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箱里面各色药瓶都有,绷带一看就是用了不少,伤药止血药的瓶子更是不止一瓶。
“好了,记得这段时日别再磕着碰着弄出血了,否则疼起来也是自己难受。我倒是想要替你,可惜你永远都只会自残,怎么也不愿意伤我一分。”
云音索性转过头去,浑身无力的趴伏在床榻上。
秦寒羽在她头顶落下一个吻,眼中的迷恋肆无忌惮的蔓延出来:“皇上过几日就大婚了,你高兴不高兴?”
云音埋在身下的五指卷起被褥。
“新后是佘太师的嫡亲孙女,听闻自小就当做帝后培养,聪慧非常,性子也很娴静婉约reads;。作为皇叔,我倒是隔着屏风见过一面,画像上看起来容貌丝毫不输于当年的你。”
云音干脆卷起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秦寒羽的追忆就隔着岁月的薄纱隐隐约约的传递过来。
“我记得你得知自己即将成为太子妃时,还闹过不小的脾气,说宫里太闷,规矩太多,你不喜欢。太子为了宽慰你,还特意带你出城跑马,放风筝。风太大,你的凤凰风筝飞到了树上,还是我帮忙摘取下来。你看,从那时候起,太子就不会为你涉险,如今太子哥哥入土多年,他就根本没有想过你独自在宫中会不会寂寞。”
云音在被褥里踹了他一脚,秦寒羽停住了话头:“怎么,如今连提都不准我提了?我不提,你自己不还是照样日日夜夜的想他,想着自杀后去底下寻他。”他扯起女人在外面的长发,逼得对方露出自己的面容来,“我们的儿子要成亲了,你想不想去看看他?”
云音眼睛鼓得跟铜铃似的,最后,那一份惊诧被前所未有的愤怒给取代,她的嘴角又蔓延出血迹,然后猛地啐了他一脸带血的唾沫。很少开声的喉咙里发出沙哑的戈戈声,秦寒羽仔细听才明白那话,她说:“那不是你的儿子!”
秦寒羽抹干净她嘴角的血珠:“说什么傻话呢!皇上是我的种,错不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怀他之前,太子哥哥已经不能人道了,这事瞒得再好,也瞒不了我。”
云音是当今太后的闺名,自小就与先帝和福王相识。谁也没有想到,先帝过身没多久,他的结发皇后就被自己的弟弟给囚禁在了自己府邸的密室之内。
云音总说宫里是黄金打造的牢笼,而这间密室,这是地狱深渊处的黑牢,见不到光明,更加无法挣脱。
秦寒羽对小皇帝的纵容几乎是众所周知,当然,对小皇帝的严苛教导也是有目共睹。可以说,只要是保皇党派,对秦寒羽也无法完完全全的视之为佞臣,而是,爱恨交织。
皇帝十六岁新婚,足足在宫里足不出户了三天。
因为之前没有后宫女主人坐镇,宫里的消息防御简直就是一把筛子,到处都是洞眼。所以,皇帝这三天日日*的消息,根本不用费心打听,随便抓个人问一下就知道了。
眼看着第三天是大朝,朝臣们三更的时候就忙活着进宫,现在天都大光了,皇帝的影子都没见着,朝臣们的怨气就升了起来,很快御史大夫的嗤笑跟洪钟似的响彻在大殿之中:“从此君王不早朝啊!佘太师,看样子你家那位贵人手段了得,才进宫三日,就把皇上给治得服服帖帖。下官纵观史书,也没见过这般厉害的人呐。”
佘太师本就是保皇党的中坚之人,听到对方的话,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做反驳。
摄政王一派中人眼见帝师不接招,一个个舌若刀锋,将新后和佘家给讽刺得面目全非。
