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学校是占用了庙宇或者祠堂,后来干脆征地修建,有一部分学校就是修建在墓地上的。
我现在所住的西安陆军医院太平间隔壁的小房间里,住下的第一夜就看到了一只吊死鬼。
这里闹鬼,不过我也算是去过阴间的人了,根据我的所见所闻,已经推断出闹鬼原因的大概。
天花板上吊着的是尸体,而从门外飘进来的是魂魄。
这缕孤魂将我当作伤害她的人,先是一顿斥责,然后就是责骂,接下来便要动手,可以感觉出,这只女鬼的怨气很重,恨不得把伤害她的无情郎生吞活剥。
我蜷缩在床上,如同一只被拔光了刺的刺猬。
开眼后,无论我是睁眼还是闭眼,都能够看到这只女鬼。
这只女鬼的面目和电风扇上吊着的女鬼一样面目,不过她脸上的毛孔张开,溢出了白色的脓水。
它骂够了,便用血红的双眼瞪着我。
大部分的鬼魂都是脆弱没有攻击力的,我只要能熬到天亮,它就不得不离开。
不过女人想要对付男人,很容易,女鬼对付人也有各种手段。
它伸出柔弱的舌头,就朝我的脸上舔来,不过却被我胸前的琥珀发出的光亮挡开。这道微弱的光芒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保护罩,使其无法靠近我!
有很多男人都是死在自己的定力不足之下。
女鬼冷笑了一声,伸出白皙而又修长的双手,我看到它的指甲上还涂着珍珠色的指甲油,指甲变得锋利起来,企图抓走我胸口的这串项链。
不过它仍然无法靠近,它的手指触碰到了琥珀的光芒就如同被触电一般。
我拿起了海螺壳,朝里面望去,这个小人已经醒来,正盘膝打坐,朝我看来。
这次我看清楚了小人的模样,是一个婴儿,一对清澈的眼睛用疑惑的眼神盯着我,良久后才开口,用婴儿清脆的声音询问:“外面的人,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我登时惊讶了,没想到寄居在海螺壳内的小人还会说话,他的话驱走了我心里的恐惧。
“你好,你为何会在这海螺壳内?”
对方就反问:“那你为何会在这里?”
我想要回答,床前的这只女鬼便对我呵斥:“请尊重我一下好不好?我为何会在这里,还不是要来找你,你身上的项链很好看啊,能不能送给我?”
见我没有理会它,它也不再生气。
女鬼的脸正在逐渐恢复正常,指甲也缩回了平常模样。
它将连衣裙上身的扣子完全解开,在我面前晃悠,然后又往后退了一步,见我没有反应,便彻底退下了裙子。
我现在可以确定我已经是真的得不行,武刚那一脚不是盖的。
女鬼拉过椅子,将一条腿踏在上面,就开始脱它的黑色丝袜,若不是我定力非凡,只怕就要流鼻血了。
海螺壳内的小孩却对我道:“人之初,性本善。人却总喜欢互相伤害,伤害他人的人,必定会遭受惩罚!”
我立刻辩解:“又不是我伤害的它,它为何要找我报仇?”
“女鬼和女人会对你讲道理吗?况且你还霸占着它的床!”
我忙坐了起来,准备下床归还对方。
女鬼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将退下的丝袜丢在我的头上,我眼前一黑,不过我迅速扯掉丝袜,丢在地上,对这只女鬼道:“你找错人了,我不是伤害你的那人,你看清楚!”
对方表示:“当然,我眼又不瞎,你比他帅多了!”
它重新穿着了黑色的高跟凉鞋,双手朝我双肩伸来,我继续往床里面退缩。
对方露出一丝诡笑,就放弃了行动,娇滴滴的道:“人家喜欢你这串项链,你能不能送给人家?”
见我没有回应,它便转过了身去。
我忙向海螺壳内的小孩询问我现在该怎么办?
里面的小孩就回应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只要你心正则身正,身正则一身正气,外邪不侵!”他说完就打了个哈欠,躺下继续入睡。
我怎么叫他都叫不醒,只好放弃。
这只女鬼转过身原来是为了解开文胸背后的扣子。
我在床上盘膝打坐,嘴里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一切只不过都是幻觉幻觉幻觉!”
对方转过了身来,看到我对它视若无睹,就变得暴躁起来,纵身一跃,便消失不见。
难道女鬼放弃了?
我松了一口气,不过宿舍内的日光灯再次闪烁起来,我听到了女子的呼救声,就在我头顶。
电风扇上吊着的这具女尸剧烈的挣扎,双手拼命的往上伸,却抬不起来,无奈中将身上的丝质睡裙抓破。
我听到的最后一个词是“救命”。
这具尸体终于停止了扭动,我看到一股污血落在了地板上,血腥味弥漫。
这时又走进来一位身着白色衣裤的女子,她一边抽泣一边拉过椅子,踩在上面,把这具尸体从电风扇上移下,放在了我睡的床上。
吊死鬼的模样清晰的呈现在我的眼前。
它的双眼往上翻,露出了眼白。它的舌头往外伸,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勒痕。
把它放下来的这名女子坐在椅子上喘气,然后伏在女尸身上痛哭流涕。
我不知道这个女子究竟是人还是鬼,便闭上眼睛,我依然能够看到她。
我看到她的身体因为伤心而抽搐,就想要安慰她几句。
不过我刚张开嘴,还没有说话,对方就抬起了头,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脸,脸上的妆已经花了,不过仍清秀可人,还多了一种林黛玉般的气质。
她用纯正的普通话对我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你既然住了进来,就要帮我们报仇,否则你就别想在这里住的安生!”
这声音虽然凌厉,却很悦耳动听。
我忙追问:“你准备让我替她报仇,可她是自杀的啊?”
对方表示:“正因为我这为朋友是自杀的,才导致罪魁祸首仍逍遥法外,那个害死薇薇的家伙现在在莲湖公园内卖书报杂志,个头不高,戴着黑框眼睛,名字叫作连成军,你帮我杀了他,我就会放过你!”
我立刻摇头道:“我不能杀人,否则我就会从这里搬到监狱里去,还可能被枪毙!你是薇薇的好朋友,为什么你不去帮她报仇?”
“因为我是一个弱女子,就算我牺牲了自己的身体也无法替薇薇报仇!”
我仍然拒绝,对方就起身道:“你不是普通人,用你的智慧把连成军带到这里,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你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她准备转身离去,却又回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有些颤抖,因为紧张。
“我叫都雪清,首都的都,白雪的雪,清澈的清!”
我不由自主的回答:“我叫袁成华,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对方没有回答,直接拉开门离去。
我再朝床上看去,哪有什么女吊死鬼?只不过是我散乱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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