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朱天蓬、元青和狐女盈丘都是得道修士,活得也够久,面对突发事件稳得住,听到有人指认他们是元凶,并没有露出慌张的神色,只是迅速看向说话之人。
那人是疯牛,正一脸凶狠地盯着他们,头上的牛角铮亮。
大厅中的游侠不少,听到疯牛的指证,此刻都静了下来。
“你凭什么说我们是元凶?就因为你跟我们有过节?”老朱没有特意提高说话音量,众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这两方人有过节啊?疯牛的话未必就是真的,有可能是故意陷害!众人如此想道。
“你们三个新兵,真要惹着了我老牛,老牛会让你们活得如此滋润?”此时的疯牛一点儿也不疯。
众人暗中点头,觉得疯牛的话有理。刚刚晋级的侠士,怎么能跟老牌的游将抗衡?以疯牛的张狂,不会容许冒犯他的新兵活着,想暗中弄死朱天蓬三个的办法很多。
“我们是新兵没错,但你的战斗力未必比我们强。不要以为有一对牛角,就以为自己很牛!”
这话除了朱天蓬,别人说不出来。
虽然大伙有些没听明白,但这个新兵对疯牛不服气的态度很明确。三个新兵,真有抗衡疯牛的手段?那也太生猛了吧?
“你叫疯牛对吧?别说我哥,就是我朱元青,你都未必能稳胜,胡乱吹嘘什么?真要看我们不爽,就用兵器说话!”
小胖子元青的这一记助攻,恰到好处,进一步把话题转到双方的战斗力比拼上。
大厅众人开始兴奋起来,冲这伙新兵说话的口气,是要上决死台的趋势啊!
疯牛的性子一向狂妄,怎能容忍几个新兵的蔑视?他顿时狂怒,叫嚣道:“想找死?老牛成全你们,上决死台吧,让老牛用斧头砍下你们的脑袋!”
如果事情顺势发展,必然是在决死台上终结。但大厅上的游侠实在太多,有人并不在意他们之间的生死决战。
“且慢!”
大块头的胡须壮汉站了起来,他望着疯牛,粗声问道:“老牛,你说他们是引发暗区兽潮的元凶,此话当真?”
“最近在暗区出没的游侠,只有他们三个是新兵,除了他们,还有谁不懂规矩,会在暗区乱来?”
虽然疯牛信心十足,但上决死台毕竟还是有风险的,真要受伤也不好。面对大块头的询问,他认真作了回答。
等他说完,朱天蓬的声音就传到了众人的耳边:“疯牛,你不敢上决死台,一心要陷害我们三个吗?你说是我们引发的兽潮,有什么证据?总不能凭你信口胡说吧?”
一向粗鄙狂妄的疯牛,这时又冷静下来,说出了一大串话。
“引发兽潮那天,你们在正南暗区狩猎,圣日还没升空就回到了四方馆,还是回来最早的一批,当时你们神情不定,显然是心中不安稳。”
“另外,有人在幽暗丛林看到你们被鼠潮追击。为什么啮地鼠要追击你们?原因很简单,你们忙于逃命,惊慌失措之下,触犯了幽暗丛林的禁忌,才引得啮地鼠bàodòng。”
“先不说变异兽潮,至少丛林的鼠潮是你们引发的,这个你们不会否认吧?”
疯牛的做法很聪明,先让朱天蓬他们承认引发了丛林鼠潮。引发鼠潮之事,不好反驳,因为有人证。
一旦老朱三人承认引发鼠潮,那些被鼠潮祸害的游侠就明确了立场,肯定要站在疯牛这边。游侠们心中恼恨,多半会胡乱指证,说变异兽潮也是朱天蓬三个引发的,即使他们没有任何证据。
无论朱天蓬三个如何辩解,也很难消除游侠们心中的猜疑,局面很糟糕!
“哈哈哈……”
老朱突然纵声狂笑,站起身来,接着说道:
“在座诸位,我叫朱天蓬,一个新晋侠士。变异兽潮事发当天,我们三个确实在正南暗区狩猎,还猎杀了一只变异黑狸。杀死黑狸之后,又发现一头变异幽狼,并成功围杀了它。当我们准备收取狼尸时,好几只变异兽从远处奔来,我们连狼尸都没来得及捡,急忙退避。不等那几只变异兽远去,又有更多的变异兽涌现,我们才明白爆发了兽潮,只能逃命!”
