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氏没说话, 她这话也不方便跟余榕说,她虽偷懒耍滑,可一样归一样,她也是抱着和三房一样的心态,做的再多, 那也是交给公中。
姑嫂二人出了厨房, 便见余桃拿了一块红布过来, 乡下地方看到绸布倒也难得,余榕笑道:“大姐这是要到我这里做针线不是?”
余桃连忙从口袋里抓了一把米花糖放余榕手上:“榕榕快吃, 尝尝看如何?”余榕本就想回来减肥的, 自然不会当她的面吃, 便从衣裳口袋里拿出一方帕子包好放桌旁, “才吃饱了,等明儿再吃。”
余桃也不知道余榕肯不肯,便试探开口:“你也知道我的事了, 这盖头我娘说你是平江府回来的,总比我们这些野路子强许多,你看能不能帮帮大姐?”
这也是为自己扬名的好机会,余榕心下已经答应了,但是面上还露出难色:“按理说这个忙我该帮,可梅梅也是绣娘,又是你的亲妹妹,这你也知道上午的事情,她对我还有点意见,我若是答应你了,怕她不高兴,觉得我是在打擂台呢?”
余梅有几把刷子,没有人比余桃清楚,李氏或许真的以余梅为骄傲,可是余桃素日不知道帮她这个亲妹妹打了多少掩护。余桃又听余榕这样说,便立马道:“快别这么说,那就是个花架子,你或许不知道她,可我清楚,这事还得麻烦你了。”
余榕这才答应。
余桃见她答应便把簸箩放下,又从她房里拿了一包炒蚕豆过来给余榕,余榕接下便道:“我打算绣鸳鸯戏水,大姐看怎么样?”
余桃红着脸点头。
只见余榕从箱子里拿了一些绣线还有顶针,绷子,另有各式各样的工具,余桃一边在旁边看一边觉得没找错人,余榕果真如母亲说的那样,是个有手艺的。
要说这绣盖头,其实也不难,对于余榕她们这些绣女来说,都是做熟了的,五六天就可以做好。但她现在不能像以前那样不顾及身体,五六天的活她也要做个十天半月的,说是这么说,可手上功夫却是慢不了。
等到天微黑,余桃才回去,而余榕才让余树进来说话,因为余松回来便去找之前认识的朋友玩去了,余树年纪又小,跟姐姐反而更亲近。她把余桃给的米花糖跟蚕豆都给余树了,“就在我这儿吃,别出去给二房的人看到了。”说起这个余树也来气,“那块饴糖明明是秀才娘子给我的,说到底还不是爹娘跟我给了秀才娘子束脩的,可娟儿却用这个威胁我告诉奶。”
秀才娘子是林秀才的媳妇,林秀才本是大有前途的,才学也不错,不过因为得了风寒,又说浸入到内脏,后来腿又瘸了,好不容易病好了,却因为瘸腿,不能去考举人,所以在御桥镇得了份教书的事儿。
林秀才本来在镇上还有一份房子,可是因为看病花了不少钱,把房子也卖了,这才到沙河村落户,尽管如此,林秀才家还是比起沙河村的不少人过的好多了。又是同村的人,所以张氏夫妇偷空就去秀才娘子家说了这个情况,张氏一向大房,顺便把束脩也交了就是想林秀才能帮忙留个好位置。
米花糖比起饴糖来更好吃,余树吃的高兴,小孩子就是这样,有了吃的就会忘却不开心的事情。
过了两三天,余榕大概绣了个大概的轮廓,外边堂屋却热闹起来,原来是余老头和余老太回来了。余老太穿的很花哨的布,看上去倒是不大显老,而余老头衣裳穿的更为讲究一些,尤其是那双靴子看起来更像在镇上生活的。
余老三笑着上前道:“三郎没跟着回来吗?”余老三属于经常跟余老太跑腿的,比起老实的余老二还算精明一些。
提起这个余老太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你这个砍脑壳的,盼着你侄儿不好是吧。”李氏一听更是着急,余三郎毕竟是她儿子,而且是整个余家最出息的儿子,余老太能四世同堂还不分家也是因为这个余三郎。
“娘到底是怎么样?钱家没应吗?”
