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净见着她再次从门口进来,啪地放下手里的签字笔, 揉了揉鼻梁, 皱着眉头说, “能不能消停地坐着, 你来来回回的,到底在做什么?”
李若轻一手端着水杯,这杯接得有点满, 要小心端着不要洒出来, 那手还扶着门把手。
门外的三个秘书,抻着脖子往门缝里望呢。
李若轻红了脸, 赶紧将门小心关上,然后低头凑杯子口上,赶紧喝掉些水。
呼呼地边喝着边往白净的办公桌前走,然后将水杯狗腿儿地放在白净的面前,笑嘻嘻地说, “白总,来,别生气,喝口水,我试了水温了,很合适。”
白净向座椅后背靠去,双臂交叉地抱着,好整以暇地问,“说吧,想什么呢?”
李若轻来来回回半天,终于将白净从文件中拽了回来,肯理她了,顿时喜笑颜开,腾腾腾地跑到一边去,费力地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在白净面前坐定了。
“白总,那个,内个”李若轻搓着手,一副半天吭不出一句的模样。
“说。”
“今天什么日子,你忘了吗?”李若轻顿时一副委屈的模样,活像是被遗弃的小狗儿。
“今天?”白净想了想,“你的生日?你不是才过了吗?”
李若轻气得鼓鼓的,又想起白总是个工作狂,你指望她能记得这些乱七八糟的节日?赶紧从兜里掏出来手机,翻到日历,擒着手机,将屏幕指向白净。
同时,她的左手手指还特地地指向今天。
上面写着。
2月14日,情人节。
白净觉得好笑,但她面上一点没显,仍是一副淡漠还带点不耐烦的样子。
“所以呢?”
李若轻一跺脚,“要什么所以啊,过节啊,早上起来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节日快乐,你就说要开会就走了,然后我好不容易在办公室里等到你了,你又不停地看文件,叫你都不回应,哎呀,真是气死我了。”
白净强忍着笑意,存心想惹她更炸毛,“哦?有多气?”
李若轻挤着脸,屈身过去,手指探到白净的手背上,绕啊绕啊,勾起白净的小手指,挠了挠。
嘴里可怜兮兮地叫着,“白总~~~”
白净噗嗤一下就笑了,李若轻才知道她被白净耍了。
“好吧,说吧,你是有什么安排吗?”
李若轻又开始各种划手机,“那个,我看了一下哦,今天有xxxx电影哦,我们去看看吧,还有情侣座位哦。”
对于白净来说,什么电影都一样,她都没什么兴趣,所以李若轻说起,她也就点头。
赶在9点钟,最热闹的场次,李若轻拉着白净进了挤得满满当当的电影院。
一路上,白净都抱着胳膊,试图躲过总是会似有若无地摸到她的各种咸猪手。
李若轻捧着一大桶的爆米花从人群中挤过来,爆米花不停地从顶上掉了下来,有好些还从旁边某个男人的衣领掉了进去,不过他似乎没有发觉。
“白总,我们进去吧。”
白净嫌弃地看着李若轻手里的爆米花,“你买这么大桶,你要负责吃完吗?”
李若轻笑嘻嘻地说,“看电影,就是要吃爆米花,才有气氛嘛,你不懂的,你这个老古董。”
白净摇着头,一马当先地进了影厅。
影厅果然是两人挨着的情侣座椅,确实能保证一定的私密性,方便情侣们做些,嗯,爱做的事情。
电影一开场,白净的手指就伸了过来,一颗一颗的夹起爆米花扔到自己的嘴里,一刻都没停。
李若轻抓爆米花的时候,一不小心抓到了白净的手指,又捉弄地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白净从她的嘴里夺回自己的手指,嫌弃地在李若轻的衣服上擦口水,“黏黏糊糊的。”
李若轻将脑袋凑了过去,“白总,你不是不吃吗?我看这半桶都进了你的肚子。”
回应她的是白净拍到她脑门的一个巴掌。
电影向前进展,情人节播放的爱情伤感电影,总有那么几个桥段,催人泪下。
这李若轻一把爆米花塞在嘴里,还止不住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白净听得心疼,便哄道,“乖啦,都是编剧编的,不是真的啦?”
