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泽依旧端坐在下面,神色从容,没有任何异样。他的心中却已经警铃大作,开始思索起来。
“刚遭遇了一场刺杀,按照往常的习惯,这个时候张为先应该召集幕僚议事才对,可他这次却是单独跟他们三人谈话,秘密行动,现在更是留下自己一人。莫非……他怀疑自己就是那个内鬼?还是……”
过了好一会儿,张为先神色才缓和下来,主动开口道:“今天的事情,小三你就不好奇么?”
“是人就有好奇之心,我自然也是感到好奇的。”唐泽微微抬起头,问道,“这次刺杀,不知是哪一方势力?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威胁到父亲?还有,对那两个人所代表的势力,是否要施以报复?”
张为先一直拿眼盯着唐泽,等他说完,才微微颔首,直接将手中那两枚深蓝色珠子抛了过来。
唐泽刚伸手接过,就觉得这两枚珠子通体冰凉,手指的触感传来微微麻痹的感觉,唐泽立刻就认出,那是雷属性灵气大量凝结后的灵气波动。可这些雷属性灵气的波动无比微弱,除了用来按摩,并没有什么大用处。可随即他又想到,张为先既然把玩这两枚珠子,那么肯定不凡。
可还不等他细看,张为先就说道:“这两枚是阴雷珠,他们想用这种的法宝来对付我。”
“……阴雷珠?!”
唐泽怔了怔,随即就想起了关于阴雷珠的记载,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呼出声。只觉得手中握着的,不再是两枚珠子,而是即将爆炸开来的高爆手雷,有些烫手。而阴雷珠的威力,比唐泽记忆中的高爆手雷,威力岂止大了百倍!
“没错,就是这种丧尽天良的魔珠。【】他们现在就开始不择手段,想来开战的日子不会太远了。你之前说的对,对方这一次蓄势良久,一旦爆发必然石破天惊,我们应当尽早留些退路才是……”张为先说着,突然道,“小三,为父便要你去办这一件事。”
唐泽心中一惊,却是没有立即应承下来,而是忍不住问道:“对方勾连其他势力相助,那么我们背后的正气书院呢?难道他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吗?”
张为先不语,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追角不自觉的勾起一丝冷笑。
唐泽见了,便不再往下问,肃然道:“父亲请说。”
张为先目光定在唐泽脸上,漫声道:“我要你往阳林县一行,埋下一些物资以做后路。顺便,再前往未央城一趟,将我的好友唐守仁一家接来天京。”
“阳林县位于翡翠森林最南面,再过去三百多里,便是疆界了。”唐泽皱了皱眉,又道,“一处地点恐怕不够吧,在各个方向上多布置一些才稳妥。最重要的是,以我现在的实力,还无法胜任这个任务。”
张为先淡淡地乜了他一眼,突然笑了,这笑容透着一种挥之不去的苦涩:“这点我想到了,各个方向上,我都安排了人手。这西南位,就只能你去做了。布置妥当之后,你也不用汇报给我知道,记住就行了。而且,你全力出手之下,都能杀死凝气境圆满的修士了,你的实力,这样的实力,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他望着唐泽,眼神中,又已经有了一丝玩味,“我说地对么?我的无忌孩儿!”
唐泽心神剧震!!身份被道破,让他脑海中一阵轰响。
他是修士这件事情,是仅次于他重生的大秘密了!他自认为行事小心谨慎,可是怎么暴露的?!
唐泽强忍着不拔腿就逃的冲动,理智告诉他,这里是宰相府,他无论如何都逃不掉。自己的命运,将取决于面前这个人是否念及这几个月来的“父子之情”。
深深吸了一口气,唐泽镇压心神,脑海中闪过这几个月来的一幕幕。
“眼下纠结自己到底是哪里露了破绽已经不再重要了,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是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份量到底有多重?”随即,唐泽猛地醒悟过来:“方才张为先先给自己布置任务,便已经是在安自己的心了。也就是说,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杀自己!”
心神镇定下来,唐泽才将目光投过去,立即就看到一双揶揄的眼睛,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我之前就是想让你过继到张家来的,哪知道你明里拒绝了,暗地里却已经给自己改了名姓。姓张,名无忌,诸事随心,万法无忌……嗯,只是“血海人魔”这个外号,着实惹人发笑……”
唐泽心中一松,很自然的问道:“父亲不打算处罚我么?”
