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泽将早晨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并且完全是站在一个极其客观的角度述说的,描述地详细且真实,让人一听仿佛身临其境一般,立刻就知道了原委。
“事情就是这样的了。唐三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况且当时大街上行人无数,围拢过来的人也有百多人,二娘可以随时找人核实。”唐泽抬起头来,望向赵思香,平静的道,“所以,唐三无罪。”
“小三做的对。救人一命跟抓捕一个强盗,孰轻孰重自然是一目了然的,若是那女娃死了,让那可怜的娘亲怎么活啊?而且你之后处理果断快速,及时维护了我张家的声誉,没有给人留下话柄。不仅无错,反而有功呢!”许怀曼开心的夸赞,眼角看见妹妹有些生气,又要开口说话的样子,她赶忙将脸色一扳,抢先怒喝道,“唐三,你父亲让你在家里用功读书,等秋闱恩科之时好考取功名,你为何到处闲逛,卖弄诗才和武艺?”她的纤纤玉手在茶几上重重一拍,喝道,“你可知错?”
“看来这个母亲对自己很友善嘛,应该是受小依所托,才对自己这般照顾……小依……”
唐泽心念电转,他哪能看不出许怀曼对自己的维护,即便是再傻,也知道“罪”和“错”的区别,赶紧配合的道:“母亲大人冤枉啊,孩儿一直都有用功读书的。现在四书五经已然倒背如流,子史经集也有颇多涉猎,只是中秋将至,父亲大人太过于忙碌,所以才不好找他求解。至于诗词,从翡翠森林归来之后,我就再未吟过一首,更不曾到处传扬,想来应该是小妹告诉她的姐妹,然后才流传出去的。还有武艺,那只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才学的,回来之后,只有今天为了救人才用到了。唐三所言,句句属实,望母亲大人明鉴。”
“嗯,确实有理。”
许怀曼看着唐泽在那里侃侃而谈的姿态,不仅想起了年轻时候的张为先,也如同这个少年一般,站在一众师长同学面前,将他们提出的问题拆分开来,一一辩驳。真怀念当初的时光啊!现在却是要待在这个小小的疆域内,相夫教子……等等,我在想什么?!对了,儿子张鸿儒,他也如这个小三一般,性格分明,对于加之在身上的罪过,也是要一一辨清的,真像啊!现在孩子大了,常年都不见人影,而且也变得很无趣……
“姐姐——”
见到许怀曼有些出神,赵思香脸上有些难看,轻轻叫了一声。
许怀曼回过神来,对唐泽笑了笑,又道:“小三啊,你说你四书五经倒背如流,那我就要考考你了。”
唐泽一昂首,成竹在胸的道:“是,母亲只管出题……”
“咕——还是我来问吧!”
赵思香咽了口唾沫,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若不如此的话,话题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还追究什么罪过?她神情平静了下来,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唐三,就在刚才,你为何打伤我的护卫?”
“这个女人对我的怨念很深,看样子是非要找我的麻烦了!”唐泽心想如此想着,当下随意找的一个借口,直接就说道,“那个护卫貌似有点瞧不上我的样子,呵呵,瞧不起我就是瞧不起父亲大人,所以我就让他知道知道,身为一个下人的本分!”
赵思香神色平静得有点可怕,这一次却是没有再问唐泽。也是直接说道:“下人以下犯上,自然该罚。但依照家规,护卫犯错,自是由戒律队处罚,你在家中滥用武力,就是犯了家法,这二十棍,却是少不了的,你可服气?”
这一次,许怀曼却是没有阻止,知道妹妹是执意要出这口气了,若是不让她将这口气出掉,小三以后的日子会更不好过。而且也会伤害彼此之间的情谊,心生芥蒂。只是二十棍家法而已,小三是锻体境界圆满,不会有事,之后我再送去一些伤药,几天就能好了。
许怀曼如此想着的时候,唐泽已经对着赵思香恭敬的行了一礼,道:“二娘按照家法,有理有据,唐三自然是服气的,不过……”
赵思香下意识地问道:“不过什么?”
唐泽道:“还请二娘让我回去换件衣服?这件衣服我很喜欢,打坏了就不妙了?”
“可以。”赵思香看了看唐泽身上的梅花,随后高声道:“蒋威,带他下去,换完衣服,即刻执行家法。”
蒋威应是,立即带着两个人上来,就要将唐泽带出去,唐泽突然叫道:“且慢!”
赵思香眉头皱起,面带寒霜,冷冷的看着唐泽:“嗯——你还有什么话说?”
唐泽神色不变:“二娘息怒。是这样的。明日一早,我约了两个老头在河边下棋,未免人家说我张家有失信小人,所以还请二娘将这顿家法延到明日如何?”
“哦?”赵思香面目疑惑之色,“是什么样的老头?我差人去说?”
唐泽淡淡的道:“如此,多谢二娘。就在玄武河边,很好找的。一个老头姓周,身高六尺三寸,头发花白,皮肤红润,鼻梁要比普通人高一些,一眼就能记得住。另外一个老头姓田,身材魁梧,身高差不多快接近七尺了,哦对了,他还经常带着一个名叫田甜的小丫头一起去……”唐泽说道这里就停住了,目光幽幽的望向赵思香。
赵思香听了唐泽的描述,一时之间倒是愣住了,一旁的许怀曼倒是没什么,片刻后,她轻咳一声道:“妹妹,再过不久,就要秋闱了,这时候对小三施行家法,把他打坏了就不好了,不如暂且饶过他……这样,若是他考得好,为我张家争光,这家法便一笔勾销,若是不中,家法便加倍执行。你看这样如何?”
赵思香想了想,点点头,轻声道:“妹妹自然是依姐姐的意思。”
许怀曼闻言,转头严肃地对唐泽道:“还不快谢过你二娘。”
唐泽依言行礼:“多谢二娘,多谢母亲。”
许怀曼又勉励了唐泽一番,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唐泽才离开了内府。
唐泽走了好久,整个内府正厅里的人都还在震惊当中。许怀曼和赵思香表面上没什么,但心中犹自震惊唐泽口中提到的那两个老头,根据唐泽的描述,她们立刻就能确定,那两个老头,一个是文渊王周泰,另一个是永夜军主帅田在山。他们每一个人单独拎出来,身份地位跟自家老爷也差不了太多了,听唐泽的意思,口称“老头”,仿佛跟他们颇为熟悉的模样,还约了棋,这就不好轻易毁约了……
而那一大群丫鬟,老妈子,护卫,奴婢,则是震惊于唐泽居然什么事都没有,怎么来的,就怎么施施然的离开了。只是他们都知道,二夫人虽然神情平静,姿态依旧雍容,双手在胸前轻轻搭着,但绝对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今天二夫人摆开架势,摆明了要对四公子施行家法,没想到四公子几句话就给轻易破解,让她没有发作出来。这样的情况,是相当损害她在整个宰相府中的威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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