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彭将军说了,定州牵制了辽军主力,是为千千万万大宋百姓做了贡献。这样的事迹,绝对会彪炳青史。在这个时候,谁要是麻痹大意,以致出了乱子,不但要脑袋搬家,而且必将遗臭万年,子子孙孙都要被人唾骂。因此,刘阿大自然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每夜都要站好岗。
阿大打了个哈欠,照例朝城下看了一眼。一般来说,这深更半夜的,根本不会有什么人。但不知怎的,他却猛然看见城门口似乎站着三个人。三个黑影,并排站着,瞧来十分可怖。
刘阿大吓了一跳,忙揉了揉眼睛。谁知再看的时候,地上却已经是空空荡荡,什么也看不见了。他只当是自己眼花了,便松了口气,继续靠在城垛上,想着心事。
要是辽军一直这样安安静静的,围而不攻,那也挺好。听说城里储存的粮食,足够全城的人吃一年。辽人总不会能撑一年吧?彭将军也说了,契丹大军深入宋境,必然不会持久。等再过一段时间,辽军必然就会退了。
正想着,忽然传来“笃”地一声闷响,就像是铁棒敲击地面的声音。虽然在静谧的深夜,这声音来得突兀。但或许是远处同伴手里的长枪磕在地上了。
刘阿大实在太累了,懒得动一动,就这么靠着。谁知过了一会儿,又传来“笃”的一声。这一次声音更清晰了一些。刘阿大朝远处看了看,三十步开外,也站着一人。只不过那人似乎已经靠在城垛上,打起了瞌睡。
刘阿大感觉有些不对劲,打起精神探头朝城下看了一眼。谁知刚一探头,刘阿大只觉眼前一花。不知什么东西猛然朝自己面门飞过来,一下子砸在额头。他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便晕了过去,往后一倒。
左右两边的人被惊动了,奇怪地朝这边看了一眼。一个人往这边走了几步,口中问道:“阿大,干啥呢?”
话音刚落,城墙外面忽然飞出来一个矫捷的黑影。黑影足尖点在城垛上,一下子蹿到来人面前,伸手一斩,将宋兵击晕过去。而右边那名士卒正看着这边,猛然见惊变陡生,吓得就要张口惊呼。谁知一个胖大的黑影陡然出现在面前,一下子扼住脖颈,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先前上来的那娇小的黑影两步跳到这边,低声道:“打晕了就行,何必杀人?”
声音虽然压得低,但依然能听出来是个女子。那胖大和尚还没说话,城墙外面又跳上来一个瘦削的身影。那士卒已经吓得浑身发抖,瞪着一双眼睛,满是不可思议。
后来的那人沉声道:“哼,这些人的命也不过如草芥一般,今天不死,明天也得死。我们不过是早点超度他们罢了!”
女子冷哼一声,道:“你若是还自认是出家人,就该有一点怜悯之心!”
瘦子冷笑一声,那胖大身影叹了口气,伸手将那士卒打昏过去,这才说道:“这样行了吧!”女子和那瘦子同时哼了一声,算是各让一步。
几人这一番行动兔起鹘落,只将这三个被惊动的宋兵打晕过去。再远处的士卒似乎睡着了,根本没有发觉这里发生的事情。
三人左右看了看,几步来到墙角。这里光线明亮一点,而且又两道墙挡着,不至于再让旁人看到。
火光映照下,三人都穿着暗蓝色的夜行衣。那一胖一瘦两人头顶光光,竟是两个年长和尚。至于那女子,用黑纱遮住了脸庞。只能从露出来的额头和双眸,判断出她的面容一定十分姣好。
原来,这个奇怪的三人组合,正是在汴京城外,救了柳永一命的那三人。他们三人辗转千里,一路上颠沛流离,也算是倒霉透顶。一开始,在海县遇到了苏拙,忙不及地逃命。后来又遇上了净尘,打了几场,再度奔跑。后来索性不再去京城凑热闹了,直接向北,进了辽国境内。这些时日以来,他们与辽国的天狼派勾结到了一起,竟打算帮着辽军攻宋。
那胖和尚亦荣道:“师兄,这定州城这么大,咱们去哪里找那个姓彭的将军啊?”
瘦和尚亦枯道:“废话,那姓彭的好歹也是一城守将,自然有府邸。这会儿他肯定已经睡觉了。咱们找个人问一下,直接去他家里杀人!”
亦荣点点头,那女子却冷笑一声,道:“你懂什么。我听说这个彭将军爱兵如子,平时吃住都在军营中。现在战事这么紧急,他当然是留宿在军营中了。你们去他府里,肯定要扑个空。没能杀了他倒也罢了,若是引起了城中守军的警觉,你们怎么向萧掌门交代?”
亦荣一怔,觉得她说得也很有道理,一时间不知该听谁的。亦枯冷笑一声,道:“你先前不是还不同意来行刺的?怎么现在这么热心了?”
女子淡淡地道:“你可以不信我的啊。”
亦枯沉声道:“小娃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哼,要是让我知道你坏我们的事,小心我废了你!”
女子丝毫不惧,只是冷笑。亦荣居然去劝自家师兄,道:“好了好了,你就少说两句吧。我好不容易哄住了她,让她传承咱们的衣钵。你别再把她逼走了!”
亦枯哼了一声,扭头不说话。亦荣只好问那女子道:“小宁儿,我们没怎么在外走动,懂得没你多。但我们好歹也算你的师父了,你该不会骗我们吧?”
“爱信不信!”
亦荣点头道:“好!我信你!咱们就去军中杀他!”
亦枯冷笑道:“你昏了头了。这小丫头分明是在骗你,你还当真了。大宋的官儿哪里有她说的那么好?再说了,要去几千人的军营当中杀人,可能么?”
亦荣再次犹豫起来。小宁儿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分头行动好了。你们去彭将军府上,我去军中。看谁能取到彭将军的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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