余老太冷哼一声,“应倒是应了,可是光聘礼就要五十两,还要什么在镇上要有房子。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余老太掌管家里的财政大权,别看家里十五亩地,可是一年的出息多买几本书就捉襟见肘了,更何况余桃的婚事马上要办,紧接着女孩子们个个都大了,总不能光屁股出门吧!
李氏都差点晕倒,钱家在镇上开的绸缎店,虽不至于日进斗金,倒也生意不错,尤其是钱家只有两个闺女,那嫁妆肯定是十分丰厚的。李氏想着自家儿子,生的一表人才,又是年轻的童生,钱家不巴上来算了还敢这样对她的儿子。
张氏心里冷笑,田氏便抱着余蓓到余老太跟前劝道:“总有她们后悔的时候,娘,蓓蓓离了您这几天可是想的不行。”余老太又心肝的叫起来,余榕看了一眼余蓓,七岁的女孩儿,生的唇红齿白的,倒不像是个乡下孩子,而且鞋子还是纳的千层底,一看就是十分用心的。别看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可她身上穿的比余梅还好。
余老太孙子孙女多的很,她不稀罕三房的人,见着张氏都不搭理。张氏也不说话,拉着余榕就回房了,并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让子女出人头地。
“是啊,清明兄还是先回去吧!过几个月就要院试了,你可得好生准备着。”吴襄仍然是笑脸吟吟的。
余奉这才一步三回头带着歉意走了,吴襄却摔了一盏茶盅,他的小厮连忙上来收拾,话里话外的还埋怨余奉,“您平时对他那么好,这个时候打这个主意。”吴襄骂道:“快滚下去,爷不爱听什么,你就说什么。”
吴襄还是小时候见过未婚妻钟小姐一面,本以为这次钟小姐回来是为了亲事,他们家一家准备等吴慈柔嫁了,再来准备婚事,没想到钟家竟然让吴家成了笑柄,找了这么个穷小子。他倒也不是非钟小姐不可,只是吴家跟钟家一向互为表里,而且今年朝廷估摸着要开海禁,吴家还打算跟钟家联合起来找个出路的,没想到钟家竟然如此。
余奉完满解决问题后,余松又道:“既如此,二哥和三哥还是尽快带奶回去休息。也好告诉大伯父大伯母这个消息,以免他们担心。”
余老太毕竟上了年纪,余奉亲自背着余老太回家,就连张氏都感叹
叹,“你三哥也是生错了人家,他这样孝顺又磊落,娶了钟家的媳妇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齐大非偶的故事张氏没听过,但是她知道门当户对,知道什么锅配什么碗。余奉家里穷,钟家如今不富,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跟余家相比那是好太多。尤其是余榕当时去钟家吃过一次饭后,才知道钟家生活算得上很奢靡,即便是当东西也要维持生活水平。
当然就余榕来说,吴家也不一定就比余家好,比如吴家都没分家,而且读书的子弟众多,那位吴公子听说上面也还有一位哥哥,吴家规矩又大,相比起来余家早已分家,家庭关系简单不少。当然这跟余榕都没什么关系,她还是继续织布,而且她织出来的布,比起余松带回来的布还要好。
就连沙小姐都上门求布,沙小姐道:“早知道你厉害着,可不是,我这里要三匹牡丹提花的,一匹一两,你看如何?”
沙小姐也怕余榕拒绝,但余榕不会把生意往外推,而且余松的铺子卖布本来就是搭着卖的,也不是主营这个,而且沙小姐的这个价格也算合理,只是时间要长一些,“当然可以,只是你知道提花本来就比普通的土布要难织一些,我可能需要一个月才行?”
沙小姐笑道:“可以,可以。对了,我的婚事就在下个月,今日也是跟你送请帖来,还请务必过来吃酒。”
早就耳闻沙小姐找了上门女婿,余榕见她这样诚心,连忙道:“自是要去的,多谢你了。”
余榕则继续织布,张氏提早回来做饭,原来今天请了做房子的师傅吃饭,所以张氏准备亲自下厨。余榕就主动过来帮忙,张氏笑道:“你且去织布罢了,若是累了就坐着歇会儿,我这里脏的很。”
“快别说这个,什么脏不脏的。我来帮娘就是。”余榕很快的刨了土豆,又把土豆切成块,然后裹上蒸菜粉,张氏则把五花肉也裹上,下面垫了烧饼。这是本地招待客人比较常见的一种做法,又简单又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