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支援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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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金色的阳光从窗口钻入小小的房间,给灰褐色的墙壁渲上一层柔和的色彩,撒在挂着浅蓝色的床幔的小床上。

    床上绣着各色小花的被子散发暖洋洋的味道,露西正在睡觉,恬静的睡容,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捏一捏她的小脸。

    萝丝坐在她的窗边,有点担忧地看着她。

    “昨晚整夜都没怎么睡觉,即使知道莱特大人没有事,你还是要看着他睡觉的样子。明明不可能讨厌他的,可你就是太任性,想到什么就说出来了,然后等情绪冷却就会后悔,真是长不大的孩子呢。”

    萝丝把露西垂落到眼睛上的头发拨到一侧,回想起莱特听到露西责备的那句话时痛苦的表情,心中黯然,她不能想象让不畏生死,不惧伤痛的炎骑士露出脆弱的神情,那该是触动了他怎样的伤疤啊。

    可能就算露西去给他道歉也无济于事了吧。

    就在萝丝陷入思考的时候,露西发出一声呓语,然后苏醒过来。

    “姐姐……”

    萝丝转过头去,看见妹妹眨动水灵的眼睛。

    “我睡了多久?”露西还有点迷糊。

    “差不多半个下午吧。”

    “啊,我睡了那么久!”露西立即睁大眼睛,“那骑士大人已经走了吗?”

    “嗯,在你痛骂了他一顿后,他就走了。”萝丝故作叹息,“明明救了我一命,可我却眼睁睁看你把他骂走,我真失败啊。”

    “呜……怎么办,我……我只是想让他相信母亲,但是控制不住情绪就……”露西坐起来,哭丧着脸,嘴里不停重复着“怎么办”“怎么办”的话语。

    果然又是这样,萝丝叹了口气,“跟你说过多少遍注意言行,这下你总该吸取教训了吧。”

    “可是姐姐,我该怎么弥补过错呢?你帮帮我好不好?”露西哭着,摇着萝丝的手臂。

    “还能怎么办,亲自去道歉吧。”萝丝虽然这么说,但她知道这样做已经没用了。现在露西才十三岁,还不懂有些语言造成的伤害,那是怎样也抹消不掉的。

    “道歉没有用的。骑士大人不是会和我计较的人,但是他不会再和我说话了,我知道。”露西垂下头,泪水打湿脸庞,“他一个人在夜里用生命保护我们,而我却让他伤心,明明对我的任性那么温柔,我却让他难过,我一定要想办法帮助他达成这个任务,让他成为正名骑士来弥补我的过错。”说完,露西抹干眼泪,抬起头看向窗外。

    卡帕镇。

    石板铺就的中心街道横穿整个城镇,商人来往不息,马车和驴车比比皆是,嘈杂喧哗的市井气息似乎在炫耀着城镇的繁荣。街道中心东北方是西部边陲最大的市集,许多商人和农夫在这里交换物资,然后把大陆边陲的特产带到其他繁华的城镇售卖。

    在市集的斜对面,十字路口的一角,有一栋坚固高大的建筑。这栋建筑前窄后宽,呈梯形,屋顶罗列红色的瓦片,在阳光下异常鲜艳。正面墙壁上工整平滑,依据楼层分布拱顶的长窗户,全是剔透的浅绿色玻璃,正门是双开的厚重大铁门,铁门上印刻神圣的火银十字标记。建筑两个侧面一排排方形玻璃窗都紧闭,那里面的房间没有人进去过,不知藏着什么东西。

    麦克和山姆探头探脑走到正门口,他们不算矮的身高只到大铁门的一半高。事务所虽然非常宽阔,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但是一点也不嘈杂,非常安静。就连从事务所飘出来的空气,似乎都带着神圣的香气。

    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然后拘谨地朝门内走。

    “马不能入内。”门前的铠甲守卫用长矛拦住两人,声音低沉。

    “这是炎骑士的马,难道不能进去吗?”山姆不解地问。

    听见这话,马儿对着其中一个守卫打了一个响鼻,然后抬了抬脚,脚上的蹄铁是火红色,两个守卫这时才回过神来。

    “你们怎么会有炎骑士的马?”其中一人问。

    “炎骑士大人呢?”另一人问。

    “炎骑士莱特大人正在我们镇驱鬼,现在遇到非常紧急的事情,要我们帮忙传达口讯,因此把宝马借用我们前来事务所请求支援!”麦克理直气壮道,“现在可以让我们进去了吗?”

    “事情真的非常紧急,我们是连夜赶过来的,我们要和事务所的人说明这件事!”山姆催促着。

    “好吧,你把马带到后面的马厩里,我带他们去见事务所代表。”其中一个人如此说完,对山姆和麦克挥手,“跟我来。”

    两人进入内部比外面更壮阔的大厅。大厅顶端绘制彩色壁画,如同棋盘一样的悬挂着许多火油吊灯,那是可以用木叉取下或放上的带环灯瓶,如果是在夜里,一定灯火辉煌。在大厅两侧有许多木质窗口,里面的人和外面人再商议着什么,同时窗口里的人不停记载着双方商议的内容,应该是申请教会驱鬼的商谈吧。

    两人得出这个结论后,从彼此眼中看见了惊讶,因为大厅里的人太多了,难道有这么多地方发生了鬼灾吗?