眼见着两派大臣就要撸袖子上场了,秦寒羽一声轻巧的咳嗽,在众人的停驻目光中缓缓的道:“少年夫妻,行事总是由心而定,诸位大人也是过来人,想来也明白皇上此时此刻的心境。”
佘太师默认,现在连摄政王也对帝后之事宽容大度起来,下面两派的人顿时抓不住两个大佬的心思,俱都偃旗息鼓了。可朝廷里还有一派人,不靠帝师也不靠摄政王,就是一群直臣,说话最直接最不好听也最为尖刻:“王爷,您看看外面,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这个大朝到底还开不开,我们还要不要继续等下去?不是下官说,如今这天底下最忙的人可不是皇帝,我们身为大楚的父母官,也有无数的公务等着处理。”
秦寒羽与佘太师暗中对视了一眼,还没拿出个决定来,那头已经有太监在唱诺‘皇上驾到’了。
宫里的事儿到底太远,夷州地界上的人早就开始挂起了渔网,家家户户张罗着过年的事儿了。
过年,大楚上下也不过是那些习俗,夷州靠海,年三十的灯会不是什么牛羊猪龙而是虾蟹乌贼等物reads;。
秦朝安给衙门里的人都发了红包后,就暗中褪去了那一身沉重的伪装,穿了身月白滚黑狐长袍,披着大髦去敲许慈的房门。
听敲门声许慈就知道是秦朝安来了,她也不以为意,如往常一般打开房门,突然就感觉一阵刺目的皎月穿透眼膜,光芒万丈的伫立在她的门口。
许慈反应慢了一拍,看看对面英俊潇洒如玉般的男人,顿了顿,问:“什么事?”
秦朝安很满意许慈那被美色迷惑的茫然表情,笑道:“难得来夷州一趟,不如去逛逛灯会?”
许慈眼睛又闪了一下,心底的那股子·欲·望几乎蠢·蠢·欲·动起来,等到回神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挤在了灯会的人潮之中。
秦朝安今天特意观察了许慈的情绪,知晓她忙得连年夜饭也没吃多少,故而一路上就寻了吃食小摊,一会儿给她用荷叶包了的烤鱿鱼,一会儿给她一块小年糕,一会儿又买了小串的糖葫芦,等到两人走累了,索性就在馄饨摊边上蹲着吃了一碗热乎乎的馄饨。
卖馄饨的老夫妻还是从齐州跟来的那一对,见到许慈格外的亲切,又给她窝了一个煎蛋。许慈路上一直是吃,这会子实在吃不下了,盯着那咬了一半的鸡蛋发呆。秦朝安的眼珠子自始至终的挂在了她的身上,看她那样子就觉得格外的可爱,忍不住伸筷子将那半个鸡蛋夹了过去,不由分说的几口就吃到了肚子里。
许慈一句‘有我的口水……’还没说出来,秦朝安还趁势又把她余下的两个馄饨给吃掉了。
许慈抱着
着汤碗鄙视他:“你是只猪啊,这么会吃。”
秦朝安穿得跟富家公子似的,做出来的事说出来的话全然没有高人一等的影子,付了两人的饭钱,理所当然的道:“不能浪费。”
许慈没说话,秦朝安还砸了砸嘴:“老两口还入乡随俗,馄饨里面包的居然不是肉而是虾仁,好吃。”又问许慈,“猜灯谜去不?”
许慈道:“没那闲心。”
秦朝安笑了笑:“哎,你是没闲心还是猜不出?猜不出也没什么,反正你不会的东西我也不大会。”
许慈皱着鼻子:“我可比你聪明多了。”
“是是是,你是大楚最聪明绝顶的女人。”
许慈奇怪的看了洋洋得意的某人一眼:“你今晚吃药了?居然破天荒的夸赞我。”
秦朝安哽了一下:“难道我夸错了?我是真的觉得你与众不同,是女中英豪。”
两人正抬杠,外围走过一队着装整齐的士兵,有人对许慈摇手,转瞬就凑了过来,是林杉:“你不是说年三十正好睡懒觉吗,怎么还没歇息?”
