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一声拖长了的高喊,大西国皇宫承天门,或者说成都蜀王府正门缓缓打开。
紧接着数十名手举各色旗帜的骑士,在石板长街上踏着响亮的蹄声疾驰而出,在他们后面几员大将护卫中,身穿金盔金甲的大西皇帝张献忠一脸阴沉地策马而出,手中还提着一支纯粹装饰性的方天画戟,在他身后是数百名最精锐的侍卫,一个个全部黑漆的山文甲,背后披着黑色的披风,手中拎着堪称冷兵器时代王者的马矟,黑漆的矟柄上短剑一样的矟刃寒光闪闪。
“陛下,臣还是以为陛下应留在城中坐镇。”
他身旁白文选说道。
“此战若败成都还守个屁!老子倒要看看,那狗皇帝的兵究竟多么能打,定国五万打他们一万居然都啃不动!”
张献忠没好气地说。
成都到中江才不过一百来里而已,中途又有多座驿站,前线的消息每隔半小时一报,刚刚收到的最新消息,刘文秀攻城毫无进展,白杆兵在那些杂兵和中江城内居民帮助下,死守中江城让刘文秀损兵折将,这倒是在意料之中,毕竟那些白杆兵的悍勇他早见识过,而且刘文秀攻城的军队还没守城的多,这个方向上本来就是牵制作战。
而城东李定国五万大军和明军两个步兵旅才不过八千多人合战,居然还打成了僵持,甚至出现战场溃败,这就让他感觉匪夷所思了,他当然不会认为李定国不尽力,手下众将没有比李定国更忠心的了,李定国要是不尽心他还能指望谁。
而且李定国部可是他最精锐的野战部队。
居然打出这种结果那就是明军真得很厉害了。
他倒是很想见识一下。
而且他也很清楚,一旦中江这场大战失败,那么他也就彻底失败了,不用别的,四川的老百姓造反就能把他淹没,那狗皇帝一路之上,所有府县都是老百姓打开城门欢迎,然后他离开时候还自己组织青壮年拿着武器跟着一起,仅仅二十天时间,仅仅那么几个县,就有整整五万青壮年跟随而来,可想而知一旦那狗皇帝打赢,接下来会有多少四川青壮年跑来。
这里面肯定包括成都的。
现在不过是因为那些老百姓还有顾虑,还不能确定局面,一旦他在中江战败那就没什么顾虑了,那时候他就算能退回成都,困守这样一座隐藏着无数敌人的孤城,那结果也就是死路一条。他在外的军队是没指望了,源源不断涌入四川的明军,已经让他那些军队自身难保了,既然这样还不如干脆出去亲自指挥这场决战,赢了当然好说,输了就算跑路也更容易一些。
实际上他隐约觉得,自己这大西皇帝恐怕真做到头了!
当然,他也没什么遗憾的,毕竟作为一个曾经的土匪来说,他的人生理想差不多都实现了,大不了再流窜山林,只要别跟他老兄弟一样,被那狗皇帝连锅端就行,怎么还不能过完下半生。
“什么声音?”
突然间他愣了一下,紧接着带住座下战马。
白文选急忙喊了一声。
整个骑兵的队伍迅速停下。
“张献忠,像你的老兄弟李自成一样,像个男人一样,出来与朕决一死战!”
正南方隐约的喊声传来。
“呃?!”
张献忠愕然地和白文选面面相觑。
中和门。
“张献忠,像你的老兄弟李自成一样,像个男人一样出来与朕决一死战!”
杨丰嚣张地吼叫着。
就在同时他那高高举起的战斧带着呼啸落下,就像砍开一层胶合板一样,瞬间砍碎了橡木包铁的厚重城门,紧接着那四百公斤的恐怖力量继续肆虐,就像砸断一根小树枝一样,砸断了需要四个人才能抬动的门栓,而且还不只砸断一根,四根方木的门栓被他一下子全砸断,两扇城门在撞击的力量下猛然向后打开,城门后面一群守门的大西军士兵被拍得一片惨叫,还能动的以最快速度四散奔逃。
“张献忠,大明皇帝在此,出来决一死战!”
