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难相信这话是从一位倾国倾城有着飘逸仙气的佳人口中说出来的,甚至那佳人的脸上,还带着笑容,有着几分认真,几分羞涩,宛如此时墙角黑暗中,正在悄然睁开的夏花!
空气中,悄然之间已经有了一股浓烈的杀气,腾空而起,让四周欢快鸣唱的虫子瞬间失声。
格窗内的秦歌处之袒然,这杀气仿佛对她没有半分影响,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不用麻烦师妹了,瑶瑶是要修炼阴阳情道的人,自然要靠她自己去体悟世间的情感,旁人帮不了她。”
“如此,也好。”秦明月轻轻的说着,随即抱拳行礼,“夏夜露重,妹妹就告辞了,师姐保重。”
“嗯,好自为之。”
秦明月又看了那格窗一眼,随后身形一动,整个人就慢慢淡在了漆黑的虚空里,好似融入了风中一般。
又过了许久,小院外面依旧不见有任何动静传来,屋内,才传出“噗”的一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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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时间也到了八月初七。
随着中秋节的临近,天京城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各大客栈、酒楼都是爆满,甚至一些民宅也都住进了许多陌生人。城防司的军士和巡捕房的捕快们,也相应的加大了巡逻的次数和力度,倒也没有什么大的事情发生。到了中秋那一天,神刀军的军士也会进城,协助维护治安稳定。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情况都是如此,对于这一切的变化,天京人也都已经习惯了。
这几天第二城区的人也多了起来,即便是一大早也不得清净,所以在玄武河边练武下棋,就不再是一个好的选择了,就连教铁牛练拳,也都是放在问心雅苑中。宰相府的人更是突然忙碌了好几倍,从全国各地来了这么多的儒士贤达,张为先又是大周宰相,自然要忙着应酬了。下人们准备中秋事宜,整天也忙得昏天黑地。护卫们也一改往日的懒散,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忙着看门护院,排除危险,这其中当然也包括老爹唐诚,他作为内院护卫队长之一,自然也逃脱不了忙碌,已经好几日都没有回来了。
偌大的宰相府,恐怕就唐泽和那位神秘的暗卫最是悠闲,唐泽一直待在家里,日子过得到是清净。只是对于身边的暗卫,他实在是有些好奇,毕竟跟了自己快十天了,却还没有见过一面,更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让人感觉就像跟在身边的一个幽灵一般。
其间周凝儿带着田甜倒是来拜访过一次,当然切磋是少不了的,结果显然又是周凝儿完败,喝了茶,然后放下狠话,带着依依不舍的田甜又回去了。
自从在蒋馨瑶母亲秦歌那里得知了几个地名之后,唐泽便着手准备去见一见天京城的修士。首先第一个问题就是怎样瞒过那个时刻跟在自己身边的暗卫,给自己制造不在场的证明。经过五天的观察,唐泽又对比之前外出的情况,基本摸清楚了这个暗卫的作息规律。
只要自己外出,这个暗卫就一定会在自己一百丈的范围内,若是自己进入到建筑物,他就会躲在房顶或是墙角。自己回到宰相府,这个暗卫也不会停止守卫,可谓尽职尽责。只有在每晚子时、丑时以及寅时这三个时辰,暗卫才会离开,或许是去睡觉了,毕竟即便是高手,也是需要休息的。
第五天夜晚的时候,唐泽就已经出了宰相府,并且成功找到了秦歌给他的那几个位置,很不幸的是,在前三个地点都没有发现修士的踪影,唐泽甚至都认为秦歌是在骗他了,小心翼翼靠近最后一个地点,这才终于发现了修士的存在,他却是没有立即上去联系,而是选择先仔细的观察情况。
之所以选择在中秋节来临之前行动,便是考虑到中秋节之前的防卫力量不会像中秋节时候那么强,而中秋节之后,聚集起来的修士又多半天南地北的重新散去的缘故。
一连两晚都是在观察中度过,直到今天,唐泽才觉得时机成熟,打算去会一会这些修士了。
在黑暗中坐起身来,用灵觉感应了一番,暗卫一如既往的消失了,唐泽接着窗外的月光,来到一旁的衣橱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包袱,背起用布条缠好的斩虹剑,然后悄无声息的从二楼纵了出去。
整个宰相府已经挂起了红灯笼,但毕竟中秋节未至,点上的并不多,一路向外潜行,护卫们的巡逻路线他早已熟悉,很轻易的就躲了过去,顺利的出了宰相府。
月色朦胧,天京城笼罩在一片淡淡的薄雾之中,第二城区公共设施齐备,巨大的牛油灯每隔三五十丈就会有一盏,现在已经过了子时,街道上行人寥寥,大多都是深夜寻花问柳之人,碰到巡逻的军士,也会主动的避让到一边。
唐泽将思感蔓延出去,接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声音、气味,以及气息,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才找了一个角落,打开包袱,取出几个小瓶和一面铜镜。然后照着铜镜在脸上飞快的涂抹起来,片刻之后,唐泽就变成了一个脸色微黄,有着一双凶厉三角眼的青年。
紧接着又从包袱中取出一面黑色方巾将自己的脸给遮挡住,最后又穿上了一件宽大的黑色兜帽长袍,将自己整个人都笼罩在了里面。做完这些之后,这才再次将包袱系在后背,向第三城区潜去。
在翻越第二城区城墙的时候,遇到些麻烦,躲过了几波交叉而过的巡逻军士之后,便顺利的来到了第三城区。
第三城区就没有第二城区那么好的待遇了,除了一些酒馆、客栈,以及要通宵营业的青楼还亮着灯火之外,其它区域基本上是都一片漆黑。唐泽施展御风决全力飞奔,只一会就看到了一栋三层高的雅致阁楼,阁楼门前的匾额上,写着‘清云馆’三个大字,下书清云居士四个小字。
门口左右柱子上,各挂着一长串的红灯笼,上面有一副对联,写的是:清云碧海邀红日,红梅苍松映紫光。这对联也是清云居士写的。清云居士唐泽自然是知道的,名叫宋清云,清云居士是他的号。宋清云本人是大周历五百七十二年的进士,却没有选择做官,而是在家读经论典,积累浩然正气,算是儒士中颇有名望的一个人。当然了,这或许只是对外的掩饰身份,具体情况如何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都不会想到,会有修士藏身在清云居士名下的‘清云馆’中。
这清云馆靠近第三城区的小翡翠河,也即是天京城著名的红灯区之所在,那里青楼戏馆众多,人员复杂,小翡翠河上,更有画舫楼船流连往复,加上河水可以直通第四城区,然后一直到城外。这一切情况加在一起,便不难明白为何会有修士藏身清云馆了。
唐泽蹲在街对面的一个角落里,整个人都隐藏在一片黑暗之中,等了片刻,灵觉没有感应到任何危险,再次收敛了气息,心跳也变得极慢,注意力更是已经提升到了顶点,然后悄悄的向清云馆走了过去,没有走向正门,而是拐了个弯,钻进了旁边的小胡同。
这个时间,清云馆安静无比,尤其是后门附近,就更是寂静了,唐泽无声无息的来到后门,然后静静的站在门口,听着偏房伙计们的呼噜声,以及那边柴房内,一把蒲扇摇动掩盖下的细细碎碎的说话声,若是不集中全部注意力去倾听的话,那细微的说话声,还真被周围震天的呼噜声和蒲扇摇动的声音所掩盖了。
过了一会儿,唐泽笑了笑,将帽子往下拉了拉,然后翻身进了后院,走到了柴房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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