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若是哥哥做的好的话, 我们买田也有希望了。”余榕笑道。
她们户籍还是在村里, 虽然有一块宅基地, 但是房子没做起来,日后有什么变故也不知道。而且说个不好听的,没田,没粮食, 在镇上也不是长久之计。但是去当佃农,张氏也是万万不肯的, 那佃农佃地主家的地, 可哪个不是求来求去的。还得为地主家做牛做马的, 吴地主家良田多, 多少人要种都种不了。
现在钱是真难挣, 她们这些小人物能活下来也真的不容易。
余树的假也短, 不过去学里时由余松亲自送去的,还提了一些从湖阳买的糕点什么的送给秀才娘子。秀才娘子见这糕点做的精致,只等她娘家嫂嫂过来,给她嫂子吃。她那嫂子倒也是个厉害人,一吃就笑,“在哪儿弄这样的糕点来着?倒是不错的。”
秀才娘子矜持笑道:“是我们隔壁的,一家子去草埔那边做生意。他们家孩子在我相公这儿读书,这不,说是这孩子的哥哥去了湖阳,就送了这么一盒给我。”
她嫂子倒也明白着点,“你说的是余家的那个不是?”都是镇上的人,认识的倒也七七八八的。余大姑在镇子上认识的人多,余大姑的侄子余奉又是童生,想不知道都难?而且之前秀才娘子就想说这一家的姑娘的,当时大伙儿还说她们家穷又是泥巴腿子,怎么配得上读书人家?现在看起来人家是发财了。
秀才娘子点头。
“若你去提,她们家怕是喜的不行。那种泥巴腿子人家挣了钱还是乡下人,好哄的很。”
秀才娘子听了她嫂子的话笑而不语,来年她儿子就得去县里读书了,那学费和照料生活这些可不能小觑,这可都是真金白银。若是明年能把余榕娶进门,那也就太好了,不仅儿子身边有人照顾,而且在钱上也让儿媳多出钱,毕竟她们那样的人家能嫁进自己家那就是烧高香了。
余榕对这些倒是一无所知,因为余松自从又从湖阳倒腾了一批货回来之后就开始到处看铺子,招工打货柜等等。他手里也就四五两银子,但其中辛苦实在不足为外人道。可对于他做生意如何招工,摆什么货他都弄的一清二楚。
余松自己就是做木工的,所以买了些木头自己做,而余榕则染布,然后裁成衣。因为余松允诺有一小块地方是专门卖衣服的,这店装修不到一个月就琳琅满目了。余榕仿照现代格局,把货物摆在不同的地方,柜台摆在前面。
像衣服、头花这些就属于是余榕的范围了,余松见妹妹这样高兴,也不拦着她。又跟她说,“我招了个伙计,从湖阳县买回来的,签了死契,年纪比小树大一岁,你叫他小鱼便是。日后就让他住店里,你去跟娘说,拿个铺盖过来。”
好端端的怎么去湖阳县买下人?但余松不说,余榕也不会多问。
余榕向他招手,“快过来,跟我家去。”那小子像是经过调教的,听说是奴籍,还是大户人家的下人,但那家人倒了霉,就连那家人都被发卖了,何况是这样的小子。可看他虽然瘦弱,可目光炯炯的,余榕又道:“你饿不饿?我家中午还剩点饭,你跟我一起吃去吧!”
少年还在变声期,说话嗓子也哑着,他看了看眼前的少女一眼,有些局促不安。余榕笑道:“咱们庄户人家没那么多讲究,我比你大,你叫我榕姐就是。等会儿我烧水,你先洗洗,再吃饭,然后看我哥有什么安排。”
余榕自然不会亏待他,给他拿的衣服也是原本打算跟余树做的,看他穿上倒是眼前一亮,不似个小厮,倒像个公子哥儿,可惜命不好。余榕早就过了喜形怒于色的年纪,她招呼他过来吃饭,余家三房的伙食并不差,有粉蒸肉并一份炒青菜。
小鱼也好似饿了很久了,吃了两碗饭还意犹未尽。余榕也把铺盖找出来,“走,我们一起去铺子吧!”杂货铺卖的什么都有,很快就把附近的杂货铺比下去了,余松不仅生活用品,就连头花衣裳,应有尽有的。
余松成日忙着进货,打货,上新品,店里大部分都是交给小鱼,小鱼年纪小,可是嘴巴甜的很。又会写字记账,余榕感叹还是哥哥会调教人,只是平静的生活马上就被打破了。李氏听她娘家人说了张氏早点店的生意好,有意无意说了许多张氏的坏话,又说余老三藏奸,余老太气冲冲的带着小李氏跟余蓓过来。
余老三看到他娘,先还一喜,“娘来了,我让松儿他娘跟您弄点东西吃。”
“呸,把老娘看成什么人了?你以为老娘少了你两口吃的不成?”余老太毫不客气的啐了一口到余老三头上。若是以前的余老三也就罢了,可是现在的余老三几时出去不是被旁人叫老板,也算是有点脸面的人了,现在被余老太臭涎一熏,脸色通红。
张氏立马冲出来,“当家的先去揉面,我来看我这个好婆婆又是有什么吩咐。”
“哥哥,还是一步一步来吧!”
