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 太太,三丫头觉得二姐姐能进宫,必是大老爷使的劲。您想,大太太那样的家室出身, 如何有进宫的门路。而大老爷就不一样了。现在当务之急便是说通大老爷, 总不能眼看着大姐姐在宫里苦熬着。”
探春看不上贾政,可是对于贾赦也到了一定的厌恶程度。只要想到那天接圣旨时邢氏还下不了床的样子,探春就觉得贾赦应该再被人收拾一顿。
而这收拾贾赦的人?
自然是狗咬狗最为合适。
最近一些日子,探春的日子过得虽然比往常还要好上几分,可是府里的低气压一直在徘徊不去。
就连早上用膳时, 探春都不给再多盛一碗粥了呢。
这一日吃个半饱的探春,看着李纨和凤姐都各自回去用早膳而只有王夫人回来, 又听到两人说到了迎春进宫的蹊跷,便一本正经的将自己的‘猜测’道了出来。
贾母与王夫人何尝不曾想过这里面有的问题。两人心里都在想着是不是当初老国公夫人临去前给了贾赦什么重要的人脉,不然如何会不声不想的就将二丫头弄了进去, 而且一进去便是嫔位。当初这些人脉要是用在大丫头身上, 估计这会儿子都已经是贵妃。
其实这对婆媳也不想想, 若是贾赦真的有本事, 还真的拿了出来, 使在元春进宫的时候, 那元春现在撑死也不过是个——贵-太-妃。
太上皇的贵妃和新皇的妃子那能是一样的吗?
幸好两人没有说出来,不然探春可能真的忍不住会送给这两人一人一句她上辈子在网上学到的词——山炮。
探春的话,其实就是说在了她们的心坎里。
至于邢氏?
她到是有那个心,却绝对没有那个本事。再来以邢氏的性子, 她要是有门路,也不会这么多年一改张扬性子不吭声了。
倒是老大,看不出来,前脚答应她说给二丫头说的亲事,后脚就将人弄进宫里去了。
难道这些年的愚孝都是装出来的?
“老太太,三丫头说的极是。大丫头在宫里这么多年,鲜花骨朵似地熬到了现在,总不能真的等到年纪放出来吧。”谁的姑娘谁心疼,王夫人还是不想让自家闺女再蹉跎青春了。
探春也在一旁点头,“大老爷一向对您最是孝顺,您的话,他想必会听的。而且...大老爷素日里不耐烦那些庶务,这些人脉放在他手里若是走动的少了,就太可惜了。不如让大老爷将这些人脉举荐给老爷呢。逢年过节,也好有来有往走走礼。”
探春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甭管迎春进宫是不是她一力促成的,反正这个锅必须由贾赦来背。
哼,叫你没事打老婆卖闺女的,活该挨老太太的收拾。
别以为她不知道老太太又让二太太买了好几套茶具呢。
反正不管她说不说,贾母也不会不想到他身上的。
探春刚刚一说到‘走礼’的话,贾母眉头就是一跳。看了一眼探春,探春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是要让她回避了。
虽然有些可惜,但还是自己找了个理由出了贾母这里。
本来探春想要回碧纱橱的,但是转念一想,便让人套车去了东府。东府那边秦可卿的郡主府已经选好了。
那套院子离宁荣两府非常近,而且又是一个今年告老致仕的京官的宅子,里面只要简单收拾一下便可住人了。
秦可卿便决定在年前带着贾蓉和惜春搬过去。等安顿好了,这宅子里哪块不顺心,再慢慢修就是了。
她是惜春的小辈,可她还是皇家的郡主,惜春养在她身边,比养在尤氏那里更名正言顺,也说得过去。
至于荣国府的老太太君,虽还没出五出,可也快了。敬着是长辈,不敬着也不过是个族亲罢了。
秦可卿在身边嬷嬷的教养和暗示下,郡主的架子摆的极大。
于是她想要带着惜春走,也不找谁商量,而是直接通知众人给惜春收拾东西罢了。
贾母倒是想要拿出长辈的款,可是又被迎春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再加上她也不认为秦可卿有什么大用处了,于是倒也不拦着。
王夫人无所谓,探春更是乐见于此,于是贾家的姑娘就只剩下探春一个了。
今天探春想到惜春,便想着以后见面不容易,于是便去了东府,也正巧没赶上元春回来。
探春走了,贾母才对着王夫人问道,“我仿佛听着凤丫头在找多年前的走礼单子,可有这回事?”
王夫人一听话,垂眸想了下,“媳妇儿最近倒是没有注意过。”
老太太果然是老太太,这样的小事都能打听的一清二楚。看来她是有的练了。
“去让人打听打听,凤丫头要多年前的走礼单子做什么?最近可有什么不对劲的举动?”那凤丫头一惯机灵,谁知道她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呢。
二丫头已经突破了封锁,可不能让凤丫头和琏二再出什么岔子。
王夫人想了下,心下一颤,“老太太,莫非凤丫头想要找琏二的外家?”
贾母眼睛一眯,面上浮现一抹冷笑,“哼,张家早就死绝了,便是找到了又有什么用。义忠亲王这一支,再加上东府的蓉哥儿媳妇又能翻起多大的浪?”