张为先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处罚你?你从练气之初到现在,这才多少时间,就有了这样的实力。如此资质,我爱惜还来不及呢。况且鸿儒之前就跟我提到过,你有人人如龙的大同之念,这是你的志向,今后或许就是你的道了。这是一条兼容并蓄的道路,独尊儒术却是不行的。”
“原来父亲这般开明,可大周却为何不能做出改变?”
“独尊儒术的道路是正气书院的前辈定下的,更是大周的祖制,我人微言轻,虽然有心,却无力更改。默许一些低阶修士在大周境内栖身,就已经是极限了……”张为先自知失言,沉默了片刻,缓缓地道:“规矩都是人定的,法理不外乎人情。你我是父子,我张为先虽然是一朝宰相,众儒之表率,却还做不到为了法理就罔顾亲情的地步。”
唐泽心底突地涌现出一丝暖流,瞬间袭便他的全身。
若不是张为先今天这一番话,他哪里能想到,一向以公正严明、修身自律、遵纪奉礼著称于世的张为先,竟然是这样一个感性重情的人。
感受着心底升起的一丝孺慕之情,以及对这位大儒的敬重,唐泽站起身来,向他欠了欠身:“父亲!”
张为先注视着他,良久,他才慢慢笑了起来,这笑容中,有些感叹,还有些欣慰,更包含着一种满意的详和。又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若无意外,在战争爆发之前,你就该离开大周前往书院进学了,去了那里,就没有了独尊儒术的规矩,自然可以光明正大的修炼道术。”
他话头一转,不无担心的道:“你现在体内力量驳杂,眼看已经出在突破的边缘,可知道修真之禁忌。”
“这个,我是知道的。”
“你知道?看来那些修士之中,也不乏能人嘛。”
“不,是一名妖族前辈告诉我的。”
张为先咦了一声,随后便道:“当初你们身陷翡翠森林,皇上突然得知了你们的消息,想来便是那妖族众人告知他的了……若是方便的话,不妨说与我听听。”
唐泽略一犹豫,这才开口道:“嗯,我就从头说起好了,那天晚上,我跟小依脱离了束缚,进入茫茫林海,然后在第二天早上,遇到了一只小白狐……”
张为先静静的听着唐泽诉说,没有因为早前的谎言而恼怒,反眼睛而渐渐的亮了起来,越来越亮,朗若晨星。
等唐泽说完,他才叹道:“九婴山,酒仙长留……梅谷狐族,群星遗典。原来如此,我原先还以为你的落雷剑决是得至天罗门。既然是群星宗典籍中学来的,那么这最后一点病垢都没有了。你只叫了那人一声师父,并未行三拜九叩的拜师礼,他也未曾传道受业于你,到了书院,任何人都不能以此攻击你了。到时候我再修书一封,说明其中详情,我堂兄自会照顾你的……”
“嗯,好。”唐泽没有道谢,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张为先笑容又柔和了一分,他很享受唐泽这种态度,这让他可以感受到一种不守规矩的天伦之情。张鸿文和张鸿儒都是方正君子,为人一板一眼,极重礼仪。他们长大之后,张为先跟他们,是父严子孝。唯一调皮捣蛋的张鸿理又去了书院……
“你已经到了即将突破的边缘,还是等进入第二境界之后,再去阳林县吧,这样一来,只要不是遇到第三境界中的高手,当可无忧。”
“听父亲的意思……是要我悄悄的去了?”
“这个不急,等你突破之后我再说与你知道。”张为先笑着摆了摆手,“你且下去吧。”
唐泽站起来,就要将手中的阴雷珠递还过去,张为先道:“你留着吧,慎用。”
唐泽怔了怔,又郑重的行了一礼,退了出去。他身影刚刚消失在门口,一抹得意的诡笑就在张为先嘴角勾了起来,摇头道:“唉,还是太年轻了啊,本相只一诈,心神就露了破绽……嘿嘿,任你奸滑似鬼,也要喝本相的洗脚水……无忌,张无忌,我的无忌孩儿,哈哈哈哈——”
他终于大笑出声,很是畅快,过了片刻,他的笑容才收敛下去,再次恢复了往日威严肃穆的形象,高声道:“唤李文忠、赵恒前来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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