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榕姐。”小鱼甜甜的答应。
他长的可真不像个小厮,可偏生是签了死契的,余榕叹了口气没做声。小鱼看了看面前的余榕,凑过去道:“榕姐,你是不是瘦了点儿?”
余榕听这个话倒是很高兴的,“真的吗?小鱼儿?”
小鱼重重点头。
余榕笑道:“那就好,我可就指望着瘦点儿了。”余榕减肥没像刚开始那么激进了,她的目标是每个月两斤,这过了三个月,差不多也少了六七斤了,看起来脸自然瘦了一点儿。
余榕才刚回到家,就看到小鱼跑过来,她奇怪道:“怎么又有事,你方才又不说?”
“榕姐,是你的衣裳被看中了,说是吴家的人看中的。问您能不能多做些时兴的样子?”小鱼跑累了,上气不接下气的。
余榕筛了一杯茶给小鱼,“你先喝几口水,缓一缓。”
等小鱼喝完水,余榕才跟他一起去余松的店里。余榕在平江府待过,一看人就知道这是个积年的老妈妈,穿着青绸布的坎肩,里边是雪白的长裙,头发全部挽上去,生的却细皮嫩肉,脸圆圆的。
“这位妈妈,可是有事要找我?”余榕问道,还屈膝行了一礼。
刘妈妈心中略有不屑,她还以为有这样灵巧心思的会是个水灵的姑娘家,却没想到是个胖乎乎的姑娘,可一看余榕行礼已然有三分满意了。
“余姑娘好,我姓刘。方才进你们小店里看这衣服做的巧。听你哥哥说你是平江府回来的绣娘,可巧了,我们家里的有一个巧宗儿。”
余榕请刘妈妈坐下,又让小鱼在后边端茶,“是什么巧宗儿?”
刘妈妈喝了一口茶,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我家大姑娘说了凤安县的人家,是再好不过的亲事。可这嫁衣本是绣好了的,可中间出了点问题,可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我怕是来不及了,若是可以余姑娘看能不能?”
吴家的家事余榕不感兴趣,余榕也没有一口应承,“这衣裳还得跟人配才是,若是可以我先去看看,再考虑一下。若不然,这样大的喜事被我弄砸了,我也承担不起。”
刘妈妈本是吴刘氏的心腹,如今更是为了嫁衣而来,早先就知道余榕的手艺。特别是余榕跟余桃绣的那个盖头,可谓十分精美了。吴家不过是个普通的地主家庭,承担不起到临安府或者平江府采买的钱。但也不希望女儿出嫁太寒酸,所以才找到余榕。
“价格先说定,若是可以,价钱十五两。”
听到这个价格,余榕也放了心,若是出价太高,余榕恐怕也要更兢兢业业才可,十五两虽说不多,但在张氏等人听起来也很多了。
余榕回了一趟家跟张氏等人交代了,又跟着刘妈妈一起坐螺车到吴家,吴家是土地主,家里田地颇多,佃户也多,当然也是人丁兴旺的。刘妈妈先带余榕去见吴刘氏,吴刘氏是家里的当家主妇,她说话也是说的官话,听口音倒像是北方人,只是为何嫁到这个地方,就无从得知了。
“这是余姑娘吧?我叫我大姑娘出来,你们年轻女孩儿,总是好说话一些。”吴刘氏看起来像个和气人。
余榕常年跟着师傅去大户人家做衣服,倒也不怵,坐在那儿,也不喝茶,也不东张西望。等里屋出来一个女孩,只见她穿着鹅黄衫子,下边穿着白色湖水百褶裙,胸前挂着一枚如意锁,富贵的很。
余榕连忙起来行平礼,“这是吴小姐吧,我这里有一本图册,你先看看样子吧!”这绣册还是余榕回来之后整理的,颜料还是余榕自己作的,关于绣衣就有不同价位的。像吴家出的这个价位,余榕拿来的都是不那么繁琐的,又有一二心意的。
吴小姐细细的翻了起来,她越翻越觉得不错,余榕再道:“您这个时间有些短,有这两款所需时间短一些,又不那么的简单。”吴小姐是个十分静得住的女孩儿,她年龄约莫和余榕相仿,可她身形苗条,鹅蛋脸,是个标准的美人儿。
听余榕的话她仔细看了看图册中余榕指的那两样,又拿给吴刘氏看,吴刘氏细细翻了一下余榕的图册,也觉得确实如余榕所说,便道:“既如此我们选了这一件吧!”余榕看了看,夸道:“还是您眼光毒。”
选定了,吴刘氏让刘妈妈拿了定金过来,余榕接过。两相确定好之后,余榕坐上吴家的螺车回了草埔,一下车,余榕就让小鱼过来搬布匹以及丝线。张氏看余榕面带喜色,就知道事情成了,一直夸余榕能干。
“我就说榕榕最行了。”
余松在一旁道:“我们这卖来卖去的,还没有榕榕三个月挣的多。”
余榕不好意思道:“你们都是做的细水长流的生意,我这个就这么一处,日后可就没这么好的事情了。”
家里还没一亩田,也没有房子,说出来压力也大的很。张氏则对余榕道:“榕榕挣的钱自个儿先放着吧!”
