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暗想,上次匆匆一见,她也是女扮男装,怎见得如此的清丽可人?洪天也真是瞎了八辈子的眼睛,这么漂亮的大美人,居然被他当做小厮来使唤,活该他发了十几年前的案子。他想,应该就是闻名遐迩的花无影无疑了?
思量间,白衣女子已经来到跟前,轻轻一福,红唇轻启:“马阿姨,是谁找我?”目光有些怪异的略过陈凡的脸庞,显然陌生的很。这也难怪,陈凡只是个无名小卒,扑通捕快,陷害过了也就忘了,还能记得他的脸?
“咦,就是这位公子,难道你们不认识?”马厅趸顿时有点蒙圈了,明明刚才陈凡说是相熟的。
陈凡拍打着手里的扇子,嬉笑着说:“妙,妙啊,小娘子生的好相貌,当真是‘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凤仙,凤仙,如凤如仙,人如其名,人如其名,就是她了,就是她了,厅趸你退下吧。”
抬头扫了一眼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凤仙嘴角上翘,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之色,“我不认识你?”
“相逢何必曾相识——”
陈凡一句话没说完,马厅趸先就火了:“让你陪,你就陪,找什么别扭?”陈凡拿扇子扒拉她:“去去去,你才找别扭,我愿意。”
这就是她就是她,本来是陈凡和捕快们约定的暗号,当下铁彪等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娇滴滴的姐儿就是他们的目标,于是群起愣了一下。让他们兴师动众,还揣着短家伙,就是为了围攻这个小娇娘,陈凡啊陈凡敢情你是拿哥们寻开心呢?
铁彪倒是没这么想,他为人谨慎决定看看再说。只听陈凡对那冷冰冰的女子说道:“别站着了,跟公子爷上楼耍花头吧?”
“哼!”
挂着凤仙“水牌”的房间里,窗帘紧闭,光影暗淡,陈凡手里捏着十两银子围着凤仙转了好几圈,昏黄之下,珠光流动,人美如玉,此情此景,令人入梦。要不是凤仙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足够强大,这小子真是有可能蒙圈了。
“拿去。脱衣服,睡——觉——”他拉着长声说。
凤仙瞪着他,眼中露出“杀气”,陈凡的心往下一沉。他知道如果猜对身份,那这份杀气就不是假的而是真的,几年来,还没有一个能逃得过。不过,他不得不下流的试探,不这样,她不现原型啊。
“闭嘴!”
“你跟本公子说话?”陈凡冒着要凑近她,指着自己的嘴唇,然后突然向前一拱,淫笑道:“我最喜欢你这样的野味儿,让爷亲一个。”
“公子请自重。”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这么利索,矫若狸猫般的移动一下,不但闪开了陈凡的嘴巴。还让陈公子扑在地上来了个狗吃屎。陈公子暗想,果然有来头,是个练家子。他从地上爬起来,嘿嘿的笑着说:“要不你弹琵琶吧!”
“不会!”
“那要不小娘子你脱了衣服给我跳舞,本公子重重的有赏。”陈凡端起桌子上的酒壶,无耻的笑道:“咱俩搂在一起亲嘴儿,嘴对嘴喂我喝酒?”
凤仙脸上变色,杀气更浓,她本想放过这个无赖,没想到他却锲而不舍的凑上来找死,当真是自寻死路。不过为了最近的大计划,她还是打算再给他一次机会:“不妨明说,你到我房里来,到底想做什么?”
陈凡愕然了一下,指着床铺,淫笑:“这还要我明说,找阿姑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床上打架啦?!”
“混账东西!”凤仙在心里骂了一句,像这种二世祖纨绔子弟,她这辈子不知道杀了多少,越杀越快活,越杀越想杀,只是今天不方便,倒是便宜了这小子的嘴巴。想想,心里恨得痒痒。
她声音冰冷的说:“听我一句劝,你见好就收吧。作为书寓的常客你应当懂得,诗词先生不同于通常的祭女,是卖艺不卖身的。”
“狗屁。”陈凡爆了粗口,撸着袖子,嚣张跋扈的比这大拇指说:“本公子还不知道你们,都是一样的东西,只要有银子随便,都是卖的。”
看他那副‘有钱就是爷”的德行,凤仙差点吐出来,板起脸来,挑起下巴,阴森森的说:“错,你给我再多的银子我也不会卖。反而是你,我数到三,如果你还没从本姑娘眼前消失的话,我要你好看。”
“什么,你个小表砸,当了两天红阿姑不知道自己姓神马啦?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本公子乃是留都京营赵千总的公子——”
“啪啪!”突然门外有人拍了两下手,跟着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从外面走进几个人来。为首的一个把陈凡吓了一跳,只见这人高挺笔直,穿着猩猩红血般的无袖外褂,下面纯白崭新的裤子,脚踏方头木屐,雪白浓密的头发垂在宽宽的肩上,一把带鞘倭刀拦腰横抱,两眼神光电射,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阴鸷兀鹰的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他的身后还跟着四名高挑标志低眉顺眼的侍女。
“凤仙不得无礼。”陌生的倭子流利的说道。
“龟田老板。”凤仙一愣神,冷冷的说:“龟田老板,此人甚是无礼,我正打算教训他,你要阻拦我吗?”