然后还贴心地递过来一张纸巾,没有想到,这李若轻跟有人疼的小孩似的,哭得更加凄惨,白净不得不帮她擦了擦眼泪,微凉的手掌还摸了摸李若轻泪湿的脸颊,“乖啦,不哭啦。”
李若轻干脆扑到了白净的怀里,结果半桶爆米花全撒白净的身上。
白净本想抱抱她的,结果看着身上的爆米花,顿时怒了,猛地一巴掌拍在李若轻的身上,“给我滚起来,哭了这么久,你是想到什么了?前男友?还是前女友?”
一句话,吓得李若轻直了身子,赶紧给白净身上拍打着散落的爆米花,喉咙一抽一抽的,“我,我没有。”
白净干脆不理她了。
李若轻这才止住了哭。
接着,两人的耳朵里面似乎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屏息听着,似乎是从后方的某个座椅上传来的。
“嗯~~~唔~~~~啊~~~~~不要~~~~~来嘛~~~~~~”
李若轻和白净对视了一眼,都了然了。
慢慢地,那声音似乎越来越激烈,似乎还有某种亲吻的水声。
李若轻有些坐立难安。
她慢慢地挪啊挪啊,挪得离白净越来越近,手指也挪啊挪啊,挪得离白净的手指越来越近。
两个手指学着脚步,交叉前行,勾住了白净的手指,然后爬上手背,然后顺着小手臂往上,在手肘窝划了个圈。
白净却突然靠近,嘴唇与她的耳垂只有一步之遥,呼出的热气打在耳边的绒毛上,似乎都湿润了。
“你,最好,给我,住手~”
李若轻不能激,一激她就容易冲动。
她猛地一转头,往前一去,便稳稳地含住了白净的嘴唇。
“唔~”白净被吓了一跳,心中噗地一跳。
电影屏幕里,女主角哭得梨花带雨。
电影屏幕外,女主角却亲吻得昏天黑地。
/> 白净已经放开了李若轻,站了起来。
那啤酒肚走近,拿着手机递给白净,然后说道,“打电话给你家人,我们要3000万。”
白净面色如常地接过手机,白皙的手指在手机上迅速地按下她爹的电话。
那边刚刚接通,啤酒肚就接过了电话。
“3000万,准备好,明天就要。”
白丰盛已经得到了白净被绑架的消息,他也在时刻等着这一个提要求的电话。
只是,他需要更多的信息,“3000万太多了,明天时间太短,少一点吧,或者可以用别的东西做交换,你们选个地方,我们谈一谈。”
啤酒肚将手机的公放打开,然后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啪地猛烈拍到了白净的脸上,白净被打得摔倒在地,头发散乱。
李若轻吓得立刻扑了过去,嘴里喊着“白总,你怎么样?”然后便抱住了白净。
白净的脸瞬间红肿起来,上面五个指印鲜明可见,在白净白皙的脸颊上狰狞恐怖。
李若轻一瞬间,有了一种想杀了那啤酒肚的想法。
白丰盛自然也听见了那巨大的巴掌声和李若轻的声音,强忍着内心的愤怒和恐惧,说道,“就依你的想法,不过不许伤害我的女儿。”
啤酒肚又一脚踢了过来,本是对着白净的肚子,结果李若轻眼明手快,用自己的背挡了过去,结果被啤酒肚结结实实地踢到了后背,钻心地疼。
还好,没有落到白净的肚子上,这是李若轻唯一的想法。
李若轻的闷哼声也传进了话筒里面。
白丰盛脸色铁青,“说了不许伤害我的女儿的。”
啤酒肚说,“只是,踢了一只狗,如果你敢报警,就是你的女儿了。”
说完,他立刻挂了电话,看都没有看白净和李若轻,转身走了。
白丰盛的身边,他的侄子,白净的堂兄白世诚一脸担忧地说,“二叔,交给我吧,我一定带着净儿安全地回来。”
白丰盛现在离了拐杖,根本就走不了路,他对着白世诚点点头,打了几个电话,嘱咐了几句,让白世诚去负责交易,并且将白净带回来。
那边仓库里,面具男们扔给白净和李若轻两块面包和两瓶矿泉水。
李若轻嗤着牙,按揉着白净红肿的脸,心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不过她不想在那群面具男的面前落泪,便强忍着。
白净等着耳朵里的嗡嗡声消停了下去,才开口道,“我没事。”
不过她自己能感觉到,被打的右边耳朵,估计耳膜破了,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左边更清晰。
“给我看看你被踢的地方。”
李若轻转过身子,背对着白净。
白净掀开了李若轻的衣服,一眼便看见了,李若轻后腰偏左的地方,青了一片。
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块青紫的位置,抓着李若轻衣服的手用力地捏着,手背上的血管都凸了出来,强烈的愤怒情绪从她平静不波的心湖升腾起来。
“白总,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白净扶着李若轻的肩膀让她转过来,用手指轻抚了几下李若轻的脸颊,“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李若轻笑了笑,竟然觉得,在这样无助的时刻,和白净的关系,好像却无比的贴近。
虽然说,两人处在一种很危险的状态,甚至很有可能面临生命危险。但同样的,她们此时已与外界隔绝,也隔绝了她们所有的身份和关系,她们只是她们自己,两个同样陷入险境的无助的女人。
李若轻对自己很不齿,因为她居然在享受这样的状态。
白净拿起面包来,撕开,咬了一口,面包寡淡无味,但她面无表情地咀嚼着,又拿起另外一包递给李若轻,“吃吧。”
李若轻想说什么,但她又闭了嘴,撕开包装,也咬了起来。
她的白总,平常可是不会吃这样廉价的面包的,充满了一股化学品的味道,但看着白净一口一口就这矿泉水,将这块面包吃完了,李若轻也知道,白净想的是什么。
不能只寄托于白净她爹带钱来换,她们得自救。
白净提出她要去卫生间,高个子面具男带她去了,她回来之后对李若轻说,“我有个冒险的主意,你愿意相信我吗?”
