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理。”
崔一叶确定村长理解了派他们过来的目的之后,心满意足的离开。
离开这个村子,柳木问:“回去?”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再走一个村子。”
柳木倒是想回去了,但崔一叶既然这么尽责自己也不好拒绝。
等柳木回到熊本的临时住所已经是三更天了。
萧灵儿与谢星儿都没有睡,硬撑着等到柳木回来,一见柳木进门赶紧命人准备洗脚水。
柳木靠在软椅上抱怨着:“要说这崔一叶也没错,长安的各户到这里,他既然想成为这里的官,亲自去各村看看也是对的。可他给我说再去一个村,这话却是说了三次,这晚上跑了五个村子,我的腰呀!”
萧灵儿赶紧过来要给柳木揉一揉腰,柳木笑着拒绝了:“我也就是抱怨几句。”
“崔一叶的妹子派人给我送了一封信。亲妹子。”
“有事?”
“她想买一个份子,不是东港舶司的份子。而是明年生丝的采购份额,她要的也不多,只要明年一千担,够她的嫁妆丝坊用就足够了。”萧灵儿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准备亲自给柳木洗脚。
柳木从来都是自己洗脚的,正准备去挡,谢星儿已经将热面巾盖在柳木脸上。
这一下,柳木也不会再拒绝,躺着享受萧灵儿的照顾。
事实上萧灵儿那里作过这样的事,手伸到水里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倒是谢星儿给了萧灵儿一个台阶:“还是让彩云叫人过来,正好可以按按脚。”
萧灵儿也借这话把手从水里拿了出来。
柳木这时问道:“这崔一叶的妹妹怎么会找到你。”
“原本就关系很好,她每次到江南来都住在我这里。她信中说,她最初问过自己的兄长,结果被告之规矩还没有定下来,所以要等,等总舶司那边行文。可她却等不急,因为马上就要出嫁。”
柳木倒是不懂了:“这个有区别吗?”
“夫君当真不知?”萧灵儿有些意外。
“这个,我真的不懂。”
萧灵儿再问:“那当时,我与星儿的那份契约夫君就没看?”
“真没看。反正我又不会赶你们走,所以不会有契约上赔偿的内容在。”
萧灵儿与谢星儿同时笑了,谢星儿说道:“那郎君也不知道当初与公主大婚时三书六礼的内容了?”
“这个还有内容?”柳木当真不知道。
萧灵儿解释道:“这三书,就是聘书、礼书、迎书。特别是礼书之中,会有女方嫁妆的一应细节。依崔家妹子来说,这嫁妆之中如果事先写明,她有一份生丝供应的合约,那么这就是她的。若没写,等嫁之后再拿到这个份子,就是夫家的。”
“区别有多大?”
“区别就是,她陪嫁的丝坊收益全是她的,或是还要分夫家一份。”
柳木感觉很复杂。
萧灵儿却是讲的很细致,柳木算是懂了,大唐人结婚是有一个严格的婚前协议的。详细的注明了夫妻双方属于自己的财产,以及属于两人共有的财产。
若是妻意外身亡,那么有子或有女,这份东西会全部归她的子女所有。男方家族是一文钱也不能粘手的。若无子女,那么这一份娘家有权力全部拿回去。
这些与夫家补偿礼物等等完全无关。
听完萧灵儿的讲解,柳木问道:“那你的意见是什么?”
“若是不伤大雅,倒是可以。二千担生丝并不多,桑林成形之后一个村子的就远超两千担。但眼下,就是怕坏了规矩,妾是知道盯着这些生丝的人不少。就是妾自身,都想在明年拿到一万担生丝。”
一万担生丝听起来很多,生丝变成熟丝也会损失一些。
大唐一匹丝绸最轻薄的两斤,最厚重的要差不多二十斤。按取中计算,一万担生丝最终成为丝绸也就是八万至九万匹。中等丝绸每匹在长安眼下的市价是一千四百文钱左右。
减去生丝成本、人工成本、运输成本、税等,也就是几千贯的纯利。
织八万匹丝绸的工坊可不是小工坊,至少需要五百人的大工坊,这么大规模的一个工坊一年才几千贯的利,在柳木眼中相当的少。
柳木思考之后对萧灵儿说道:“这样吧,你写封信给你的姑母,也就是长孙无忌的夫人。让她私下与长孙无忌商量一下,就说许多人想预订明年倭岛春丝,看长孙无忌是什么一个态度。”
“是,夫君。”萧灵儿倒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柳木特意解释道:“眼下东港舶司是长孙国舅在管,我若是什么事都插手会招人骂的。不过我也能猜到他会如何处理,必然会拿一部分作人情,绝大多数依然还是走招标的路子。”
“夫君,妾想问若是市面上丝绸多少,会不会丝贱。”
“不会,多少也不会够。大唐富了,百姓们要穿要用,而且古丝绸之路一定会再次打通,一年运上数百万匹丝绸往西域也满足不了西域对丝绸的渴求。这样说吧,没有上千万担的生丝产量,是填不满的。”
萧灵儿闻言大喜:“夫君,那我可以扩建我的丝坊吗?”
柳木听到这话之后笑了。
这笑容萧灵儿看懂了,柳木是在笑她,笑她对丝坊的过度重视。
萧灵儿原本的想法与大唐其他嫁人的女子一样,嫁妆就是她们的生活费,是她们生活的一个保障。那怕夫家给的再多,这嫁妆富足了才能让人内心安稳。
可此时,萧灵儿的心思也在变。
因为柳木挣钱的本事太逆天了,所以萧灵儿很想知道柳木会给自己一个什么样建议。
不过萧灵儿没有再追问,一直追着问她担心会引起柳木的不快。而且这会已经很晚了,早就过了三更天,萧灵儿吩咐整理床铺,然后让柳木早点休息。
柳木躺在床上脑袋里想的却是萧灵儿给自己讲过的话。8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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