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奥急道:“小雅,你怎么了?”
梁小雅摸了摸后脑勺,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轻声骂道:“也不知是哪个背后偷袭……把我给打晕了……”
陈奥伸手摸了摸,见她后脑只是鼓了个大包,并没有大碍,便放下心来又问道:“你可曾看见是谁打的?赵菱不是应该跟你在一起么?她人呢?”
梁小雅从地上爬起来,说道:“我当时闲极无聊,正在画画儿。只是忽然感觉脑后一痛,便不省人事了。我并没有见到赵姐姐啊!”
陈奥面色一变,心想,按照计划,赵菱应该赶来这里与梁小雅汇合准备撤离,可她为何不见了呢?冯虎等人都还在这里,赵菱没有理由独自离去的。
他心中惊疑不定,而冯虎等人见自家小姐不见了,立刻分头在药王殿里寻找起来。照他们想来,梁小雅被打晕在这里,说不定赵菱也被打晕过去了。
谁知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半个人影。陈奥看了看绑在柱子上的南宫骏,沉吟道,打晕梁小雅的人若是南宫骏的手下,没有理由把南宫骏还留在这里的。那么又有谁会对赵菱下手呢?
他想不出个头绪,在屋里踱了几步,看见一旁的供桌上摊着纸笔。上面还留着梁小雅的墨宝,陈奥随手拿起来一看,顿时苦笑不得。原来那张纸上,画了个大大的猪头,额头上顶着“陈奥”二字。
陈奥瞪了梁小雅一眼,忽地瞥见桌上另一张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那字迹遒劲有力,显然不是梁小雅这样的女子的手笔。
陈奥放下自己的“画像”,拿起那张写着字的字通读了一遍,顿时变色,一把将那纸揉成一团。
梁小雅见他神色怪异,忍不住问道:“陈奥哥哥,你怎么了?那上面写了什么?”
就在这时,冯虎垂头丧气地回来,说道:“陈舵主,附近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发现尊主的踪迹……”
陈奥怔怔地说道:“不用找了。她被柳东泉抓走了……”
冯虎也吃了一惊,急道:“柳东泉?皇城司的人?他抓我家尊主做什么?”
梁小雅也问道:“莫非那张纸上的字,就是柳东泉写的?”
陈奥点点头,叹了口气,忽然把那张纸团就着烛火点燃,扔进了香炉里,呆呆地看着那纸团烧成灰烬。
旁人看着陈奥这番举动,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陈奥沉默了半晌,忽然叹了口气,说道:“我总算明白那天南宫骏设下鸿门宴,为何执意要请赵菱一同赴宴了。那时候赵菱还没有暴露身份,根本没有人回去注意到她。但南宫骏显然没有忽略赵菱。现在想想,南宫骏所设的鸿门宴,竟有大半是冲着她去的啊!”
冯虎等人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陈奥这番感叹是什么意思,只得着急地问道:“舵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就赶紧告诉我们吧!”
陈奥沉声道:“赵菱被柳东泉抓走了,现在也许已经在去往京城的路上。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心,赵姑娘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到了京城,可就说不准了……”陈奥叹了口气。旁人只道他唉声叹气是在担心赵菱的安危,却不知道陈奥这时候心里已经天人交战。
他刚刚得知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秘密牵扯到的人,是陈奥想也不敢想的。他虽然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却也没有狂妄到以为凭着自己对历史浅薄的了解,就能成为这个时代的弄潮儿。
可是如今这个秘密,却把他带到了这样一个风口浪尖。稍不留意,那就是万劫不复。陈奥已经算是死过一次了,但他不知道再死一次,是不是还能活过来。因此他并不希望把这条小命丢了。然而现在,难道真要拼上这条命么?
柳东泉为何如此慷慨地告诉自己这个秘密?不就是逼着自己去救人么?
况且,赵菱能不救么?若是弃她而去,我还算是人么?陈奥心里如此想着,一咬牙一跺脚,已经有了决定。
冯虎虽然凶悍,但能做到鬼隐会二号人物,这份心智也并不简单。他察言观色,发现陈奥似乎犹豫难决,便已经猜到赵菱必然是遇上了极大的麻烦。而若想解救她,势必要千难万险,赌上性命。因此,陈奥才会如此犹豫。
冯虎自然不会想这么多,脑子里冒出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去救人。但他又忽然想起前不久赵菱对他的嘱咐。
那时候赵菱刚刚从陈奥手里偷到令牌,召集齐了人手。但鬼隐会当初设立的宗旨,便是迎回风从归。而赵菱那时候也已经得知了风从归的死讯。
她并没有隐瞒,而是说道:“鬼隐会至此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大家若是想要另找出路,另谋高枝,我绝不会为难,现在便可散去。若是大家不想再做杀手,能够回归正常人的生活,那我便再坚持一段,为大家谋个后路!”
赵菱说完这番话,便吩咐冯虎为准备离开的人准备些银钱。然而,并没有一个人选择弃她而去。
赵菱感动之余,私下里嘱咐冯虎道:“咱们鬼隐会虽只有百十号人,却都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若是大家滞留望月楼,以后势必依然做一个任人驱使的杀手,却又难以得到他人的信任。如今我虽将大家带了出来,却不能再让大家送死了。陈奥此人,虽然行事令人捉摸不定。但可以肯定,他为人忠厚,心性正直,从他对待那帮盐场苦力就可以看出来。若是日后我不在了,你们大可投靠他麾下!”
往日之言,犹在耳畔。冯虎知道赵菱并非是有先见之明,而是那时候赵菱自十一岁起,便带着人,在险恶的江湖上谋求生存之隙。十来年下来,早已心力交瘁。赵菱那番交代,更像是她疲惫不堪的发泄。
冯虎比赵菱长了七八岁,与她更像是兄妹,又如何不知道赵菱的心思?若是赵菱真的能够从此放下了恩怨,过上平凡人的生活,那也是一件幸事。因此,那一天他并没有反对赵菱的提议,而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想到这里,冯虎大声道:“陈舵主,赵姑娘早有交代,让我们归附舵主……”
“嗯?”陈奥有些纳闷,赵菱好不容易把鬼隐会重新控制在手,就是为了送给自己?这可不像是赵菱的风格啊!
冯虎继续说道:“舵主……赵姑娘虽是主上,但始终为这百十号人的出路着想。舵主若是拿定主意,立刻避走他乡,那我便立刻约束部众,听从舵主的指令。只是……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舵主能容许我离去……”
陈奥愣了愣,片刻之后便恍然。他知道鬼隐会的人纪律性极强,若是果然听从赵菱的指示,归附他麾下,必然就会忠心听从自己的命令。
而冯虎请求离去,那必然就是想要独自去救赵菱了!想明白了冯虎的想法,陈奥轻轻笑了笑,拍了拍冯虎的肩膀,说道:“冯虎,你是想去救赵姑娘吧?可是,难道你当我陈奥是个丢下朋友不管的懦夫吗?”
“舵主……”
“柳东泉不只想抓住赵菱,还想顺便解决了我这个麻烦。我若是不让他满意,岂不是要让他失望了?我早说过,我是个专门搞破坏的。不去给柳东泉找点麻烦,实在不符合我的性格!哼哼,咱们,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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