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祝灵初开始不以为然,渐渐的开始频频点头,也承认自己确实想的太过简单。
我说,不要认为它们都是智商低下的动物,就随便打发了。
越是这样,越当尊重它们。
学会尊重动物,是我在孤岛的生活所领悟出来的真理。
任何动物都有喜怒哀乐,都有它们传承已久的本能。
尊重它们得有两点原则。
第一,能不干涉它们的生活习惯,就不要干涉。
第二,不要人为的打乱或控制它们的社会关系。
毕竟这些动物不是我们在饲养场见到的那些,从生下来就注定被包装成各类肉质品,以满足人类的口腹之欲。
野生动物,它们依赖自然环境,每个族群都有它们各自的规矩。
像祝灵那样强行将各个首领区别对待,本意是好的,却破坏了它们的规矩。
我拄着拐杖,谢绝了梁洛雪的搀扶,朝草棚里面走去。
每间草棚里的动物看起来很安静,埋头吃着草料,实际上这种安静,只是它们在努力的适应新的环境,说到底还是一种积极的生存本能。
一天两天自然看不出问题。
其中在鹿群的圈舍区域,有一只体型健硕的公鹿被单独关在一间草棚里,正眯着眼睛卧在角落,面前的草料吃的并不多。
我指着那只公鹿,问祝灵看出问题了吗?
祝灵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我这就把它给放出来。
我伸手拦道,今天就先不动了。这只公鹿现在心情比较沮丧,但它到底是温和的,还没发脾气。你现在动它恐怕会让它很不满。
就算是人,也不能这样折腾。
我盯着眼前的鹿群,寻思了半天,说道:“这样吧,我想到一个办法,明早把它们全部放出圈舍,下午时把草料先放置好。到了晚上,也不要管它们,尤其是它们的首领,让它们自己选择圈舍去住。”
祝灵疑虑道:“可要是一个圈舍堆满了,另一个圈舍却空荡荡的呢?”
我点头称道:“这个现象在一段时间内,肯定会发生。不过你得相信它们各自族群自身会去处理,我们越干涉,反而会帮倒忙。从明天起,圈舍的门栏也不要关闭了,给它们全部的自由,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展听白唯唯诺诺的问道:“那,那黑白呢?”
“黑白?”我反问道:“黑白是羚羊群的首领,你觉得该如何处理好?”
她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这个女人自从被祝灵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后,就很少说话了。
无形中她把自己的地位放在众人之下,自觉担负起了照顾黑白的任务。
对此,我看在眼里,也没多说。
展听白如今的处境比我当初还要差,她现在走投无路,既没勇气离开我们,也不敢一女人去开辟新的避处。
我曾无意中看她躲在一旁钻木取火,她的方法还停留在上学时期的历史课简单的描述中,自然无功而返。
展听白说起来,确实很努力。她像我当初观察越南人一样,总是在我活动时默默的跟在身后,我明白她是想从我身上学到生存的本领。
在所有人看她都不顺眼的环境中,她迫不及待的想成长,甚至想独立,这都说的过去。
我也愿意教她,只要她吃的了苦,即便是个女人,终有一天也会变得强大。
想杀了她,在这孤岛上,会有一万种方法,非常简单。
我之所以让祝灵留她一条性命,原因中有我不愿启齿的过去。
我总能在展听白的努力中,看到过去自己的影子,也曾是那样的卑微。
为了一己之私,也把何厚义带回山洞中,害人害己,后悔不己。
当初若不是我在越南人面前磕头请求,又如何能有今天的卓越,今天的一切。
展听白也向我磕头了,而且磕的额头都出了血。
当时的一幕,停留在心中,让我动容。
一切想努力活下去的人,我都应该给她一次机会,就想当初给自己一次机会一样。
在孤岛中,没有人能准确的回答到底还能不能回到过去,时间一久,我们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
只有在夜深人静时,会听到叹息声。
每个人的心态都在发生着潜移默化的改变,从最初的彷徨不安,到接受现状,再到如今活下去并让自己活的更好一些。
这是一种成长,唯有坚强的人,才能心安理得。
我的伤势慢慢好转,我尽量让自己多走动,借此恢复身体各处僵硬的关节。
和铁头的那场大战,我能记起来的,只有零星的片段。
似乎那一刻,我已不是我。
也正因这场大战,当时亲眼观战的女人,梁洛雪和展听白对我始终保持着畏惧的态度。
至于楚萧生和铁头的离去,去了哪里,还会不会回来,这一点我暂时懒得多想。
想再多都是毫无意义的,当初我们为了防止楚萧生他们找到草地,花了很多心思在树林附近挖了不少陷阱。
却怎么也没料到这些陷阱一点用都没起到,我在无意中,竟亲自带他们寻到了草地。
这个孤岛虽然野兽众多,到处充满着危险。
但同时危险中也存在着勃勃生机,要想找到适宜居住的避处其实并不难。
随处可见的洞穴,只要仔细观察一番周围的脚印,以及没有有野兽的排泄物,再观察周围的地势和环境,就能判断安全与否。
之前赵清涵说过,楚萧生跟外界约定的环岛游大概是两个半月的时间,之后如果再不联络外界,可能会有人来救援。
如果到时真的有救援队登岛,依照楚萧生的性格,肯定不会管这些女人。
救援队或许会例行公事的进岛搜寻一番。
如果我们并不清楚救援队何时登岛,在哪里登陆这样的关键问题,很有可能会错过救援。
毕竟他们搜救的目标只是楚萧生而已。
这个问题令我头疼,也就意味着最迟在一个月后,我得找到楚萧生,并且得暗中跟着他,
以寻求机会。
我回不回都市,其实意义并不大。
但我还是希望百合能回去,希望她能在医院里健康的生产
但,救援队真的会找到这座无人的孤岛吗,我仍表示怀疑。
时间又过了一个多星期,草地上一切都没太大的变化。
来到十一月,是我和祝灵百合落入孤岛的第七个月,我的身体也已完好如初,一场恶战导致我躺了一个星期,又用了一个星期来渐渐恢复体能。
在这两个多星期的时间里,女人们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正如祝灵所说,我一个人抗不了所有,也该渐渐放下一些负担了。
祝灵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在我的指导下将房屋从原来的十几个平方扩建到三十多平方,原来的房屋变成其中一个卧室。
女人们和泥要比男人更仔细,力气虽比男人小,但在通力合作的情况下,房屋的修建进度很迅速,在短短的一个星期时间内,就把房屋扩建的有模有样了。
现在草地上一共六个人,大家睡在以前的房屋,确实显得有些拥挤。
尤其是到了晚上,把房门一关,空气流通就成了很大问题。要开窗就会有冷风灌入房屋,不开窗又会很沉闷。
对于孕期中的百合,这样的休息环境显然不太适合了。
女人们最初商量着,再修建两间这样的房屋,被我无情的拒绝了。
原因我也懒得跟她们解释,只是严肃的告诉她们,这样不行,我不同意。
祝灵单独找过我,问过我的想法。
我跟她解释的不多。只说,你听过一句俗语,叫关起门说人闲话。
祝灵若有所思离开后,后来的修建再拆掉原房屋的一堵墙后,在原有的基础上扩建,并且特地不给其他卧室上门,到了晚上,谁说话,谁放屁,都听的清清楚楚。
我们所依赖的生存环境,导致我们必须要以部落的方式进行。
在这里,谈自由,谈个性,谈着谈着一个部落就分崩离析了,这里不需要人权,甚至不需要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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