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知道这一天会来,却料不到来得如此快:“姣儿,腹中孩子可有名字?”
名字之事她还未想过,姣儿眼下亦无好的思绪:“无。”
的确如此,他期待着孩子的来临,唯一可惜的便是他看不到孩子的出生之日:“沈颜,不论是男是女,他们的容颜都随了你我。”
姣儿听那名字的谐音,唤孩儿名时,似还将他的名字唤了,他这是不让她忘了他:“好。”
沈言不大放心让姣儿一人回海上,邪月上次把姣儿捉了去:“姣儿,这是我送给孩子的礼物。”
那把匕首上有个颜字,是沈言费去小半的修为才炼成的,又唤青冥。
她一向不太喜欢那些利刃,唯独这把匕首,姣儿觉得很好:“言,保重。”
他牵住了姣儿的手,不让她离开,那漫长的岁月里,沈言才爱上她一人,离别时的痛,更是刻骨铭心:“姣儿,不要忘了我……还有,等我来找你。”
她舍不得离开人间的一切,上岸不过一年有余,姣儿便爱上了人间,为了孩儿她必须离开:“嗯!我跟颜儿等你。”
沈言放开了姣儿的手后,他留下了一颗情泪,原来……哭是这种滋味。
她背过身来,不想再看到沈言那张俊脸,姣儿怕她会心软的留下来,可是她不能!
沈言与姣儿离别的情景,琉璃斋的几人都看见了,他们只是远远的看着,却不上前打扰,只因那是他们仅剩的一点时间。
佳人消失,刚才的一切都如梦一场,不复存在。
来到那一望无际的海边,爱一场痛一回,她不枉此生了,沈言这个名字亦烙印在姣儿的内心深处。
海上再次起浓雾,姣儿化作鲛人,回到海里,回到她归墟的家。
而沈言只是站在白云之上,静静的看着姣儿离开,这一路上他都偷偷跟着姣儿,他为的只是暗中保护姣儿离开。
沈言从海边回到琉璃斋以后,整个人都像魂不守舍,怕是一时之间还不能接受姣儿离开的事。
又过了一日,沈言感觉时光过得特别漫长,这种情况在过去不曾有过,他开始理解东方离忧心里的苦了。
独自一人思念的苦,就像中了一种深入骨髓的毒,而解药便是他思念的那个人。
冷亦心看沈言这副生不如死的模样,姣儿的事真要告诉他吗?若不瞒着他,他会比死更难受:“言……”
东方离忧看沈言的相思之苦才刚开始,时间长久了,万物都随之改变,唯独心中那份执着却放不下:“言,可要喝点酒?叔的酒是解千愁的好酒。”
不错,他需要的就是酒,喝醉了便能在梦中见到姣儿了,沈言抢过酒壶,猛的灌酒。
“慢点喝。”冷亦心还是先将那件事隐瞒,待日后沈言好一点,告诉他亦无如今这般难过了。
他不过刚去看了一会书,这琉璃斋又多了一个酒鬼,都是些为情所困之人,他叶知秋亦不例外:“照言这个喝法,就是在浪费齐叔的佳酿。”
连劝个酒都不会,他说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冷亦心真不知琉璃斋今日是怎么了:“都变成了酒鬼。”
安然从未尝过情的滋味,不过照现在这般情况看来,情关难过,他飞升成仙更是遥遥无期了:“他们终有酒醒之时。”
众人皆醉,她独醒,无论过了多少年,冷亦心还是最清醒的那个人,不知是喜是悲。
姣儿回到归墟,不过半日便要生产,这孩儿真是乖巧得很,会挑时候出生。
那日海上的鱼群纷纷跃上水面,海上的天空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几番艰辛,姣儿终于生下了孩子,是个女孩。
孩子诞下的那刻,一束白光柱从海底归墟直冲上天,此奇观在四国引起了不少的议论。
姣儿看着襁褓中的孩儿,还看不出什么眉眼,但她觉着看到孩子便是看到了沈言:“颜儿,真乖。”
姣儿的母亲雨儿是真替她的女儿高兴,她们鲛人一族终于又迎来了一位小族人:“姣儿,这孩子出生时便有如此奇景,想必长大后,肯定了不得。”
这是她与沈言的孩子,继承了她鲛人的血统,亦继承了沈言的仙气:“娘,颜儿的爹是拂剑上仙,她的天赋自然奇高。”
不得不说她这个女儿的眼光很好,让雨儿可惜的是,她的女儿命不久矣:“姣儿,你的寿命……这孩子真是命苦,无爹相伴长大,长大后娘亲又要逝去。”
这一切都是她的决定,她不后悔,姣儿终究还是要亏欠这父女两人:“娘,我走后,颜儿便交与你照顾了,或者交与她爹照顾。”
雨儿更多的是叹气,上天难道就不垂怜鲛人一族吗?族人寥寥可数,还无一个像样的家庭:“娘答应你,生在鲛人一族,真是苦了你。”
不,她不苦,她出生时无了爹,却有娘加倍的疼爱,还有族人的关怀,还让姣儿遇到了沈言:“娘,有娘有族人还有颜儿,姣儿很幸福。”
雨儿当娘的,怎会不了解女儿的心性,这嘴甜的功夫,可是一点没变:“是啊。”
姣儿将泉鳞镯带到小沈颜的小手上,镯子就随小沈颜的小手变小了。
泉鳞镯是鲛人一族的圣物,雨儿自是认得,上岸一趟还把镯子带回,她这女儿真是了不得:“姣儿是如何找回泉鳞镯的?我族费了许多年还未找到这镯子。”
找回这镯子的过程非常容易,姣儿觉着这一切只能用有缘二字来解释:“我与妙画上仙初见时,她将镯子还给我的,她说是受人所托。”
受人所托?不管是受何人所托,镯子能回来便好,雨儿亦不打扰这母女了:“姣儿,你刚生产需要休息,娘先出去。”
不知姣儿睡了多久,她是被小沈颜的啼哭声吵醒,第一次当娘,还无经验可言,抱起孩子来,有些手忙脚乱。
“颜儿,不哭,娘亲在这里。”姣儿柔声的哄着沈颜,奈何沈颜就是哭个不停。
看到这般情景,雨儿想起她第一次当娘时,亦是如此:“孩子应是饿了,喂她喝些鱼浆吧。”
喂过鱼浆之后,小沈颜果然不哭了,依姣儿
看还是她娘有办法:“颜儿果真不哭了。”
那当然,她毕竟是过来人,她照顾襁褓时的姣儿,是费了好些功夫才明白其中的道理:“以后娘还教你如何照顾孩子。”
姣儿对她娘很是感激,抚养她长大,如今又随她照顾女儿,天底下最好的娘,莫过于如此了:“谢谢娘。”
“不必客气,这孩子还是我的外孙女呢。”时光匆匆,雨儿亦当了外婆,他一介凡人,早已不在了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