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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老，小静姑娘的事情，您能与我说说么？”
用完香喷喷的糕点，再啜口清茶，胃里暖洋洋的舒服。
褚老头掏出一块灰蒙蒙的帕子，用力擤了一记鼻涕，声音微哑道：
“大约三百年多前，我在东边的林子里捡到个饿昏了的人族小姑娘，瘦瘦弱弱，模样却生得极好。
我火融一族的血脉传承了纯阳炙火，以炼丹谋生，我便将她带回族里，当个普通的看火丫头。可有一回，老头我正要炼那什么丹，唔……那名字突然叫不上了，她偷偷添加了一味草药的分量，你猜怎么着？”
小语呐呐地摇头。
“居然炼出带了灵光的极品丹药！”乌黑的豆豆眼突然跃起两颗闪闪发光的小星星。
“我与你说，这丹药上的品相极讲究的，越好的丹药，色泽越是纯粹，模样也越是饱满，还有那冒着烟气的灵光啊，啧啧，真是太迷人，太迷人了！”
小老头明显是个丹痴，为了让他回魂，小语扯了扯他的长耳朵，光滑冰凉的手感，很是不错。
“咳咳，继续。我当时觉得奇怪便暗中留意了数日，发现原来小静她竟悄悄记下了数十种丹方！不仅如此，她还重新调整了某些丹药的配方，使成丹率提高数成，连品相也变得更佳。天才，她真是个天才！”
小语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黯忖，那叫小静的穿越女估计是带了炼丹的金手指，不然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你等等，我给看些东西。”
褚老头对着空气念了几句妖语，瞬间，一只沉甸甸的草编箱子嘭地砸在了地上，箱子里全是黄皮卷轴。
他信手抽出一卷，摊到桌上，只见上头写着满满当当的数学公式，有些公式里还带着分数与平方。
小语看得惊呆了。
“这、这些公式，难不成，是丹药配方的计算公式？”
“正是！”老头欣慰地点点头，到底是小静的同乡，就是学识渊博。
“你再随我来看。”他抓起小语的手穿过数个树屋，走到一个看来破破烂烂的茅草屋前，跟着抽出小黑棍，在门上敲了三下。
小语只觉眼前一亮，待反应过来，已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屋内。
一条条长长的架子排得整整齐齐。架板上，间隔均匀地镂了一个个小洞，一支支色泽晶莹，色彩缤纷液体的密封试管悬置其中，活似一个样本仓库。
“那么多的试管也是小静想出来的么？”
“姑娘聪明，整个仓库都是小静的主意。她说，为了提高效率，预先将精华从药草中提炼而出，到炼丹时便可直接使用。你别看它小小的一支，却能完美地锁住药草中的灵气！我花了大价钱请赤焰狐族最好的炼器师研究数年，才炼制而出的呢！”
小语虽不喜赤焰狐族，却敬佩地点了点头。赤焰狐能成北域霸主，自有它称霸的道理。
介绍了一圈，他二人再度回到原先的树屋。
木桌上又摆了两碟清香扑鼻的红果子，吃起来酸酸甜甜，有助消食。
“在小静的筹谋下，我火融族炼丹的名声增增日上，价格也水涨船高，每年都有大笔的灵石进项。可小静却打算离开这儿，想去那中衍山，说是要修炼成仙。”
“成仙？不是说只有经天帝渡法才能成仙么？”
“可不是么？！她却不听，只神秘兮兮地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之后，便顺利地成了灵学院的弟子。
我视她亲如孙女，隔三差五地与她传讯，就怕她在外面受了委屈。直到有日，竟对我说，她找到了心上之人！”
一想到事情可能与白小愚有关，小语的耳朵竖得极长。
“小静说她心上之人师承罗阙，有月华般清俊的容颜，身份高贵，与她有天渊之别。”
某女赞同地点点头，这描述除了白小愚外，还真找不出第二个。
“事情她并未与我细说，数十年后，她突然回到族里，模样竟苍白憔悴。我问及缘由，她只淡淡道，他师父不同意，便夜夜对着星空，双目呆滞。过了几日后，留下张寥寥数句的字条，说她应该回家了，从此便再无消息……”
褚老头重重叹了口气，抹着伤心的眼泪道：
“小语姑娘，你说你那师兄是不是个负心汉？他师父罗阙更不是个东西！每每让我炼些他们炼学院炼不出的丹药，灵石上还拖三欠四，哼！改天我定要到中衍山，带着小静的帐，同他好好算算！”
说到此处，小老头突然老脸一红，挤眉弄眼地冲她滑稽一笑，瘦小的身子顿时淹没在满箱的卷轴里。
一会儿，他抱了四五支看起来年时已久的卷轴放在桌上。
“小语姑娘，您与小静既是老乡，想必算学造诣亦非比寻常！这皮纸里都方程式，是当年小静研究丹药配方时留下的，有好些我至今难以求解，您能不能帮我呢？”
呃，天底下果然没有白费的午餐，小语抽着嘴角，认命地点点头。
“嘿嘿，其实您要的归一丹，丹方也只是残方，研究完整还需数日。所以这些东西也不急于一时，您可以明日再算，慢慢算，不着急！”
小老头一边打着哈哈，一边使人抱起卷轴，带她去歇脚的树屋。
月上梢头，月华树在风中摇曳的沙沙声响在耳畔回荡。
小语躺在有五人之宽却坚硬异常的木板床上，望着从屋顶细缝洒落进来的月光，失眠了。
她来火融族的目的是为了能收拾小黑石的归一丹，梦凡为了她，则甘冒风险，陪月涟帝女回到月林之地，搅进月夜族的乱子中。
而在这档口，偏偏让她知道三百多年前，有个穿越女不知用了何种手段，又回到了曾经所在的世界……
这是在逼她做选择么？
她翻身下床，披上衣衫，走出屋外，瞧见一株株笔直的月华树在银月的照耀下，升腾着一道道淡紫的荧光，很是梦幻。
“是谁？！”
十丈开外，离她最近的月华树下竟站了一道模糊黑影！
她双眸微眯，摆出警戒的架势。
“小语，别紧张，是我
。”
梦凡从阴影里走出，满面倦容，身上依然穿着白日里天青府绸。
“你怎么不去睡？呃，我差点忘了，月涟帝女也在那个屋子。”
“是啊，皇姐她……”想到那股香气，血脉里顿时一阵躁动。
梦凡可怜兮兮地瘪了瘪嘴。
“小语，你能不能收留我呢？不然，我唯有露宿野外了……”
“可……”
“可在万清殿，你与白师兄也同住一屋，梦凡心里嫉妒得很呢……”
“……。”小语顿时无言以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