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自己?
陆靖然微微愣了一愣,“你这话我怎么就有些听不懂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庭生抿唇,还是没有说话。
陆靖然只道:“是不是有人威胁了你什么?这宫里头人心叵测,你年纪太小了,你压根就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旁人的话又有几分是真的,是不是你被人你用了?”
庭生连忙摇头,“没有,我分得清是非对错的……”
“那你将整件事告诉我!”陆靖然拍着他的肩,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这件事你不说我不说,谁又会知道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更何况这屋子里已经没了旁人,不管是什么话,我都会替你保密的!”
他只觉得庭生是被人利用了!
庭生还是有几分犹豫,可抬头对上陆靖然那双眼睛,便道:“是,是……俪贵妃娘娘……”
陆靖然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昨日她和林姝说了半夜的话,只觉得这件事最有可能的就是和俪贵妃、七皇子有关系。
如今他只道:“你接着说,我听着了!”
庭生轻声道:“靖然大哥,是不是当初我的父亲是被三皇子和皇后娘娘害死的?”
这双眼睛里怯怯的,透着几分悲怆。
一时间陆靖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当初他找到庭生的时候,庭生就问过他家人的消息,当时他有些犹犹豫豫,只告诉庭生他的家人是被人害死的,还道这大皇子一生刚正不阿光明磊落,断然做不出那等残害手足的事情来。
那个时候的庭审深信不疑,可等着庭生进宫之后心态略有些变了,就算是有皇上下令以后谁都不准再提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事情,可这宫里头的嬷嬷和宫女们哪里不嘴碎的?
再加上庭生刚进宫,多少有些敏感,再听到这些风言风语,心里自然是不舒服。
这俪贵妃一挑唆,庭生怎么可能不中俪贵妃的圈套?
有些事情庭生迟早还是会知道的,如今陆靖然便将当年的事情道了出来,末了还不忘道:“……当年的事情我只是怀疑是三皇子和皇后娘娘所为,并没有证据,可这种事情真的是说不准,就好像是如今一般,众人都以为是皇后娘娘将你推到水中去了,实际上了?却是俪贵妃娘娘在背后捣鬼,庭生,在宫里凡事都要小心,很多时候你看到的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但唯有一件事我们可以肯定,你的父亲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是大庆朝最好的皇子,他不会做出那等心狠手辣的事情来的!”
“真的吗?”都说三人成虎,这话倒是一点都不假,这些日子庭生在宫里头听到了太多的传言,就连他都忍不住有些怀疑自己半点印象都没有的父亲起来,“可靖然大哥,我不想众人那样说我父亲,明明我的父亲不是那样的人……当初你也与我说过我的父亲坦坦荡荡,疼爱下面的几位弟弟,那些人为什么要这样对他?父亲的冤屈能够被洗清吗?”
“会的!”这话陆靖然说的是铿锵有力,只道:“你放心,这黑的成不了白的,白的也变不成黑的,终究有一日我会还你父亲一个清白,只是你可知道你被俪贵妃娘娘和七皇子当成了棋子?”
其实不仅是庭生,就连他都成了俪贵妃和七皇子手上的一颗棋子了。
与庭生不一样的是,他明辨是非,好歹还有反抗的余地!
庭生只点点头,低声道:“我知道,我知道俪贵妃娘娘想要用我斗倒皇后娘娘,只是靖然大哥,我也想要皇后娘娘死,我父亲的死十有**是因为皇后娘娘和三皇子,如今皇后娘娘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我心里头也是高兴的……可你也得离俪贵妃娘娘远一些才是,当初皇后娘娘被软禁了之后,我病重的时候,俪贵妃娘娘还来看我一次,只叮嘱我不能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还威胁我说如今你在福建,若是这件事宣扬出去了,俪贵妃娘娘就会要瑞王要了你的性命,所以我才任何人面前是什么话都不敢说。”
“靖然大哥你如今是七皇子那一派的人,可……可我总觉得俪贵妃娘娘和七皇子也不像是什么好人,但如今唯有七皇子才能和三皇子抗衡,靖然大哥,你说咱们该怎么办才好?”