“我们三个陷身兽潮中,只能夺路狂奔,幸好长辈传授的提纵术高明,跑赢了无数的变异兽。”
“谁知,跑出暗区,又发现鼠潮,只能再次拼命,踩着无数的啮地鼠向城门奔逃。跑到最后,鼠群已经落在我们身后,反而变成是鼠潮在追赶我们!”
朱天蓬感叹一番,不等众人询问,继续说道:
“我们跟疯牛有旧怨,这事有不少人知道,因为疯牛调戏我的伴侣,就是我旁边的这位!”
盈丘从座位上站起来,纤细的腰肢似乎承受不住上身的重量,一副娇弱模样,晶莹如雪的俏脸上神色凄楚,她向大厅上的众人盈盈施礼,却不言语。
“女子做游侠,本就艰难,疯牛一个堂堂的游将,竟然以强凌弱,对她胡言乱语,肆意滋扰!作为她的伴侣,我怎能袖手旁观?自然要出言呵斥。因此,疯牛想法设法,逼我上决死台,当时,我刚领到游侠铭牌,还是一级游卒!”
老朱说到这里,有正义感爆棚、又不怕疯牛的游侠站了起来,出声斥责起来。
“这也太没素质了!”
“就是,怎能欺凌弱女?”
“这么美的一朵晶花,疯牛有什么资格霸占?”
“真美!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摇神驰,如果衣服再穿少点……”
看着那些抱打不平的游侠开始歪楼,老朱赶紧转移话题:“疯牛想利用决死台杀死我,幸好苗一刀将军当时也在场,他不惜跟疯牛翻脸,也要阻止这种不公平的决斗,疯牛的阴谋才没有得逞。”
“疯牛说我们是引发变异兽潮的元凶,我们无力反驳,也不知怎么反驳,因为有太多的巧合,很像是我们做的。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辩解了!如果有人要将引发变异兽潮的责任归在我们头上,找我们的麻烦,那就来吧,我们兄弟接着!”
大厅中一片寂静,都感受到了朱天蓬心中的悲愤。
“不过,在大伙找我们兄弟麻烦之前,我要先跟疯牛了断!”
怎么了断?自然是决死一战。
游侠馆的掌柜,很少理会游侠之间的纷争。姜胖子原本一直在看戏,听到朱天蓬话中语气,显然要跟疯牛决斗,脸色顿时一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朱天蓬算是四方馆培养出来的游侠,刚晋级侠士,就在自己地盘上与人决斗而死,这对四方馆的声誉是一种打击,影响很不好。
“朱天蓬,老牛,不要意气用事!你们真要上了决死台,必定有一个要死,这种死法太没价值。就算活下来的那个,也会被划进游侠馆的黑名单,再也拿不到游侠馆的珍稀资源,往后的修行之路会很艰难,很不划算。听我老姜一句劝,你们就此作罢,可好?”
疯牛哈哈大笑,大声说道:“老姜,你也听到这姓朱小子的狂言,我堂堂一个游将,总不能被一个新晋侠士给吓唬住吧?何况,他们引发正南暗区的变异兽潮,给大伙造成严重损失,就为这个,我老牛也不能轻易饶过他们!”
疯牛这番话连打带削,让姜胖子不好再开口劝解,随便还给自己扯了一面正义的旗子,并将朱天蓬三个按在肇事元凶的被判席上。疯牛不愧是老资格的游将!
朱天蓬知道自己无法摆脱嫌疑,怎么解释都没用,越解释反而越惹人猜忌。他决定反其道而行。
“疯牛,你一定要把引发变异兽潮的事栽赃在我头上,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成全你。是,我就是引发变异兽潮的元凶!你不是要代表大家惩戒我吗?老朱给你机会!”
朱天蓬一脸无畏地走到大厅中央,大声说道:“新晋侠士朱天蓬,向游将疯牛挑战,不死不休!”
“啊?”大厅一片哗然。
姜胖子眉头深锁,内心叹息,朱天蓬主动挑战,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疯牛一脸凶狠,死死盯着朱天蓬,好半晌才转向柜台,冲姜胖子说道:“开启决死台吧!”
