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是穆娘子治好的沈圣手啊!”
“我就说嘛,沈圣手也是我们成都府多少年的名医了,怎么可能治不好自己的病?”
“不对啊既然穆娘子没治好沈圣手的病,为什么还对外说是她治好了沈圣手啊?”
“还能为什么啊?为求虚名呗!”
“没想到穆娘子也是这种沽名钓誉的人。”
“不能吧?我觉得穆娘子不是那种人。”
一时间关于穆娘子人品的讨论席卷了大街小巷。
明惠公主一脸忧‘色’的来找穆瑾,“太过分了,那些人议论的太过分了。”
穆瑾笑着端了盏茶给她,“我都不气,您也别生气了。”
明惠公主嗔了她一眼,“你这孩子,年纪还小,不懂得名声的重要‘性’。”
穆瑾笑眯眯的歪了头看她,一双清澈的眼眸里全是笑意,“公主也是在意名声的人么?”
明惠公主一听顿时乐了。
她自然不是在意名声的人,年少时倒追驸马的时候就是金陵城的一大趣闻。
等到成亲生了孩子,她和驸马貌合神离,在勋贵圈子里也不是什么秘闻。
独子宋彦昭在金陵城行事向来霸道,无所顾忌,坊间对儿子的传言甚多,她也从未曾苦恼过。
可是对于穆瑾,她却从心里深处有一种怜惜之意,总觉得当年若非她的鼓励和经验传授,王夫人也不会那样轻易的拿下穆庆丰,那样眼前的‘女’孩或许就不会幼年丧母了。
一想到这儿,明惠公主就想多对穆瑾好一些。
她的‘性’格本来就有些离经叛道,可是面对穆瑾,她却不想让她受委屈。
穆瑾就是合她的眼缘。
再加上穆瑾是儿子喜欢的人,明惠公主认定的儿媳‘妇’,她自然不希望穆瑾受委屈。
“不过,这消息也怪,知道你去沈家治病的人不多,怎么消息会传的这么沸沸扬扬的?”明惠公主拧着眉头,“到底一开始是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
穆瑾指了指自己,“我啊,我让人泄‘露’的。”
明惠公主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错愕的看着穆瑾,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是谁?”
“我啊。”穆瑾又重复一遍。
明惠公主彻底懵圈了,“为什么啊?”
还没听说过自己给自己泼脏水的。
“我要给沈圣手治病啊。”
“我知道你要给沈圣手治病,可,这和你自己散播消息有什么关系?”明惠公主眉头紧蹙,瞪着穆瑾,忽然间福至心灵,双眼陡然睁大了。
“你是说你散播消息也是在给沈圣手治病?”明惠公主喃喃的道。
穆瑾点了点头,“嗯。”
明惠公主还是想不明白,“散播消息,让满大街都议论你,说你沽名钓誉,就能治好沈槐的病?”
她活了三十几年,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奇怪的治病方法。
“这是什么治病的法子?沈槐得的到底是什么怪病?”
穆瑾想了想,解释道:“有时候人的执念太深了就容易走入死胡同,要自己看开或者想通很难,不如以其他方式转移他的注意力,反而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她很少跟人解释治病的医理,今日却跟明惠公主说的详细。
明惠公主听的神情有些怔然。
穆瑾说的她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是沈槐有执念,她这是在帮他拔出执念。
人的执念是最难消除的,比如她对驸马,何尝不是一种执念?
明知道驸马不喜欢她,当年还是咬着牙嫁给了他,明知道这些年来驸马将自己锁在明月楼,就是为了躲避她,可她还是一有借口就去找驸马。
说白了,都是执念而已。
“执念太深原来会得病啊,用这样的方法就能消除执念吗?”明惠公主神情有些恍惚。
穆瑾点头,“执念太深确实容易生病,我治沈先生的病也是追其根源,对症下‘药’。”
沈槐的执念在于他的医术高明却无人可传,穆瑾用这种方法告诉他,比他医术高明的人有的是。
一旦自信骄傲的医术被打翻,沈槐的执念根基一断,他的心病自然就好了。
追其根源,对症下‘药’,明惠公主喃喃的念了一遍,神情若有所思。
她和驸马这样,双方都痛苦,她也不自在,或许她也该放下自己的执念了吧?
“这样真能治好沈槐的病?”明惠公主发呆片刻,又半信半疑的问道。
穆瑾莞尔,“公主再等两日就会有消息了。”
明惠公主翘了翘嘴角,“要是治好了沈槐,你的医馆就有坐堂大夫了。”
说到医馆,穆瑾眉眼弯了弯,杏林堂已经修整的差不多了,定了四月二十二日开业。
“开业之前沈先生会好的。”她笑眯眯的说。
连着三日过去了,沈槐都是早上早早起来,吃了饭就去‘门’口等着。
沈家‘门’口这几日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每过一个人,沈槐就笑眯眯的指着‘门’上挂的东西,“看,这就是小医仙穆娘子给我开的‘药’,五斤杂粮面,笑死人了。”
路过的人也哈哈大笑。
第四日,穆瑾上‘门’拜访。
沈槐看到她从马车上下来,满脸冷笑,“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怎么,我将你的‘药’方挂在‘门’口,知道丢人了?”
沈槐以为穆瑾来找他,定然是来找他利理论的。
穆瑾走到‘门’前,抬头看了看‘门’前挂着的朱红‘色’的丸‘药’,成都府的天气酷热,丸子已经有些开裂,散发出些许异味。
“哼,用几个杂粮面团子就想糊‘弄’我!”沈槐冷哼。
穆瑾的视线转到他身上,定定的看着他,清澈的杏眸里满是笑意。
许久,她才收回视线,屈膝躬身,“恭喜先生身体痊愈!”
“谁说我身体痊愈了,我……”沈槐气的胡子翘了翘,想起什么,声音却戛然而止。
和以往的缠绵病榻,食不下咽相比,他这几日每日里想的都是如何让成都府百姓笑话穆瑾,一股无穷的动力支持着他,让他每日早早起‘床’,吃饭特香。
算下来,他已经连续三日没有思考过他的医术传承问题了。
沈槐呆呆站在‘门’口,脸上的神‘色’变换不定,一会儿青,一会儿红。
一旁的老仆阿苍却笑的合不拢嘴,“老爷这三日一共吃了二斤米饭,十二道菜,三碗面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