许慈笑道:“有朋自远方来,我忙着招待呢。”
林杉看了旁边淡定的秦朝安一眼。不得不说,两个同样国色天香的女人会下意识的相互攀比一下。到了男人这里,见到同样高大英武且貌比潘安的同性,每一个眼神也会带着衡量和比较。只是,女人比较的是容貌,是衣裳首饰。男人嘛,会比身高,比肌肉,还会瞄一眼对方的双·腿之间,估算一下各自小兄弟的大小。恩,男人就是这么粗俗。
林杉知道许慈是个花痴,对俊朗的男人没有抵抗力。所以,在乍然见到秦朝安的真身后,心里就敲打着警铃。只是,身为将领,他装逼惯了,哪怕暗中早就跟对方打了上百个回合,面上还是保持着阳光的微笑,跟对方握手,攀交情,顺便打探敌情reads;。
秦朝安对许慈的‘朋友’定义不置可否,至少,这说明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比许慈和林杉的关系更加牢靠,相处的日子也更加久远。男人嘛,基本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他们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们只会凭借着自觉觉得对面的同性有危险,然后要么是直接挑衅,要么就是暗搓搓的等待着机会一击必胜。
所以,在许慈还沉浸在两位美男子的美色当中时,两个情敌就已经相约去营地里喝酒吃肉过大年了。
许慈:发生了什么?你们确定要去全都是臭男人的地方守岁等跨年?!
两个男人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哪里还管许慈愿不愿意,一人夹着她一条胳膊,不由分说的就架出了城,直接奔赴守备军大营。
营地里不用轮值的人早就架起了篝火,火上烧着大锅,锅里有的烫着酒,有的滚着高汤在煮海鲜,有的直接串着一头乳羊在烤得流油。
林杉首先就拉着秦朝安拼酒,酒过三巡,开始划拳。
这些玩意儿历来是兵痞子和匪类们最爱也最热衷的玩意儿,可巧的是,一个是兵痞头子,一个是山匪头子,基本都是踏着自家兄弟的血海杀上来的领头人,相互比斗下,小兵小将都倒了一片,两个老大还在沉默的划拳喝酒。
如果不是远处的比斗声此起彼伏,他们两个估计还会这么喝到天亮。
许慈吃得肚子滚圆,也欣赏够了两大美男的基情,然后跟着那群小兵们一起吆喝:“是男人就撸袖子真·枪·实·弹的干架,喝酒这种文绉绉的事情不是爷们干·的。”
林杉有些醉了,歪歪斜斜的从无数酒坛子里迈出脚步来,含糊的喊道:“没彩头的比斗就是耍流氓!你们要对本将军耍流氓吗,啊!”
众人大笑,秦朝安目光炯炯的望了许慈一眼:“彩头,这不就是最大的彩头吗?谁赢了,谁可以一亲芳泽!”
林杉仿佛没有看清许慈的容貌,蹲下身来抱着她的脑袋左看右看:“这是谁啊,长得真好,比西施还好看。”
许慈哭笑不得:“你们两个醉汉的比斗有什么意思。”
林杉立即道:“我没醉!”
秦朝安也喊:“我也没醉!彩头就是你了,你可别趁机跑了。”
许慈一条腿放在毛茸茸的虎皮地毯上,一条腿支起,撑着自己大半个身子,笑眯眯的道:“好哇,谁赢了我就附赠初·吻一枚,就此一枚,别无分号了。”
别说是林杉和秦朝安了,就连周围还清醒着的将士们也发出饿狼一般的鬼嚎:“我们也要比试!”
林杉挥着大手:“滚开滚开!睁大眼睛看看本将军的雄风。告诉你们,在夷州,我就是老虎,谁也比不过我。”
秦朝安的大髦早就丢在了一边,闻言也不反驳,只是沉默的解着自己外袍的领扣。兴许他也有了醉意,就这么一件小事,他手指打弯的硬是折腾了好一会儿也没弄开。眼看着他就要暴力撕衫了,一双柔夷轻柔的拂开他那关节分明的大手,许慈的气息拂在下颌处:“拳脚无眼,打不过就认输,别太勉强了。输给林将军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
秦朝安垂头看着矮了自己半个头的少女,明明喷着酒气,说出来的话却斩钉截铁:“不,你的芳泽只能是我的!所有,都是我的。”
许慈扑哧一笑:“傻不拉几。”
纽扣解开,秦朝安抬手松了松衣领,尾指掠过她的手背,上阵之前的耳语似有似无:“等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