奥这个人面目实在有些可憎。
贾拉里倒是很高兴,招了招手。身后一名侍者立刻端上两杯酒,贾拉里接过,递给陈奥一杯。两人在众人的艳羡和笑声中一饮而尽,算是定下了方才的承诺。
拜火教那些长老眼睛都红了。虽说他们已经知道陈奥的特殊身份,知道这样的一个人加入教会,不可能像普通的弟子那样。但他们也没有想到,贾拉里会一下子许诺给他这么大的权力。这样一来,陈奥的教中的地位,可就比大多数长老都高了。日后如果中原的教派真的能够成立,陈奥就是一方土皇帝,在整个拜火教当中,地位仅次于贾拉里。也难怪所有人都会眼红。
然而贾拉里也并不是个傻子。相反,他比许多人心机都要深沉。他之所以封给陈奥这么多的好处,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中原那个地方,已经有了道教、佛教、儒教,拜火教花了几十上百年都没能渗透进去。陈奥如果真能在中原发展力量,将会是圣教的一大功绩,也会是贾拉里的名字载入圣教的史册。而如果陈奥没能做成这件事,那么这些许诺也就都是空中楼阁了。
用一纸空文笼络了一个在中原帝国影响力那么大的下属,贾拉里觉得这个生意做得很值。
陈奥也觉得很值。在他看来,贾拉里这些伎俩都是中原那些人勾心斗角,玩剩下的东西,一点新鲜感都没有。不过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跟贾拉里处好关系,这样自己在波斯的安全能够得到保障,也能帮到蓝玉烟的忙。这是他早就计划好的主意。不过看蓝玉烟和霍尔柯兹两人的模样,显然是并没有明白自己的苦心。陈奥也只能摇头苦笑。
这时候,一个穿着白袍的长者拄着一个齐眉拐杖,走上前来,笑道:“恭喜陈教主,贺喜陈教主啊!”
这个老者分明就是波斯人,却操着一口汉话。虽说汉语说得有些别扭,但陈奥却是听得分明。
他有些惊奇,道:“老丈会说汉语?!”
那老者笑道:“我叫做斯梅尔,年轻时曾经是个客商,到过东方的国度,学了一些汉语!”
蓝玉烟小声道:“陈奥,他就是长老院的首席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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