龟田面无表情的说:“这位赵公子,乃是赵大人的儿子,也就是我龟田的朋友,你怎么可以对他无礼?凤仙小姐,本老板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可千万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影响了咱们的生意?”
凤仙微闭的双目稍稍睁开些,“我,一定要给你面子嘛?”
龟田怀里的倭刀稍稍的动了一下,忽然只听有人大声喊道:“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你们欺负客人嘛。刚才那位公子分明就是个老实人,怎么着,你们这是玩‘仙人跳’,想要讹诈是不是,混账啊。”
“我就看不惯这种人。”
“草,我也是。”
陈凡半天没说话了,此刻心放下来一半,他看到铁彪和凌飞“醉醺醺的”上来了。铁彪指着龟田怀里的倭刀说:“倭寇,你打算抢劫呀?不然你为什么逛街还拿着刀子,我哥就是被倭寇杀死的,我最恨你们
们这些王八蛋了。”
“这位客人喝醉了,送他去休息。”龟田淡淡的说。他手下的两名侍女同时“哈伊”了一声,就要过来动手,并且轻柔甜美的说:“欧吉桑,请随我们来。”
“我看谁敢过来。”年轻的凌飞知道倭寇,但是不了解倭寇,并且他还知道倭寇所在的那个国家正在和大明朝作对,所以就赶忙站在铁彪的前面保护他。没想到那个侍女武功不弱,他一伸手,人家反手一掌向他胸口劈来。
铁彪见多识广,知道这是东瀛的空手道功夫,如果劈中了很可能吐血,出于对凌飞的爱护,难以控制情绪,狂吼一声,电掣一般,向那名侍女的手背上推去。只听“锵”的一声,龟田同时出手,倭刀破空而下,直劈他的胸膛。
铁彪哪敢迟疑,从袖管里掏出短刀,“当”的一声封架了龟田的必杀一刀。
可是随后他就感到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从倭刀上传来,刀气侵入了他的五脏六腑。猛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铁彪手臂发麻,全身真气乱窜,暗叫吾命休矣。真是没想到,这个倭子竟然是极品的高手。
陈凡的眼珠子一直都在龟田的战刀上打转,只见倭刀刀身扁窄,锋刃和刀柄都比中土的刀长上一半,快速打斗之中足以叫人目眩神迷。于是他就知道,这个龟田不是普通的倭寇,因为他的刀很不普通。
“停!”龟田的第二刀刚刚高举过头,又要照头照脸给铁彪劈下去的时候,他突然指着龟田喊道:“哦哦哦,我知道你谁啦?”
龟田心神一愣,铁彪趁着这个机会移动身形,倭刀顿时就偏了少许。哐当一声劈在了地板上,顿时木屑横飞,寒气狂飙。
“住手!”凌飞赶忙举起一块令牌喊:“这位倭国的大人,我们是捕快。”
“捕快!”龟田赶忙把战刀回刀鞘,暗想,八嘎,我判断错误了,我还以为是两个找麻烦的东瀛浪人呢?这下子不是自找麻烦吗?
凌飞说:“我们来这里喝花酒喝多了,你也不至于出这么重的手吧。你打伤了捕快,以后还在这里混不混了?你还想下毒手吗?要知道在我们大明朝杀人是要偿命的,这不是你们横行的时代了?”
“来人,拿一百两银票来。”
龟田似笑非笑的说:“刚刚是个误会,我还以为是仇家找上门,没想到居然冲撞了几位捕快达人。不过呢,嘿嘿,你们捕快喝花酒,说出去也不光彩,我看咱们还是小事化无吧。这些银子请你们收下,就当没发生过如何?”
铁彪使了个眼色:“好,回!”迅速的手下银票,狠狠地抓了凌飞的后背一把,拉着他迅速的下楼出门去了。陈凡顿时傻了,心里把铁彪骂了个底朝天,你大爷的,老子知道你们打不过,也不盼着你们为我拼命,至少你也尽点绵薄之力吧。就这么把老子扔在这,我可怎么办啊?
跟着他就看到凤仙杀气四溢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注视着自己雪白的脖子,后脊梁的凉气直接窜入了头顶——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