进城同时杨丰继续吼叫着。
腰上一对大喇叭让他的声音在几乎半个成都城上空回荡,无数百姓混乱地冲出来,从一条条街巷涌向中和门。
明军的突然到来,早已经让城内所有百姓心中都长了草,被皇上分田地政策所吸引的他们,正日夜盼望着朝廷的大军打过来呢,没想到朝廷大军还没到皇上居然先到了,虽然还不能确定真假,但成都城内已经开始有老百姓寻找武器了。
要真是皇上到的话……
那还用多说吗?豁出命去也得跟着皇上杀贼啊,这可是光宗耀祖的时候了,再说张献忠抢了咱们多少银钱,这得赶紧下手抢回来才行。
总之杨丰的喊声彻底粉碎了成都的秩序。
当然,这声音同样也招来了无数的西军士兵。
尤其是因为张献忠要御驾亲征,数千最精锐的禁卫军正集结在内城大西门,也就是原本的萧墙端礼门内,等着出承天门的大西皇帝陛下然后一起出大西门,再绕向东出城奔赴中江的战场,杨丰如此拉仇恨的嚣张表现自然没什么好结果,还没等张献忠下令,汹涌的骑兵洪流就如同决堤般冲出大西门,那万马奔腾的气势带着雷鸣般的马蹄声,沿着只有不足十米宽的石板街道滚滚向前。
而更多的大西军士兵也从各处军营登上城墙,源源不断向他背后的中和门而来。
“张献忠,出来决一死战!”
杨丰继续吼叫着。
那骑兵的洪流依然在不断涌出大西门,以超过三十公里的时速势不可挡地撞击而来,马背上所有重甲的骑兵端平了一支支长矛,他们的吼声如撞击海岸的怒涛般回荡在天空。
就在那骑兵的洪流即将撞上杨丰的瞬间,他如同狂暴的猛兽般横端着战斧迎头撞上,那巨斧横扫长街瞬间变屠场,四百公斤的巨斧挥动起来根本无可抵挡,哪怕狂奔的战马被扫中,结果也只有血肉模糊地横飞出去。数千骑兵的洪流,在他面前就像撞上了一道堤坝般一下子止住,一个人单挑数千,一个人硬生生止住数千骑兵冲击的场面看上去无比壮观也无比诡异。而转眼间死尸就像堤坝前的河水般不停堆高,一道尸墙直接横断了长街,鲜血在尸墙下肆意流淌,因为脚下死尸堆积而不得不站在尸墙上的杨丰仅仅不到一分钟,就摧毁了大西军这支最精锐骑兵的士气。
就连萧墙上的张献忠都忍不住一阵腿软。
他终于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了这狗皇帝为何三年间所向无敌,多尔衮,李自成一个个枭雄全都在他面前倒下了,这他玛根本就不是人,这简直就是一尊魔神。
“张献忠,来决一死战!”
浑身被鲜血染成红色的杨丰横端着战斧,站在两百多具支离破碎的死尸堆成的尸墙上,看着那些逡巡不前的骑兵,然后继续在那里嚣张地吼道。
就在同时他背后炮声响起。
他骤然转身,那巨斧呼啸着横扫,一枚从他右侧划过的弗朗机炮弹正撞斧上。
“犯驾者死!”
他那巨斧一指咆哮道。
天空中一道火焰的流星瞬间划落,正中那门弗朗机炮,恐怖的烈焰炸开,连炮手在内周围十几名大西军被烈焰吞噬,然后一个个惨叫着,带着满身烈焰从城墙上坠落下来,城墙上剩下的大西军士兵以最快速度逃离,惊恐地尖叫着逃离,尤其是那些正在忙碌着把大炮掉过头来的士兵,更是如避蛇蝎般忙不迭远离那些大炮,几乎转眼间中和门上就清空了。
“犯驾者死!”
然后杨丰单手举着那巨斧指向他右侧,在那里一群大西军士兵正匆忙赶来。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天空中五道火焰流星接连不断划落砸在那些士兵中,近吨重香蕉shui桶的爆炸,就像二战时候的凝固qi油弹般炸开了熔岩色的恐怖烈焰,将近两百名士兵和近处的房屋一起吞噬,后面剩下的大西军士兵没有丝毫犹豫地掉头以最快速度逃离,当逃离到安全距离后又没有丝毫犹豫地跪倒在地趴在那里叩首求饶。
而同时跪倒的还有那些出来看皇上发威的百姓。
这是神!
这是真正的天子!
上天之子,天命所归,谁敢冒犯圣驾,那是直接由天罚伺候的,这样的人谁敢与他为敌?
杨丰傲然地站在尸山上,单手平举着战斧缓缓移动,他巨斧所指的方向,无论军民无不跪下,在他威严的目光中,所有人无不诚惶诚恐地跪倒俯首在地,向着他们的皇帝虔诚扣板,甚至就连那些大西军精锐的骑兵,当巨斧指向自己时候,也都开始纷纷下马,然后战战兢兢地在跪拜在地,最后杨丰的巨斧所指越过他们头顶,直接指向了大西门上的张献忠。
“张献忠,来与朕一战!”
杨丰喝道。
张献忠没有丝毫犹豫地掉头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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