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大多带着伤。不是被火烧伤的,就是被自己人砍伤的。孙成俊破口大骂:“到底是谁!”
梁思之冷哼了一声,心想,这么白痴的问题,你居然也问得出来。若不是你私自带人上山,岂会造成这么大的死伤?
但孙成俊毕竟是钧天剑派的大师兄,梁思之也不好不放在眼里。他恨恨地握紧拳头,吼道:“跟我下山!杀了陈奥!”
话音刚落,一个梁府护卫打扮的人冲了过来。他身上并没有伤,连烟火痕迹都不见,显然不是参与战斗的人。
梁思之一愣,猛然想起这人是谁,心里砰砰乱跳。
他紧张地问道:“你怎么来了?出了什么事?”
那人一见梁思之的面,倒头便拜,颤抖着说道:“少主……少主……矿场出事了……”
梁思之一见他,就想起来他是矿场的护卫,便有些担忧。闻言只觉天旋地转,颤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那人哆哆嗦嗦说道:“今天一早,少主的队伍刚刚出发不久。就有一队马队拉着货车来到矿场,说是天马帮的,来运送银两出山。首领验过了他们的令牌,并没有什么问题。而且他们的马都打着天马帮的标记,我们都很熟悉,也就没有怀疑。他们将这几个月开采的十几万两白银全装上了车,拉走了!”
梁思之眼前一黑。巨大的愤怒让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天马帮?我什么时候让天马帮的人拉货了!”
杜成面色惨白,惊道:“难道是陈奥的人?我们拨给他们的,正是天马帮的马!”
那人小声道:“他们走了之后,矿场忽然着了火,大火将开山用的火药点着,发生爆炸,炸死了不少兄弟。而且……还……还把矿洞炸塌了……”
梁思之手捂着胸口,“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他今天因为轻敌,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失败。先是被困大火之中,手下死伤惨重。好不容易招呼众人冲出火场,却又与自己人自相残杀。此刻再听到这样的噩耗,如何不让他急火攻心?
梁思之颤声问道:“那……那你们……没有去追货车么?”
杜成也急道:“是啊!梁城和矿场往外的交通要道,都有我们的人设卡把守,根本不会有人能够逃得出去!”
那人说道:“我们发现不对劲,便急忙去追。由于死伤惨重,无法分兵,只能先追到梁成,询问之下,并没有车队进城。又往其他方向去追,最后才在往东的官道上,得到了消息……”
“什么消息?追回来了么?”
那人被梁思之可怖的神情吓了一跳,摇摇头,说道:“守卫的兄弟说,今天并没有天马帮的车队经过。只有许氏米行的车队走过。他们是运送粮食出海,运往琉球赚钱的。”
梁思之眼前一黑,颤声吼道:“许氏米行!许氏米行的货车不是被劫了么!”
“是碧清寨的人干的!”杜成气急败坏地吼道。
梁思之早已想到。他只觉全身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一般,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陈奥带着人已经快到山脚了。刚才那个前来报信的矿场护卫,是他故意放过去的。只看了一眼那人惶急的表情,陈奥就知道朱二张大有他们成功了。
这也是事先安排好的。陈奥自从在梁思之的宴席上,得知他要对碧清寨下手,便索性将计就计。
正好癞皮狗此时送来了许氏米行运货的消息。陈奥便飞鸽传书,让碧清寨的人将货车劫下。然后在山寨中设置陷阱,将整个山寨都放弃。所有人全部下山,妇孺躲到别处,青壮便伪装起来。
朱二和张大有接到了杜成送来的马匹,便出了城,与碧清寨的人呢会和。他们都骑着天马帮的马,梁思之的探子根本没有注意。在矿场周围踩了两天盘子,一等到梁思之出城,立刻按照陈奥事先的计划行事。
张大有还故意放火,误打误撞将火药点着,把整座银矿都炸塌了。
陈奥嘴角弯成了月牙形状,自言自语道:“这一下还不把你气死!”
宣宁等人也感觉十分轻松。这一仗打得真是痛快,只是不知道田飞虎那里怎么样了。他们也在上次躲藏的山洞里设置了陷阱,田飞虎撞进去,就算不死,也一定损失不小。
陈奥还没有告诉她,梁行之早就被他煽动,去攻打天马帮的总舵了!这会儿只怕也已经得手了。如果田飞虎知道这个消息,只怕也要气得吐血了!
几人有说有笑,忽然听见山下小道上,马蹄声来得很急。陈奥神色凛然,脱口问道:“现在还有什么人会来!”
他最担心的就是钧天剑派的掌门会赶过来。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说明净尘大师只怕早已遭遇不幸。而一个绝顶高手,这里根本没有人能够敌得过。
宣宁和穆冲全神戒备,隐约已经能看清马上那个娇小的身影。月光下,那匹神驹通体雪白,这马陈奥如何不认得?
他忍不住喊道:“是小雅吗?”
马上那人闻声愣了愣,随即便喊道:“陈奥、陈奥——”
果然是梁小雅。陈奥又惊又喜,想不到她竟会来到这里。
陈奥拨马上前,想要去迎。就听梁小雅气喘吁吁地喊道:“陈奥……小心……魏……魏……”
“为什么?”陈奥哈哈一笑。
就在这时,山道旁的树林里,忽然蹿出来一个人影。这人动作迅捷无比,径直冲向陈奥。
穆冲和宣宁猝不及防,等到回过神来,已经来不及了。那人一跃而上,骑到陈奥马背,一手扣住了陈奥的咽喉。
陈奥一句话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身后那人冷笑一声:“陈知县,你好啊!”
梁小雅正撞见这一幕,吓得驻马不前,没说出来话这时候也说不出来了。
陈奥看不见身后那人的模样,但从这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已经猜到他是谁。
“魏……魏定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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