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些东西都是走的公账,她也不心疼。
等着用过了晚饭,她甚至还派人去与林沛说了一声,可林沛却一直在书房中没出来,接连着几日都没去落燕园一趟。
林姝乐的清闲自在,整日陪着连氏说说话,要么就是看看书写写字儿,日子过得很是清闲。
就连林沛那边,林姝也渐渐放松了戒备。
林沛这段时间虽还经常晚归,可就林沛对太夫人那边的交代,他去的要么是姜阁老府上,要么在酒楼是与朝中官员议事,太夫人自然是相信了,毕竟他身上那金贵的熏香味儿,是再没有出现过了。
太夫人和林姝都忍不住长嘘了一口气。
可谁也没料到,不过是到了第三天便有消息传了过来。
这个时候的林姝正窝在炕上做绣活儿,朝着外头那乌压压的天,只与一旁的素琴道:“……今儿好像是愈发愣了,看着这天儿好像要下雪了,我早些就已经吩咐针线房那边给你们做冬衣了,估摸着这两天也做的差不多了,你得空了去针线房那边问问看!”
素琴笑着说道:“奴婢方才已经差了芸豆前去针线房那边了,还是您想的周到,今年的冬天来得太急了些,说是这几日大夫人和二夫人都张罗着给院子里的丫鬟做冬衣了,针线房那边也是为难得很,怠慢了谁都不好……”
这就是重生的好处,能够预知到很多旁人不知道的东西,林姝知道,今年的冬天还算是好的,等着过几年那一场寒冬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主仆两人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话,芸豆这才喜滋滋回来了,“姑娘,姑娘,咱们的冬衣都已经做好了,针线房那边说傍晚的时候就派人送过来了。”
小丫头总是喜欢穿新衣裳的。
林姝笑看着她,“你去了外头很久?瞧着脸冻得红扑扑的!”
芸豆重重点头,“方才奴婢在回来的路上瞧见了长泽郡主了,说是长泽郡主见着太夫人病了这么久,前来探望太夫人了……啧啧,姑娘是不知道长泽郡主有多大的架子,身后跟着七八个太监,还有十几个宫女,奴婢压根就不敢往前凑,只隐隐约约见着长泽郡主身穿云锦织衣裳,好不气派……”
林姝手中的刺绣绷子一下子掉落在地上,长泽郡主来了?还这么大架势?与其说是来看太夫人,倒不如说像是威胁太夫人似的!
上一世长泽郡主与太夫人的和睦并没有维持到三个月,太夫人乃是信中侯府内宅掌舵第一任,大夫人和二夫人素来对她的话是言听计从,就算是最为不孝顺的母亲,也不敢忤逆太夫人的意思。
长泽郡主是被太后娘娘宠坏了的,看在她父母双亡的份上对她多加怜惜,可太夫人却不是长泽郡主,长泽郡主也不是大夫人和二夫人,哪里会任由着太夫人摆婆婆谱儿?等着长泽郡主嫁入信中侯府三个月,就已经不去青松院请安了。
那个时候太夫人想要拿捏长泽郡主,可却被太后娘娘邀进宫了一趟,从那之后,太夫人明里不敢得罪长泽郡主,可婆媳两人的争斗却是不断……就连倒了林姝死之前,这两人依旧势同水火。
很明显,长泽郡主是水,太夫人是火,火是敌不过水的。
素琴将掉在地下的刺绣绷子捡了起来,轻声道:“姑娘,您没事儿罢?”
林姝摇摇头,轻声道:“我就知道,哪里会有这么简单,哪里会有这么简单啊,亏得之前我还欢喜了一趟……”
素琴忙叫芸豆将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带了下去,低声道:“那姑娘,咱们如今该怎么办?长泽郡主来势汹汹,要不要告诉夫人那边……”
“你亲自去告诉娘一声罢!”林姝只怕等着长泽郡主找到芳华园去了,母亲还不知道这回事,早些知道,也好早做打算的好,“你再派了芸豆去注意祖母那边的动静,看长泽郡主离开时候脸色如何。”
她不好亲自冲到青松院去的,可总是能从这些小事上看出端倪来的。
素琴应了一声,忙退了下去。
她走到门口,林姝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告诉娘不必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
素琴哎了一声,便匆匆忙忙朝着外面跑去。
天愈发阴沉的厉害了,莫说是做绣活儿,如今的林姝做什么都没有兴致了,只盯着窗外那乌压压的天,心更是扑通扑通乱跳。
可青松院的情形远没有她想象中的激烈,太夫人是个聪明人,就算是长泽郡主来势汹汹,但却是打着探病的由头,总不好一进门就说我要嫁给你儿子,你得松口罢?