姜胖子无奈摇头,叫一个酒保替他看守柜台,拿出决死台的开启令牌,率先走出四方馆的大门。
四方馆所在,是环山建筑的内圈。决死台所在位置还要往里走,设置在火山脚上的一块大坪地上,十分亮堂。
有人要在决死台拼命的消息,快速传开,引来众多游侠向坪地聚拢。
苗一刀得知消息,也来到决死台下。
他找小胖子元青了解事情的经过之后,赶在决斗开始之前,开起了赌局。
“游将疯牛与新晋侠士朱天蓬决死之战,押疯牛胜,三赔一,押朱天蓬胜,一赔五!决斗即将开始,赶紧xiàzhù啊!”
苗一刀的熟人可不少,纷纷笑道:“一刀,要论身手和人脉,我们对你还是挺服气的,但要是说眼光吗,你可不行。这赌局啊,你还是赶紧收了吧!”
苗一刀不满道:“我眼光怎么就不行?比斗的双方我都认识,原本,我是要阻止这场决斗的,但没来得及赶上。如今,只能开个赌局,要是赢些晶币,好给败亡者bànlǐ后事。”
“朱天蓬是个新兵,谁会押他?你这赌局一开,注定会赔死!我们真不想害你!别忘了,前些天,你还将自个的刀都输给了南巡将军。”
苗一刀不耐烦道:“你爱押不押,说什么废话?我苗一刀什么时候欠账不还?想xiàzhù的赶紧啊,押疯牛三赔一,朱天蓬一赔五啊!”
“哈哈,老苗,我押疯牛三十枚紫晶,赢了不要你的晶币,陪我去黑区一趟就行。”
苗一刀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答道:“没问题!”
有人起头,想xiàzhù的游侠踊跃起来,场面十分火爆。
“押疯牛,三枚紫晶!”
“九枚红晶,疯牛。”
xiàzhù的人很是不少,全是押的疯牛赢。
“一刀,你这也太冒险,真要欠下这么多赌账,得还到什么时候?唉,我送你十枚紫晶吧!押疯牛输。”
苗一刀瞪大眼睛,想要阻止,接着变成笑容,说道:“行,既然兄弟关照我,这赌注我接下。”
小胖子和盈丘也挤进人群,参与了赌局,自然是买朱天蓬赢。他们总共不到两枚紫晶的赌资,却招来更多游侠的瞩目。
“你看,有人支持那个新兵。一赔五啊,说不定能爆冷!我买疯牛输,押一枚红晶。”
接着,也有几个抱着侥幸心理的游侠赌朱天蓬赢,不过,押得最多的才八枚红晶。
疯牛和朱天蓬登上了决死台。
“既然是决死之战,自然没有认输一说,决斗过程中若是自认不敌,只能请求对手宽恕。胜利者获得一切,但不包括死者的尸体。”
姜胖子说完之后,就开启了决死台的防护罩。
防护罩的作用,是避免他人搅乱决斗,连声音都隔绝了。
决死台上,疯牛面容冷肃,眼中闪耀着凶光,从容不迫地拿出了战斧。
朱天蓬大拇指一拨,将七星枪也握在手中。
决死台下的众人,看到朱天蓬亮出七星抢,以为他是从纳珠中拿出来的。只有对面的疯牛,因为一直关注着朱天蓬的举动,清楚地看到一枚指环变成了一把长枪。
能随心变化的兵器?这可是侠王和世家子弟才能拥有的神物!这个叫朱天蓬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疯牛顿时一愣,心中有些慌乱。
老朱没有放过疯牛的一举一动,发现他的异常之后,冷笑道:“是不是有些意外?”
疯牛紧紧攥住战斧,指甲抠进皮肉中,用疼痛来警醒自己这是决斗,轻轻吐出胸中浊气,冷哼道:“兵器确实好,你的战斗手段未必配得上,最后也是便宜我!”
老朱不再废话,七星抢直刺疯牛胸口。
疯牛迅速横移,避开七星抢的来势,保持着与朱天蓬的安全距离。
站在决死台下的众人,只见朱天蓬不停向疯牛进攻,疯牛却一直在闪躲,没有进行反击,很是不解。
“什么情况?疯牛不是一向很狂傲吗?怎么打得这么谨慎?”
“很古怪!那新兵的枪法并不精妙,怎么疯牛一直在退让呢?”
“疯牛是想先消耗对方的气力,最后来个一击必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