    “要是没有这么多鬼灾的话,一个教会事务所就不会这么有钱啦。”山姆在麦克耳边低估。

    “好想偷一块玻璃回去给镇里的卡思嘉做镜子,她一定会高兴一晚上的。”麦克贼溜溜偷看一排排的大窗户。

    “到了。”守卫领两人来到一间单独的房前,深红色的门紧闭着,当守卫准备敲门的时候,从里面传来深沉的声音。

    “什么事?”

    “劳伦斯代表,有两个年轻人要见您,说是受炎骑士大人之托有要紧事告诉您。”守卫态非常诚恳。

    “这还真是怪事,先让他们进来吧。”里面的人嘟囔着。

    麦克心怦怦跳,他感觉这个代表并不像米勒那么和善,担心会把事情搞砸。于是深呼吸一口气,对着山姆点了点头,两人推开门走进去。

    “原来是两个小娃娃,我倒是很疑惑究竟是哪个炎骑士拜托你们来这里的?”

    宽敞房间内摆放着许多记事本,各种柜子也塞得满满的,发出声音的是在一张巨大桌子后,小眼睛,薄嘴唇的银发男人。他正用刻薄而鄙夷的眼神打量着两人。

    “是皎月骑士团的莱特大人。”麦克感觉来之前的豪气全都被这道目光驱散一干二净。

    “哦,怪不得呢,原来

    是他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来。”劳伦斯目光迅速在两人身上打量,“你们知不知道,对于出使任务的炎骑士来说,请求普通人帮助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情?”

    “为什么?”山姆不解,麦克咬着牙也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炎骑士是必须一个人能够应负任何困难的,否则他就无法在无尽的任务中活下来,只有这样无坚不摧的骑士才能对隐藏黑暗的鬼族造成威慑,同时给教会带来荣誉,明白吗,小鬼们?”劳伦斯双手抱胸,嘴角露出讥讽笑容。

    “我们不认为莱特大人做得多么丢人,他是为了保护我们,所以我们不会认同你的这种说法。”麦克绷着脸,瞪着这个代表。

    山姆也喊道,“没错,莱特大人的实力我们都看见了,刚到镇上就消灭了五个吸血鬼,还救下了差点成为牺牲者的萝丝,你根本不知道他遇到了多么危险的境况!否则他绝不会让我们来到这里,让你嘲笑他的!”

    “你们说什么!”劳伦斯像是吃鸡蛋噎住了,随即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那你们倒是说说什么个紧急情况!”

    “暗银剑吸血鬼剑士,可以复活低级子嗣的未知吸血鬼,以及数量大概在二十只以上的吸血鬼出现在邻沼镇,这可不可以成为紧急事态!”仿佛是终于等到这一刻,麦克将熟背心中的话语当做石头重重砸在事务所代表刻薄的脸上。

    劳伦斯呵呵冷笑,“只不过是吸血鬼多了一点就害怕了吗?什么暗银剑吸血鬼,什么可以复活低级子嗣的吸血鬼,怎么可能嘛!这么多驱鬼申请我都没听过吸血鬼剑士,还有复活吸血鬼的事情,他不过是担心不能完成任务,想要求人去帮他吧?”

    山姆和麦克同时愣住了,他们完全没有料到教会事务所会是这样的态度,就好像炎骑士的生死与他们无关一样。

    “我说的都是真的!邻沼镇牺牲者墓地里的尸体全都不见了!是炎骑士带我们亲自去掘墓发现的,全镇子的人都可以证明,你为什么不信呢?”麦克忍无可忍一掌拍在桌子上,“难道炎骑士不是教会的人吗?”

    也不知是给麦克拿出的铮铮事实镇住,还是被他的气势吓到,劳伦斯迅速眨了眨眼睛,然后站起身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回过头来小眼睛瞪着两人,“千真万确?那些牺牲者确实被木钉刺穿后放到墓地,没有烧掉?”

    两人用力点头。

    “吸血鬼剑士和有复活能力的吸血鬼不是同一鬼?”劳伦斯似乎还不死心。

    “吸血鬼剑士的气息与袭击村民的吸血鬼不一样,莱特大人已经确认无误。”麦克仿佛看到希望,脸上更加坚定。

    听到这里,劳伦斯刻薄的脸上终于开始阴沉下来,他重新坐回椅子,开始匆忙翻阅桌子上的密集资料,一本接一本,嘴里叨咕着“这些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炎骑士怎么关键时刻全不在”、“讨厌的野兽”,然后眉头越皱越紧。

    麦克和山姆也跟着担忧起来,心悬在半空,随着翻阅声上下起伏。

    结果劳伦斯忽然拍案而起——

    “没有!一个都没有!”

    “什……什么没有?”麦克几乎站不稳身子。

    “这里所有炎骑士都已经出发驱鬼了,天知道什么时候有完成任务的骑士回来!”劳伦斯焦虑站起身,“也许明天回,也许后天,也许七天后,总之我们只能期待你们镇子能够熬过这几天了。”

    麦克和山姆瞬间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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