如今长泽郡主心急的像是什么似的,面上依旧是风轻云淡,捏着太夫人的手缓缓道:“……我也知道您已经病了有些日子了,知道您病了,我心里急得像是什么似的,偏生太后娘娘这段时间身子骨也不大好,好不容易太后娘娘身子骨好些了,我便出宫来瞧您了,瞧着您脸色像是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之前太夫人想要攀附长泽郡主不假,可如今只觉得长泽郡主连自己的名声都不要了,简直枉为女子,更觉得长泽郡主就像是条毒蛇似的,一缠上他们信中侯府就不会松口了,“长泽郡主实在是客气了,人老了,不中用了,时不时病一场惹人厌烦的,好在佛祖开眼,几个儿子和媳妇听话孝顺,这才得以挺过来了,要不然,我这个老婆子如今也就要去见老侯爷了。”
长泽郡主笑了笑,“太夫人莫要说这般晦气的话了,您还要等着长命百岁了。”
太夫人也跟着笑了笑。
屋子里一时无话,长泽郡主不说话,太夫人也不说话。
屋外飘起了雪杍,一颗颗打在窗户上,也算是给静谧的屋子增添了些声响。
长泽郡主身侧茶蛊里的茶是换了一次又一次,可也就最开始的时候长泽郡主略用了一两口,旁的时候便再也没用过了。
渐渐的,长泽郡主便有些坐不住了,她今儿来信中侯府可不是与太夫人闲话家常的,原先她就曾听说过信中侯府的太夫人是个人精,如今她可算是见识到了,若不是想着太夫人死后阿沛要守孝三年不得迎她进门,她定要寻个法子要了太夫人的老命……
“都说瑞雪兆丰年,外头已经下雪了,可是个好兆头了!”心底
再怎么怨恨着急,长泽郡主也只能一点点慢慢来了,如今阿沛都已经不站在她这边了,若是惹得太夫人厌弃,只怕想要与阿沛破镜重圆就更难了。
只是她忘了,破镜重圆破镜重圆,破了的镜子哪里还会完好再如当初?
太夫人含笑道:“谁说不是了?别人家里我不知道如今,咱们信中侯府可是多了一桩喜事的,前几日老五身边的钟姨娘又怀有了身孕,等着明年春天长房要添孙子,五房要添儿子,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长泽郡主缩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张,钟姨娘……钟姨娘又怀有了身孕?
情急之下,她连钟姨娘怀有了几个月的身孕都忘了问了,只想着那夜阿沛与她说的话,“从我十四岁那年开始想想要娶你为妻,这个念头到如今一刻都未曾忘记过,只是长泽,我是信中侯府的儿子,不能只为了你和我而活,娘……那边以死相逼,你要我如何做?难道要我眼睁睁见着她死了,再迎娶你进门吗?更何况,我听娘的意思,这件事好像不止她一人知道,若是她真的死了,这件事闹开了,闹到了皇上跟前,这亲事就要成了祸事了。”
“长泽,终究是我对不住你,你爱了我这么多年,惦记了我这么多年,终究是我负了你……我听说我大嫂娘家有个合适的人选,是个和善之人,大嫂正准备这几日进宫与太后娘娘谋说这门亲事的……”
那日阿沛的话没有说完,她就一巴掌狠狠抡在他脸上了,恨不得将林沛千刀万剐。
那夜,她满脸泪水的回到宫里头,可冷静下来之后又开始替那个男人辩解起来,他是有苦衷的,太夫人虽对他一直不太上心,可到太夫人生他养他了一场,若自己能够说服太夫人答应这门亲事,是不是自己就能永远和他在一起了……
这个念头是她昨夜冒出来的,今儿便急匆匆来到了信中侯府。
太夫人像是没能看出她脸上的不甘似的,轻声道:“说起来钟姨娘也是个有福气的,本已经替老五生下一儿一女了,这一胎若是个儿子那是最好不过,若是个女儿也无所谓,毕竟老五还年轻,以后这五房可是不愁儿子的……”
她每多说一句话,长泽郡主的脸色便难看一分,到了最后长泽郡主更是冷冷打断了她的话,“庶出的儿子有什么可稀罕的?也就太夫人您将那庶出种当成宝贝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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