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耳朵，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地底洞穴中，浮屠无畏低声道，看着一脸冰冷，眸子狠厉的鬼婴，他神情有着悲伤。
“啊！啊！啊啊啊！”
在浮屠无畏话语落下，鬼婴嘴巴开阖，却没有言语出现，只是啊啊之语，它手臂挥着，眸中的冰冷消失，看着浮屠无畏，它眸中充满了茫然。
“你说我是谁？”
看着鬼婴的神情，浮屠无畏不禁问道，他竟忘记了四境之下的鬼物只是诞生了模糊的意识，却是无法开口说话，连灵魂传音都不能。
“呃？啊啊！”
听到浮屠无畏的话，鬼婴不停地点着头，眸中精芒璀璨。
“不对！”
看着鬼婴的模样，浮屠无畏神色骤然一变，第四境之下的鬼物即便有着意识，也不会如此清晰，能够与他如此交谈！
“你是怨灵！？”
少年厉声喝道，眸中迸发出可怖的煞气。
什么是怨灵？怨灵唯有生前遭遇了种种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苦难，遭受种种不公，恨天怨地，然后在他身死之时，还需要天时、需要怨毒之地，方可形成怨灵！
而他仅仅只有两岁啊，是遭遇怎样的苦难，才会让他变成怨灵？
而且他出现在这个地方，韩界第八山！
那答案就不言而喻了，有修士将其炼制成了怨灵，并带到这个地方来。
这一刻，浮屠无畏对那个将小耳朵炼制成怨灵的修士动了杀心！
“呜！”
鬼婴呜咽着，身形向后飘去，要远离浮屠无畏，如此近距离的煞气，携以滔天气血，对它伤害很大。可是它本就靠近阵纹，霎时鬼婴发出凄厉的嘶吼声，它的后背浮现青烟。
见到此幕，浮屠无畏急忙收敛浑身血气，散去自身煞气，担忧疾呼道：“小耳朵，你怎么样？对不起！”
然而鬼婴没有接受浮屠无畏的歉意，一脸戒备地盯着他。
看着鬼婴这般模样，浮屠无畏心头不是滋味，他的父亲是一帮之主，他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而且那个教唆他父亲杀自己的妖女明显不是普通人……
浮屠无畏不解，看着鬼婴，他沉默着，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它，时间在流逝，鬼婴呜咽着，发出低沉的声音。
倏尔，浮屠无畏眸子绽亮，散发出可怖的气机，却一闪而逝。
轰！
少年轰然起身，气机迸发而出，若不是因为鬼婴的缘故，他将气血封锁在体内，此刻必然冲破这道阵法，引起外界的注意。
鬼婴嘴巴开阖间，浮屠无畏竟看到，它没有了舌头，被人割了！
这一刻，他才知道，为何身为怨灵的小耳朵灵智已然成形，堪比七八岁孩童，而无法开口。
那个将他炼制成怨灵的修士，真的该死啊！
浮屠无畏气机内敛，抬起了右臂时，鬼婴不禁退后，再次发出了凄厉的吼声，但它没有再撞击阵法，而是看着浮屠无畏的右手，在他的右手之上，是一方光幕。
只见一幅幅画面在光幕中上演，画面在变幻，而唯一不变的是，里面的人！
那是两个小孩，一个一两岁模样，而另外一个约莫有十岁大小。
画面很清晰！
光幕中最引人注目便是那个大男孩的眼睛，里面流露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
鬼婴的目光被画面吸引了，不知不觉中，它慢慢地飘向光幕，冷漠的眸子里，渐渐泛起了一层水雾，它的目光没有看向那个跟它一模一样的小男孩，而是紧紧地凝视着那个眸中流露出沧桑的大男孩。
不变的山上，大男孩带着小男孩玩耍，充当着父亲这个角色，因为小男孩的父母……都很忙。
那个已经成为一帮之主的男子如同他的父亲一样，对修行有着一种执着，跟随着他的后妻，一起修行。
最后在那一天，男子将一柄刀，插入了大男孩的心口，挖出了他的心脏……
光幕散去了，鬼婴呜咽，身形起波澜。
它看着浮屠无畏，没有再退开，眼睛里充满了疑问，它嘴巴开阖，却也只是发出啊啊之声。
可是浮屠无畏知晓它要问什么，所以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有些颤抖，道：“我就是他！”
过往的经历，无不昭示着那些梦都是真实的，昭示着它们都是浮屠无畏的过往，却也都如云烟一般散去了。
呜！
鬼婴崛起嘴巴，哇地一声扑向浮屠无畏怀里，然而却一穿而过，它是虚幻的。
浮屠无畏转身，看到的是鬼婴坐在地上，抱着双脚，低头哭泣。
想要拥抱一下，对于如今的鬼婴而言，都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施舍！
浮屠无畏蹲下身，心神一动，一只以灵魂之力形成的手臂拂过鬼婴的脑袋，他轻声呢喃，一如当初。
“小耳朵乖乖，别哭，小父带你一起玩。”
熟悉的话语，但已物是人非，他不再是曾经的他，而是一只鬼婴；他也不再是他。
鬼婴抬起头，望着这张陌生的面孔，那熟悉的语气，它似乎又回到了山上，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整天跟在小父身后跑着，记忆中父亲的身形已模糊，不再忆起。
然而，另一道身形却是如此的清晰。
啊！
倏尔，缅怀过往的鬼婴骤然发出一声充满了绝望的惨叫，它低着头，身形颤栗，似乎在恐惧着什么。
它的身上，渐渐泛起一道道诡秘而阴森的符文，浮屠无畏看去，心神竟有一种被吞噬的感觉。
嘶！
浮屠无畏收回散发的心神，看着那些符文，那些符文连绵起伏，笼罩在鬼婴身周，他不禁倒抽一口冷气，面色巨变。
“怨煞！”
少年的声音比九幽之地的寒冰还要冷却，眼神如刀锋，散发出可怖的煞气。
怨煞，是怨煞之灵，怨灵的诞生是修士让活人遭受种种让人绝望的遭遇，用残酷无比的手段对待他们，而后将之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杀死。
数十万活人中都不一定能够诞生一个怨灵。
而怨煞之灵的出现，
则比怨灵的诞生更加残忍百倍，千倍。将对活人的手段放大千百倍，而后用在怨灵身上，历经种种难以想象的苦难，最终成就怨煞！
数百上千万的怨灵中，都不一定蜕变为怨煞，他们都十源尽毁，魂飞魄散了。
而鬼婴，它不是怨灵，而是怨煞，准确的说，鬼婴只蜕变了九成！
它是残缺的，没有蜕变完全，它身周的诡秘符文游曳时，在头部上方会突然断裂。
这些年，它究竟遭遇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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