余松挠了挠头,也觉得自己说了大话,黑夜中余树说了两句梦话,张氏就招呼大家去睡觉。余榕自从回家,起来的都很晚,等她起床后,才发现家里人都起来了。张氏最终确定了要做锅贴,余榕笑道:“娘,你怎么会做的?还挺好吃的。”
“那是,你姥姥以前还在世的时候就在渡口那边卖锅贴,我小时候没少跟着帮忙。”张氏家里都是在做小生意,只是隔的太远,张氏的兄长又去了许昌,所以张氏不大恋家。
可以前的张氏手里哪有钱,张氏也不想累死累活的挣钱给侄子用,她还没有那么伟大。余榕便道:“您既然卖锅贴,也要弄点稀饭或者汤的在那儿卖才成?”
张氏便道:“你爹会磨豆浆,让他弄便成。到时候等我们去草埔赁了屋子,就跟你买个织布机,你纺布便成。”张氏在家里做了锅贴,便打发余榕给隔壁的秀才娘子家送过去,只余榕送过去的时候,先在门口喊了一声,“秀才娘子……”余榕不论身形如何,但是声音还是很甜腻的。
只见里面
面出来一少年,他声音略微沙哑,“我娘出去了。”
余榕猜到应该是秀才公的儿子,男女大防还是得注意的,她把手里的盘子放下:“我娘正好做了些锅贴,给你们尝尝,我就放这里了。若是秀才娘子回来了,你跟她说一声罢了。”余榕说完便走了。
等她走了,余娟才从门后出来,她心道,原来四姐喜欢这个秀才的儿子,那可真是不害臊。她可是知道在本村,觊觎林秀才家儿子的人还是很多的。
可她面上不带一点情绪,仍作小儿状,“子瑜哥哥,哟,桌上是什么好吃的?”林子瑜宠溺一笑,“娟儿,快来吃,还是热的。”
余娟连忙推辞,“快别这样,我是来找你识字的,哪能还要你的东西。”余娟为了怕旁人知道她识字,便想找个托词,正好她偶然和林子瑜关系不错,所以便来这里,为以后认字说个绝好的理由。
林子瑜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看到余娟都有一种新奇,这种新奇是他以前所没有过的。余娟一个小女孩却了解那么多,脑子里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点子,他跟余娟在一起非常轻松快乐。一听到余娟说这么生分的话,他心里微恼,“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快吃吧,吃了我们开始认字。”
余娟笑眯眯的拈了一个放嘴里,咬下去,松脆酥软再加一点点肉味,很好吃。看来三房就这样出门,那也是有缘故的,若是自家也分出去就好了,她去卖卖菜方子什么的,说不定会挣更多钱。
只是如今她连草埔都没去过呢?
余榕在家里学着做饭,张氏觉得女儿还算用心,但跟自己做的还是有一定的差距,张氏安慰:“熟能生巧,要是你多做就会了。”
张氏准备赶御桥镇的集,想先试试水,余老三也是满腔热情。等到第二天天还未亮,张氏夫妻二人已经起床开始磨豆浆了,余榕开始切葱,余松则在一旁剁肉馅,余树又过去跟余老三一起磨豆浆。张氏来调陷儿,她把价钱定的也不高,“一文钱三个,看着多,其实很划算。”
一家人很快就把东西弄到板车上,余老三跟余松在前面拉车。张氏跟余榕还有余树在后面走,余榕突然想起没带秋梨膏,“坏了,没说让小树先喝秋梨膏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