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两夜绿皮车的旅程将我们一众新兵带到了目的地:罕庙。
一起入伍分到一个新兵营的同乡有二十多人。高兴的是我们四个从小在一起的玩伴被分到了一个新兵连:高瘦的老四,矮胖的国子,迷糊的小天,再就是神神叨叨的我。
草原对于我们这群从小生长在大山里的顽劣淘气的孩子来说犹如到了梦幻般的世界一样,感觉太新鲜了!丝毫不觉得荒凉。可是对于那些从父母呵护下直接走入这个环境中的乖乖仔就不同了。
比我们迟一天到的河南新兵是晚上到的新兵连,第二天一起床,我们班的一个小胖墩睁眼看见外面一望无际的荒野,立马张开大嘴:“哇!”滴一声就哭开喽!哭滴那叫个伤心欲绝、惊心动魄哟!直到惊动了连长、排长、指导员,再加上班长和我们一屋子的人。后来大家好说歹说才把他哄好。差不点逼得班长给他跳小苹果!搞得大家一直到了晚上开班务会还憋不住笑。最后自我介绍环节班长对他道:“你也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只见他扭捏滴站了起来,脸憋的通红,半晌说出了一句话:“俺是河南嘞,俺叫王红娇。”
我勒个去!娘炮啊!
于是大家好似恍然大悟一般,继之报以哄堂大笑。!
时间过得挺快,一晃新兵连的生活过去了将近一个多月。每逢周末,我便会约上老四、国子还有小天四个人去营区外面疯跑一通。这里几乎是荒无人烟,唯一有人的地方就是离新兵连十多里以外的罕苏木,也就是我们称呼为罕庙的地方。可那个地方去几次也就够了,因为根本没有几户人家,也没什么好玩的。于是我们便打起了去荒野探秘的主意。
王红娇不知道怎么偷听到了我们的计划,憋着一张腼腆的脸拽住我:“爱、爱军,带俺去呗!一到礼拜天就没人和俺耍了,求你了行不?”
“不行!看你那损色(sai),磨磨唧唧滴,走道都跟不上趟,不行!”老四在一旁叫道。
王红娇听了这话,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儿,老四似乎又有些于心不忍,但是说出去的话又不好收回去。
“带上你,别哭了。不过有一条:必须一切行动听指挥知道吗?”我拍板道。
还好,入伍前几个小哥们儿就都听我的,第一是我们家从我祖爷爷那辈起,一直都会几下据说是北派武当的拳脚(其实到了我这就剩下点花架子了,每次打架也多是摆出来吓吓人而已);第二,从小受爷爷的熏陶,天文地理、佛道神怪、奇门遁甲这些个东东西西说起来云山雾罩,总是能唬住身边的这些小伙伴儿。再加上这些人当中只有我一个人读完了高中,所以自然而然他们几个也比较听我的。
出营区之前,我向住在营区外面的那俩户牧民打听了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那两户牧民一个是蒙族叫宝力皋,老婆孩子一家五口;另一个是从山东迁到这几十年的汉民,大家叫他老王头的五十多岁的人,他带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他们告诉我,出了营区一直往西,大概不到二十里有一个地方叫做点将台,据说是成吉思汗当年征战草原时候发兵点将的遗址。于是我们就决定先去那里看看。
早饭过后,几个人各自和班长请了假,到营门外集合以后一起出发,向西面的点将台方向一路行去。
由于觉得只有不到二十里,所以我们几个人并没有准备食品和水,倒是王红娇背了一只水壶,军挎包里还装了早饭时候特意多打的几个馒头。大家一路上边走边数落他原本就走的慢,背了这些东西就更拖后腿了。
因为想赶在下午回来,担心他落在后面,走了不到半个小时,我便将他的军挎和水壶接过来,挎在了我的肩上。
早上的草原看上去虽然荒凉但是却无比的空旷高远,回头望见营区的几缕炊烟,不由得生出大“漠炊烟、长河旷日”的豪迈来。
一路无话,凭借几个年轻人的脚力,不到两个小时我们就找到了点将台!
那是一处长三十、宽二十多米的长方形双层夯土台,中间土台大概长二十、宽十米左右。看上去并不算有多大多宏伟,双层台子的四边由青石围砌而成。
几个人走的累了,于是先找了一块比较平整干燥的地方围坐下来休息。
“哎,我说爱军啊,这他妈的什么破地方啊!还点将台,毛也没有呢?”国子看着我问。
“管他有没有什么呢,至少还是个古迹不是?长城有什么?不也是一堆破砖堆在那儿?”没等我回答,老四接过话茬儿,“反正比窝在营房里强。”
“嘿嘿!挺好玩儿的,你说是不?就呐个娇娇?”小天捅了一下坐在那里红着脸累的一直喘气的王红娇。
“俺叫王红娇,俺、俺不叫娇、娇、娇娇!”一着急,王红娇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几个人憋不住笑。
我趁着他们几个歇着,站起身,围着土台转了转。起初并没有发现什么,等转到了台子的正南面,忽然发现在台子石头墙基的底部有一丛低矮的灌木,灌木根部似乎有一个用荒草掩盖着的土洞。快步走过去用手拨开覆盖在上面的乱草,发现果然是一个足可以钻进去一个人大小的洞口!
“快过来!”我冲着他们几个喊了一句。
几个人立马围了过来。
“听!里面好像是有声音。”
“别吵,仔细听听看是什么!”
“嘘!”
“都闭嘴!”
好吗!一人一句!好不容易静下来,大家都竖起耳朵仔细的听了起来。
“嘿嘿!好像是一窝小狗哎!”小天儿迷迷糊糊的说道。
“远点煽子!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哪儿来的狗崽子啊!”我顺嘴说了一句。
话一出口,五个人立马没了声音,我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忽然加快了速度,一股凉气从脚底下一直冒到了头发梢儿!
此时我才发现,他们几个也一声不吭,直直的望向我,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惊恐。
“狼!”
几个人同时发了一声喊,蹦起来向后逃去!
之所以说是逃,完全是因为无论从姿势还是速度上都不能算得上是撤退或者是跑。完全是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的冲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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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给我停下!”跑了没几步我忽然清醒了许多,“跑什么?不是没看见有大狼吗?这么多人怕什么?回去看看去,走啊!”被我这么一喊几个人停了下来。这时候再看,原本反应最慢的王红娇已经跑在了五个人的最前面,把我们几个落下起码有六、七米远!娘西皮!没想到小子挺有潜力啊!
“对啊!怕个毛啊!走,回去看看去!”老四附和着我,可是脚底下却一动不动。
倒是国子胆子比较大,率先和我走了回去。另外三个人紧跟在了后面。我伸手解下系在腰间的武装带,在手里一折,右手掐住中间,让两头的铁扣冲着外面,这种办法是我们几个平时和别人发生冲突的时候发明的专用握法,只要是将皮带轮起来,让皮带前端的皮带扣刮着一点,必然是皮开肉绽!老四也学着我攥紧了皮带。国子和小天一个人拣了根木棍,另一个一手掐了块石头。再看王红娇,转了一圈没找到东西,想了想,直接举起两只手,张开手指做了个虎爪状探在身前!
如果是在平时他这一造型能把大伙笑死。可是现在由于紧张谁也笑不出来。毕竟以前大家只是听说过狼,而谁也没见过啊!
于是,几个人蹑手蹑脚地接近了那个发出小狗一样叫声的洞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