中人介绍:“这里住的老人家多,出了前边就有集市,再往前走就是大路上。无论是去湖阳还是临安都是必经之路。”
余老三又跟张氏去外边看了看,果然如中人所说,张氏也不磨叽,当机立断就表示要这个房子了。中人又把房东带过来签字画押,一式两份,张氏统共就给了六百个大钱,三百个大钱是押金,还有三百个大钱是房租。
几乎是一天之内就搞定了,张氏看这屋子也不大脏,便道:“既如此我们先回去,到时候来这边过年。”
“娘,草埔这几天正是热闹的时候,咱们就直接去卖早点吧,这住的也近了。哥哥也去寻铺子方便。”余榕可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个上面。
张氏如今尝到了做生意的甜头,也不愿意耽搁,余老三更甚。说不准日后他还可以在城里买房,余树一听说全家人都要在草埔住,他就拉着余榕撒娇,“姐,我要来草埔跟你们一起住,等我一有假就让哥哥去接我。”
“自然是好的,等过一年再接你到草埔,可你也要帮着做事才成。”
零零碎碎的三房的东西并不少,不过自家有板车倒是好办。张氏索性把种蛋也带上,还有家里的一些种子什么都带过去了,把大门一锁就准备出门。老邻居真妈过来探听消息,张氏说的也坦荡,“您也知道我们家这情况,还不是去做苦力,要不然我们一亩田都没有那可怎么办?
”
本地人若不是因为其他的事情都不会搬到外地的,尤其是张氏她们没有一亩田,这年头要去佃田也不好佃,所以真妈很可怜她们,同时又觉得余老太等人也实在是太刻薄三房了。
余老三跟张氏俱是勤快之人,余松也是在家里扫地做活,倒是余榕一个女孩家的反而更轻松了。余榕把自己房里收拾了一下,这个宅子对于他们一家五口来说算是正好,一个人还刚好有个房间,而且还有个杂物房。余榕因为手里有钱,便央张氏跟她一起去买织布机,普通的织布机四百个大钱足可,稍微好一点的就一两,提花织布机则二两,而余榕看中的就是提花织布机。
“虽说此时买贵一些,可提花织布机可以织一些花样子出来,平时织普通布也不错。”
张氏也不懂这些,但听女儿这样说,她又是个疼女儿的,不免笑道:“你手里有钱,你自己做主。”余榕定了提花织布机,又买了丝线,然后跟张氏回家。张氏看草埔这里比起御河镇热闹太多了,心里十分开心,毕竟可以多挣点钱,回家也可以多买点地。
“小树,过来跟娘把这些肉馅都剁了。”张氏吩咐余树。
因为余榕要织布,家里只有余树是空着的,张氏便让余树过来做事。余树就是巴不得留在父母哥姐身边,干活更加卖力起来。草埔的集市又大一些,摆摊的地方就在人来车往的大路上,当然摊位费要更高一些,一个月就五十文。
还未在草埔做生意就已经花了这么多钱,任谁都是心急如麻的?而余松则打算去湖阳县一趟,张氏看现下住的这么近了,有余松跟没余松也没什么区别,于是给了他五百个大子让他去湖阳县看看。
余榕又与他道:“哥哥帮我问问湖阳县收布的价格可好?”
余松则笑道:“那是自然的。”
余松也算是有志气的,他就直言,“儿子身子骨好,又能走路,我看做货郎就很不错,不如我去湖阳县进货,弄些新鲜玩意儿,妹妹若得空,多做点荷包什么的卖,我也帮妹妹搭着卖。这样也不需要成本。”
“自然可以,哥哥说的也是,咱们多存点钱,日后还不如去湖阳县呢!”余榕笑眯眯道。
要说她们家去临安府,余榕可是完全不敢想,可去湖阳县,那还有个奔头。余松一听信心倍增,张氏看儿子这样有劲头,也不再说其他的。而余老太知道余家三房的人都出走了后,恨声说了一句,“最好死在外头别回来,日后我的奉儿中了秀才,你们还不得巴过来。”
小李氏好奇道:“三叔他们要是发了财那可怎么办?”
李氏笑道:“发了财,那也要孝敬你奶啊!”她是长子媳妇,又是余奉的娘,余家两个老不死的年纪虽大,可作用不小。老三家要真是发了财,那也要供他的奉儿读书,要不然,老三家里那几个泥巴腿子能有什么出息,若真的有出息那可真是笑死人了。
第二日清晨,余松就摸黑上路。余榕倒是睡的迟一些,张氏说让她天大亮再去,余榕睡足了才过去摊位上,生意倒真是好。余榕一来就开始舀汤,收钱,十分麻利,余树则在旁边收碗洗碗。张氏今日除了锅贴又搭着煎包一起卖,余老三力气大则负责揉面,一家四口其乐融融。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