李若轻说,“只要你没事,让我做什么都行。”
白净轻笑一声,“真的?”
李若轻坚定地点着头,像是在表达着自己内心最坚定的愿望。
这时,面具男们似乎吵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但他们说的话李若轻听不懂,似乎是东方某个其它国家的语言,偶尔听到两个思密达的音。
白净却听懂了。
越听她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接着,她站了起来,走了过去,用那面具男使用的同样的语言跟他们沟通了起来。
没有想到,那面具男中的高个子却突然一脚踢了过来,又朝着白净的腹部狠狠地打了一拳。
啤酒肚呵斥了几句,但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行动,旁边另外的一个面具男什么话也没说。
李若轻赶紧跑了过去,抱住白净,然后对着几个男人大吼道,“你们不就是要钱吗,干嘛打人?”
这时,那啤酒肚将桌子上的一个茶杯扔到了地上,叽哩咕哩地说了几句。
按前后语境,应该是在发怒,表达自己领导人的权威。
白净在李若轻的掩护下,将地上的一小片儿瓷片儿取了过来。
接着,白净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动作。
她伸出自己左手,白皙的手腕上是残留着的被捆绑的痕迹,她右手拿着瓷片,对着自己手腕上的血管,慢慢地、坚定地、平静地划了下去。
一道血红的痕迹,随着她的动作,从手腕上慢慢出现。
面具男们停下了争吵,愣愣地看着她。
李若轻也奇怪地回头,便见到了白净如此的自残动作。
一瞬间,一种强烈的要失去白净的恐惧袭上心头,她脑袋一片空白,向着白净直扑过去。
白净任她抱着,伸着自己的手腕,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面具男。
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
在地上洇成了一片,
美得让人恐惧的图画。
她才想起,这会儿陈双蓝该下班了。
“若轻啊,你在哪儿呢?”陈双蓝略有些焦急地问。
李若轻看着进屋拖鞋的白净,轻声地回答说,“我在外面,没事。”
“去外面?在哪儿啊?你是一个病人诶?你怎么下楼的啊?”
李若轻简直恨不得自己的脑子能转速快一点,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呢。
“那个,这个,我见吕诚亮了,好了,不跟你说了。”
说完,李若轻便要挂电话了,那边陈双蓝还说,“那你回来不?”
