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黎明前天地最暗之时。夜穹之下,广袤大漠如一片无边无际的浩瀚沙海,暗流涌动,冷不丁,就要将人命吞噬了去。
一只驼队于沙浪上缓缓而行,铜铃撞击,发出“当啷”,“当啷”的响声,在幽幽风声间听来,便如那催命的丧钟,格外的凄冷诡异。
驼队中通体鎏金的尖顶轿子上,衣着华美的乐师鼓手都已昏昏|欲|睡,靠着象牙栏杆,东倒西歪,而轿子里的波斯艳姬才刚醒来不久reads;。
被浓郁的安息香薰得透不过气,她忍不住掀开厚厚的麂皮帘帐,睡眼朦胧地朝外望去,远远眺向那蜿蜒通向另一片陌生界域的长河。
正浮想联翩,却忽瞥见一抹影子自眼前闪了过去。
一眨眼,却又不见了。身后掠来一阵风,甫一扭头,便对上一双寒星般的美目。她张嘴想叫,那人却只微微一笑,便定住了她的神志。
少年伸手将软玉温香揽入怀里,食指压在她唇上:“嘘…美人儿乖。”
美丽的异族女子动弹不得,覆了面纱的脸上也看不出多少惊恐神态,只是大睁着一双浓黑的眼睛,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白昙摸了一把她的下巴,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
尽管他是十分不乐意这么干的,但谁能想到一个艳姬——
刹那间,外面袭来一连串刀剑相击,血肉横飞之声。
一场屠戮,须臾之间,便已结束。
一阵狂风卷过,便连满地肆淌的血液也干涸了。
索图将药人从银蛟背上抱下,三步并做两步,跃到金轿之前,将厚厚的帘帐掀开来:“教——”
撞进他眼帘的赫然是一抹|裸|露优美的背影,魅色逼人。
这人正往细腰上系一根缀满流苏的金链,闻声一扭头,目光似电如刃,将索图慑得猛退几步,仓惶跪下:“教主恕罪!”
窸窸窣窣的,一只纤手将帘子掀起一角,冷冷下令:“滚进来。”
索图胆战心惊地走近,又将帘子掀开,一眼看见软榻上的少年正努力将背后繁复的金属绊扣逐个扣上,有几颗却怎么也够不着,显然已不耐烦得极了,回头瞪了他一眼:“还不滚过来帮本座扣上?”
“是,是!”索图受宠若惊,忙将药人塞进轿内,凑上了去。
粗大双手捉住那几粒精巧的雕花绊扣,活似农夫捏着那绣花针,手脚粗笨,怎么扣也对不上,目光却顺着那玉琵琶般的脊线往下滑,余光瞥到一双在缀满金箔的綃纱内若隐若现的长腿,鼻子猛地一热。
巫阎浮眯起眼,见着白昙这大剌剌的把自己身子敞给人看的无谓姿态,如鲠在喉。
“教,教主,这玩意儿确实有点难扣,你别生气。”索图嘿嘿笑着,抹去鼻下鲜血,已是头昏脑胀,连话都说不清了。
白昙却已不耐到了极点,转过身一脚把他踹了出去:“笨手笨脚!”
“水……被扔在一旁的药人突然栽倒在地,像要把肺咳出来般猛咳起来,爬到软榻下,虚弱地冲他俩乱喊:“水,水!我要水!”
白昙闻言,不由一惊,顾不上衣衫散着,就俯身将趴在地上的药人扶起,将他脸上蒙的纱布摘去,又抓起一个牛皮水囊,递到他嘴边。
药人仰着脖子,张着嘴,却仍咳得厉害,唇齿兀自翕张,竟喝不进去,水沿唇角溢出来。白昙掰开他下颚,检查一番,见并没呛什么风沙,便犹豫了一下,含了一口水,捏开药人下颚,徐徐渡入他唇间。
药人顺势吞咽几口,伸手攥紧他的一缕发丝,似乎想将他的头扯近些。鼻息扰到面上,白昙便将他搡到一边,一仰脖灌进剩下的水reads;。喉结“咕咚咕咚”地上下滑动,水流顺着秀美鹅颈汇成一线,顺胸膛肆意流淌,沁湿了薄如蝉翼的女式纱衣,透出内里玉色肌体,实在魅不可言。
巫阎浮顺着那缕发丝抚上,白昙吓了一跳,五指霎时袭向他面门,生生止住杀势:“你做什么?”
巫阎浮凑到他耳畔低声问:“主人,是这里扣不上么?”
白昙一愣,点了点头,又疑惑道:“你的手能做这精细活?”又想起他既能修补琴弦,系衣扣确实没什么问题。
药人不答,两只手搭上他双肩。
被潮湿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宛如被水鸟拂过,白昙一下僵住。
巫阎浮叼住一颗扣子,以舌尖穿过扣眼。一排绊扣扣完,他便抬起头来,鼻梁抵着在少年秀美的颈线缓缓滑上,在颈窝处刻意深嗅了一口他的肌肤,低声道:“主人你的汗水好香啊。”
男子声音喑哑低沉,听来极是暧昧,白昙猛地打了个激灵。
抹了一把身上汗液,自己尝了尝,果然尝出了一丁点甜味。
——昙儿,若是娆骨长开了,你便连一滴汗也是春i药,一根头发也是迷香,若是走到人群里去,便会诱得他们如饥似渴,如狼似虎,若为师不在身边,你可怎么活得安好?