当初张氏的死,只有迎春的生母出来顶下了全部的罪,但其实究竟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明白。
张家出嫁了多少姑娘,死的不明不白的难道只有贾家的媳妇吗?
现在想要翻案?无异于白日做梦。
凤姐还真的不是要给张家翻案,她只是想看看,打听一下琏二的外家情况。
当然,此时的是真的没有想到,下人们上礼单子的时候,竟然找到了多少年前贾代善向贾母下聘的单子。
我滴个妈呀!
吓死她了。
荣宁两府作威作福的老太太竟然也是个继室?
那她一副瞧不起继室的模样岂不是贼喊捉贼?
不对,是如出一辙?还是一丘之貉呢?
凤姐拍了拍头,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让自己的儿女读书,不然到了这个时候,连用个什么词都不知道。
她总不能说是‘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吧。
贾母永远也不会知道凤姐在知道她的继室身份时候,对知识的渴望竟然在如何利用这件事情之上。
促进学习了,有木有?
话说回来,就是这么一个无意间的发现,让机敏的凤姐立马想到了什么。
结合曾经种种,凤姐儿知道了她与琏二当真是走在了冰上。
...比大房那位琮三爷还要危险。
妈蛋,不用想了,以这死老太婆对大房的态度以及对大老爷的厌恶,她可以确定大老爷绝逼不是这货生的。
话说回这边,在贾母看来,蓉哥儿媳妇一介女流不过是得了皇家荣养罢了。就是那已经袭爵的义忠亲王,虽领了亲王的爵位,可到底也没有领什么实权。
“对了,我恍惚听说薛家的蟠哥儿现在经常住在义忠亲王府,可有这回事?”
薛家就是再想要瞒着,可有些事情也瞒不住。薛蟠与司庆的那点事,虽然对于女人来说不会弄出庶出子女来,可是倒底两人都是男人,那么不知收敛,看着实在是荒唐。
想到薛蟠毕竟是自己的外甥,王夫人嘴角抽了抽,面上也有些不自然,“他小孩子家家的,难免有些个荒唐。”
贾母睨了一眼王夫人,端起茶杯略过了这个话题。
贾母知道王夫人在惦记着薛家的百万家财,她恨不得薛蟠就此只找男人不找女人呢。
世居京城的四王八公经常往来,这又是年根底下,两人便准备将王熙凤叫过来询问一下正月里府里的酒宴准备的如何了?
刚让人叫了凤姐儿过来回话,赖大家的就急急走了进来。两人不知何事,忙叫起回话。
“回老太太,太太,大姑娘回府了,正在二门处下轿呢。”
“什么?元春出宫了?”
贾母和王夫人都有那么一刻的懵逼。
尤其是贾母,她恨不得让元春死在宫里。哪怕只是用来陷害迎春残害手足也比灰溜溜地回来强。
元春自从被打发出宫后,便是一副茫然的样子。她自出生后没多久,便被教导着要进宫,一言一行无不当成范本。
可是入了宫,她才发现很多的事情并不像在家中想的那样。
宫里的人踩高捧低,宫里的人红口白牙推功诿过,宫里的人,尤其是活人都不缺心眼。
她从大选的队列里被弄成了女官,虽有抱琴侍候,却也偿尽了世情冷暖。
能出宫,是她曾经夜夜盼望的事情。
可是出了宫,她又不知道以何面目面对老太太和太太。
自小便不如她许多的堂妹不必选秀,初入宫廷便受封为嫔,侍寝不过三五天,就成了宜妃,居一宫主位,成了真正的娘娘。而她呢,苦熬将近十载,却仍是个女官。
侍候了两代皇后,可终究没有熬成那座宫殿里的主子。
“大姑娘回来了。”
“大姑娘回来了。”
甭管元春怎么想,当轿子一落在二门处时,贾家闻风而来的大小丫头和婆子媳妇像看稀有动物似的看着从轿子里走出来的元春。
贾家的丫头素来没有什么规矩,此时真真让元春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
当年离家时的志得意满,现在归家时的狼狈落魄......
这让元春原本就很忐忑的心情更加的不安了。
一路被人簇拥着去了荣庆堂,一进到正堂,看到熟悉的面容,元春再也顾不得什么几步上前跪在了地中间。
“不孝女元春回来了。”
王夫人站在一侧,看得眼泪不止。贾母坐在正中央勉强掉出了两泪滴。
十几年的心血白费了,心痛到无法泪流。
没有的废物!
压下心头的怒火,贾母声音冷硬地对着地下跪着的元春说道,“回来了也好,也省得我们惦记你。去见过你太太。”
元春听到贾母这语调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她自小养在老太太身边,日夜相对,老太太这个语气让她有些忐忑。
心中微凉地试了泪,这才又转头对着一旁的王夫人磕了三个头。
“呦,今儿早上就听到枝头的喜鹊叫个不停,原来是我们大姑娘回来了。快让我看看,几年不见,是不是都认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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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个习惯,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
一进入冬天,计算日子必然是以年前年后来算。
哪怕那个时候,刚刚十月末,刚刚直入供暖期,在作者看来就已经可以算做年前了。
最近发现这个词好笼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