也没听到回应,李若轻便挂了电话,气得陈双蓝差点儿没把电话给摔了。
白净从屋里出来,想要给李若轻推轮椅,李若轻却阻止了她,“白总,没事,我用拐杖自己起来比较好,轮椅太重。”
白净点点头,将挂在轮椅旁边的拐杖给了李若轻,扶了李若轻起来。
刚才欺骗陈双蓝的情绪过去了,李若轻根本也忘记了,她居然在第一时间将自己见白净的事情给隐藏了下来,非得说是吕诚亮。
偷偷看了一眼白净的脸,她应该没有听到自己刚才跟陈双蓝的话吧,她也没听到吕诚亮这个名字吧,自己声音这么低。
关了门,李若轻拄着拐杖自己站了起来。
这些天,在家里她也习惯了要用拐杖的日子,行动起来也没有一开始那么不便。
白净依旧保持着进屋就要洗澡的洁癖习惯。
李若轻去冰箱里面取了水,又想了想,去了厨房,烧了点开水给两人喝。
白净湿着头发出来,看着茶几上冒着腾腾热气的水杯,笑了笑,“跟你一起,我都快变老人家了。”
“身体健康嘛,你总喝从冰箱里面拿出来的水,胃会不舒服的。”
白净坐到沙发上,很自然地将毛巾给了李若轻,自己端水喝。
李若轻抿着笑,心里暗喜着接过那毛巾,给白净擦起头发来。
白净的头发柔顺光滑,很有质感,此时洗过,还带着淡淡的洗发水的香气,边擦着,洗发水的香味就缓缓地飘进李若轻的鼻子里,让人痒痒的。
李若轻竟然没有发觉,自己靠得离白净越来越近。
“痒~”白净缩了缩脖子,侧头回去看李若轻,“你呼出的气好热~”
此时,白净微翘的红唇离李若轻只有一只手掌的距离,李若轻的眼睛都要无法聚焦在白净的脸上了,可怜白净还是扭着脖子的状态,若不是身体柔韧性好,便是她脖子够灵活。
或者是,她也在想些什么,跟李若轻同样的想法。
李若轻又想起了刚才在外面,那一个绵长的犹如做梦一样的吻。
白净的唇齿之间,带着甜腻味道的感觉,让她的身体都轻微地颤抖起来,颤抖传导到了指尖,也传导到了被毛巾覆盖的白净的发丝上。
“怎么了?”白净问。
白净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有些喑哑,像是也在隐隐地忍着,而让喉咙变得有些收紧。
李若轻慢慢地后退,脸也红了,双手用力地给白净擦头发。
“疼~”白净边说着,边皱起眉头一把按住李若轻的手。
然后她叹了口气,将那毛巾抓了下来,扔到了茶几上,转身过来。
“傻孩子,你在想什么?”白净面对着李若轻,抬手将李若轻的下巴勾了起来,“脸红了?”
李若轻摇摇头,努力地笑了笑,装作自己的胸腔没有那么猛力起伏的情况,却没想到,她起伏的喉咙出卖了她。
白净洗澡后还带着温热气息的手指从李若轻的下巴探了上去,轻轻地用指尖勾勒着李若轻的脸颊形状,轻轻地抚弄到耳垂部位。
李若轻觉得痒,顿时有些瑟缩。
白净却觉得有趣,她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轻轻地捏住李若轻薄如蝉翼的耳郭,又细细地将她细碎的发丝拨弄到耳后。
李若轻喘息得更加急促,她甚至有些紧张,却莫名地不想去想自己为什么紧张。
白总,你知不知道你这些犹如羽毛划过的动作,会让对方有多痒吗?
不仅仅是脸颊的皮肤,我的半边身子都麻了好吗?
半身不遂了,你负责吗?
白净想着,李若轻这呆呼呼的模样,估计能维持到天亮,便摇了摇头,栖身上前,利落地含住了李若轻的唇瓣。
李若轻的心猛地抽紧,心脏像是在某个瞬间要跳出了喉咙。
但白净真实的唇瓣却是真真切切地接触着她的唇,真实到连颤抖都能传递到对方的肌肤上。
白净的手,捧住了李若轻烧红的脸颊,大拇指轻轻摩挲着。
唇瓣上传来牙齿轻咬的微痛,李若轻才从神游天外中回了来,眼波迷离地看着无法聚焦的近在咫尺的白净。
“闭上眼睛!”白净命令道。
李若轻猛地闭上眼睛,感受着白净似乎若无的亲吻。
白净淡漠的气息充斥着整个空间,闭上眼睛的李若轻,嗅觉和触觉都变得更加地敏感,她甚至有些手足无措,直到白净的左手抓住了她的右手,和她十指相扣,她才仿佛安定了下来。
李若轻并不是第一次接吻,她只是很紧张。
紧张得好像,只是一个初涉情场的少女,在一个老练的情人面前,努力维持着青涩的镇定。
但是闭上了眼睛,就仿佛可以放纵自我,她也开始放纵自己的内心。
这个吻,不是自己一直渴望的吗?
李若轻将自己柔软轻巧的舌头探入了白净的唇齿之间,轻柔地勾引着白净的动作,嘴唇互相含着,感应着彼此柔软又充满温情的动作。
渐渐的,随着这个绵长的吻逐渐加深,李若轻觉得小腹有了一团火,在缓慢地爬升。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