他也想的清楚,便是陆靖然是正二品的将军,又是宁国公府的大爷,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福建,若是瑞王想要陆靖然死,陆靖然是绝不可能活着回来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陆靖然真的能从福建回来了,可京城还有七皇子在了,七皇子乃是皇上最受宠的儿子啊……
陆靖然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这件事我自有分寸的,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你了,也不必担心我,只要想着怎么能好好保护自己就好了,还有你身边的嬷嬷宫女们也得小心,说不准就是旁人安插进来的人……若是可以的哈,拉拢一两个小内侍,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也可以与皇上,与我说一声,知道了吗?”
藏在心中许久的事儿道了出来,庭生只觉得浑身上下轻松了一大截,只点头说好。
陆靖然又与他说了几句话,便去了御书房。
这御书房的皇上正在批阅奏折,听到陆靖然来的消息这才将手中的狼毫笔放了下来,看到陆靖然进来了,只将房中的内侍都遣了下去,就连双喜公公都没能留下。
屋子燃着淡淡的檀香,皇上只淡淡道:“……东西可带来了?”
陆靖然只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来,恭恭敬敬递了上去,道:“这是昨夜才从福建送回来的。”
这乃是瑞王这些年在福建残害忠良的证据,包括买官卖官、勾结商贾,甚至还有当初瑞王是如何残害张阁老的证据!
皇上翻开那折子,脸色渐渐变了,到了最后更狠狠将折子摔到桌上,“朕知道瑞王胆子大,却没想到瑞王的胆子会这样大,自古以来这入朝为官者都想要去那福建当官,为的就是能够捞些油水,很多时候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可没想到他竟然这般放肆!”
“朕想着福建那一带常年打仗,每年给老百姓的税收松了又松,只想要老百姓能够过上好日子,可瑞王却打着将士保家卫国的旗号,找那些老百姓多收了一成的税收,怎么,朕哪一年少了他们的军饷?就连前年朕过寿,
因为将银子都拨到福建去了,连寿辰都没有过,他还口口声声与朕说没有银子?怪不得,怪不得张阁老去了福建,一封信都没有送回来,怪不得他会急匆匆要了张阁老的性命啊!”
他越说越生气,到了最后已经喘着粗气来了。
陆靖然只道:“皇上息怒,还请皇上保重龙体……莫说是瑞忘了,这福建一带的官员皆是官官相护,要不然怎么这样的消息没能传到京城来?还有张阁老的那件事,明明就是瑞王和倭寇做的一出戏。”
“当日瑞王妄图对张阁老身边的人赶尽杀绝,还好那一日张阁老身边的一个随从因水土不服去了医馆,这才逃过了一命,微臣找到他,他直说在张阁老遇害的前几日有人送信来说,说瑞王过几日会在船上与倭寇商量要事儿,先前张阁老就已经查出些蛛丝马迹来了,听到这消息自然是觉得不能放过,便带着人去了那船上,可谁知道这一切不过是瑞王设计的一出戏,瑞王更是早就买通了张阁老身边的那人,所以才会传来假的消息!”
“等着张阁老去了船上,船里头的的确确是有倭寇,可却没有张阁老的影子,张阁老刚上船,瑞王就带着人赶过来了,说张阁老和倭寇勾结,更是射杀了张阁老……还请皇上还张阁老一个清白啊!”
皇上浑身已经微微有些发抖了,扬声道:“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
陆靖然没有多言,如今就看皇上要如何决断了!
便是皇上已经知道了瑞王所做下的一切,可想要将瑞王铲除绝非那般简单的事情,瑞王在福建已经是根深蒂固,这些年手里又积攒了许多银子和兵器,若是皇上冒冒然出兵,这胜算并无多少!
皇上也沉默了。
半晌之后他才道:“靖然,你觉得当务之急该如何做?”
“微臣愚钝,微臣不知!”陆靖然不敢轻易说话,这个时候是招顺还是铲除,好像都不是最合适的时候!
皇上只长长叹了口气,道:“原先你祖父在世的时候,朕从未操心过这些事,什么都不过问,只记得有一年朕去福建,这福建的百姓都道你祖父的好,不少人更是为你祖父修了生祠,你祖父的佛像前还供奉了不少香火和祭品,打从你祖父去世之后,不管是西北还是福建的老百姓,日子却是一日不如一日,朕总算是明白先皇去世时说的那番话,得一陆家将,乃我大庆之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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