白昙顿时如临大敌,鸡皮疙瘩冒了一身。
此刻,用热锅上的蚂蚁形容他的心情,再恰当不过。以前曾听巫阎浮提起过,娆骨便是狐骨,生有者性i淫而多情,娆人一族个个如此。而该族却起源不明,他在藏经阁里翻遍了经卷史书,亦找不到有关娆人的记载,更不知如何消除这天生异征。
若是娆骨长开,他的汗水就会有甜味,并有催i情的效用,时候一到,他便会淫i媚不堪,不自觉的诱人媾i和,若是如此,必会阻碍他修炼六欲天。
他坐下来,细细回想已牢记于心的《行|欲|经》,却是一无所获,想来是没有先例。
白昙胡乱挠了挠脑袋,感觉头疼。他从榻边小桌上提起一壶葡萄酒,灌了一口,仰躺下来,背却铬到一个硬物,探下去摸到眼前一瞧,一口酒便差点喷了出来,火烧手似的扔到了一边。
东西咕噜噜的滚到巫阎浮面前——竟然是一根玉势。
想来是波斯艳姬在长途跋涉中百无聊赖,便拿这东西练房中术。
白昙在身下毯子上擦了擦手,又用酒冲了一道,羞耻得想吐。他自然是见过这东西的,以前练媚术时,也有配合器物练的招式。不过他还没学到那一层,如今做了教主,自然不会再去练那些下作功法。
但,若日后真的娆骨长开,如老
老魔头所说,要求着,求着别人□□他,还不如自己
“主人,你掉了东西。”巫阎浮凑到他耳边低语。
白昙睁开眼,见那好大一根玉势对着面门,当下窜了起来,头重重撞在轿盖上,立时肿起一个大包。他怒不可遏地瞪着药人,对方却像个小孩儿一样举着玉势,好奇地望着他,不知他为何反应如此之大。
白昙缩在榻背上,像只炸毛的猫:“扔掉。别拿那东西碰我!”
巫阎浮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把玉势随手扔到了榻旁的一个珠宝箱里,砸得一阵丁零当啷。
白昙循声往箱子里一瞄,见那箱中放置的几套衣物与脂粉头饰一类物什,忽而玩心大发,取了一件深紫对襟窄袖的波斯长袍出来,便往药人身上套reads;。可这长袍是女式的,哪里套得上男子身躯,硬生生给他穿上去,肩膀处即刻便崩出几道破口,衣襟被布满藤蔓的宽阔胸膛撑得大敞,玉腰带往窄腰上一勒,便将身材衬得挺拔精壮,极是惹眼。
“瞧瞧,什么叫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他兴致勃勃的打量了药人一番,将他披散的一头白发捋到脑后,用一个细金丝臂釧束了起来。
药人本来便生得高鼻深目,轮廓鲜明,这么一打扮,呈现在白昙眼前的,实是个绝世罕见的异族美男子。
“嗯,生得真是不错……”见药人一动不动地任他折腾,白昙愈发起兴,抬起他的下巴,又拿起一盒胭脂,“可惜还差点颜色。”
说着,便抹了一小坨,抹上淡无血色的薄唇,来回晕开。
霎时间,俊美苍白的脸添了颜色,生机勃勃,英气逼人。
面对这等极致男色,饶是白昙,也不禁愣了一愣,却不料此时脚踝突然被什么缠了住,整个人往前一倾,不偏不倚地将药人压在身下。高挺鼻梁擦过他的耳根,呼吸气流混着馥郁的胭脂香味,说不出的暧昧旖旎。
白昙一时身上发软,撑起身子,浑然不知自己颈侧被印了个红艳艳的唇痕。此时轿子摇摇晃晃地离了地,他便又一下扑倒在药人身上,这次竟是四唇相贴,胭脂浓香沁入口鼻,让他一时有些晕眩。
——自作孽,不可活。巫阎浮瞧着他双眼迷离,暗暗嘲笑,竟辨不出这波斯胭脂里含了迷人神智的曼陀罗香,也不知他打算怎么在江湖上混。
白昙却缠住他脖颈,小猫似地蹭了蹭,只觉意乱情迷,软绵绵“啾”地亲了一口他的嘴唇,脸颊泛起红潮。巫阎浮看他如此,也回亲一口,心里痒得不行,将这心狠手辣的小妖孽搂在怀里,竟说不出的愉悦难耐。
“阿痴,你生得真好看。”白昙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巫阎浮却像咬烂了一颗野梅,盯着他问:“阿痴哪里好看?”
“眼睛,鼻子,嘴巴”白昙喝高了似的,一根指头描过他五官,逐一亲过,最后嘴唇落到他喉结处,抵着颈窝只笑。
巫阎浮眯起眼睛,心下不悦到了极点,一把捏住他细细的手腕:“主人有没有见过比阿痴长得更好看的人?”
白昙想了想,垂下睫羽:“有。”
“男的还是女的?”巫阎浮心里一动,低声追问。
“男的。”白昙老实答道,此时他中了曼陀罗香,声音慵懒酥哑,听起来含情脉脉。
巫阎浮凑到耳边,逗他似的继续问:“叫什么名字?”
“不告诉你!”白昙把头埋到他胸前,哼哼唧唧的,“他是个老魔头。”
“”巫阎浮胸口一颤,捏住他的下巴,白昙晕晕乎乎的抬起头,浓密的睫羽似飞蛾般上下扑闪,脸色绯红,可爱得要命。他低下头,拇指摩挲了一下少年粉嫩的耳朵尖,又在他耳根种下一枚吻痕。
“痒!”白昙被他弄得痒痒的,扭头想抖,巫阎浮当下便起了坏心,在他胳肢窝处好一阵猛挠,激得白昙在他身上乱扭乱挣,笑个不停。
姬毒听见动静,掀起帘子往里走窥看,一瞧此般光景,连忙便退后几步,状无其事地走到了一边,心里却难掩震惊——师尊这是玩哪一出?
莫非这就出手了?
……真是忍辱负重,身残志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