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瞳瞳不来,兴许她还可以等容时醒了,借题发挥。
就说告诉过顾瞳瞳出车祸的事,但是顾瞳瞳一点行动都没有,看都不来看。
到那时候,容时心存芥蒂,还会一心一意爱顾瞳瞳吗,反观一直守在病房,衣不解带照顾他的自己,多令人感动。
心下有了主意,沈月嘴角倾斜,微微一笑。
容时额头右上角缝了三针,做手术时,打了不少麻药。
容天成就这么一个儿子,手足无措的期盼他快点醒来。
他叫沈月陪着,转身出了监护室,去了普通病房。
方玲已经缓过来了,正站在门口和护士说话,焦急万分,语无伦次,紧紧攥着护士的手臂。
“玲玲,玲玲,你冷静点。”
容天成几步走到方玲身边,用力抱住她肩膀,稳定着她的情绪。
方玲全身都在抖,见到容天成,委屈的眼泪直流,急急的问:“天成,儿子呢,我们的儿子在哪,他要是出事,我也不活了,活不下去了。”
“儿子没事,他在监护室,可以看,我们现在就过去看,好不好。”
容天成拍打方玲后背,轻声哄着她。
扶着她颤抖的身体,步履蹒跚,小心翼翼。
“玲玲,儿子目前情况不太好,你答应我,千万别激动,你要是再有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办!”
快到监护室的时候,容天成突然停下脚步,双手掐住方玲手臂,强迫她看着他。
“没事吗?”
方玲一瞬间,好像老了十岁,声音干涩沙哑。
容天成摇摇头,抱抱方玲:“放心吧,咱们儿子福大命大,好好治疗,不会有问题的。”
他说这话只是为了安抚方玲,具体情况还是得靠容时自己。
容天成没敢把容时求生薄弱的话转达给方玲。
夫妻俩相互搀扶,走到容时病床旁。
方玲颤抖的更厉害,床上躺着的,如果不是容天成告诉,她绝对认不出这是自家儿子。
容时脸上的血迹被清理的很干净,面色苍白,连带着唇瓣都是泛白的。
沈月佯装伤心,拿出纸巾塞到方玲手里。
方玲扭头看看,眼睛里有着点点欣慰。
沈月得意,看来容时休养这几天,她得伺候周到了。等拿下容天成和方玲,一家人都向着她,那个时候容时反抗就更没用了。
“阿姨,夜深了,您休息会儿,这有我,放心吧。”
乖巧开口,看似很是心疼方玲。
方玲摇摇头,回握住沈月的手:“我得陪着,等我儿子醒了,让他第一眼就看到我。”
说着,从哽咽到抽泣。
三个人守着容时,慢慢的,没有了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沈月熬不住,靠着椅子睡了过去。
凌晨四点,护士进来观察病情,把沈月吵醒。
揉揉眼睛,明亮的灯光刺的她眼珠生疼。
迷糊中听护士说,容时的情况越来越不乐观,潜意识在逃避现实,照这样下去,影响身体恢复不说,还会给记忆造成极大的损伤。
睡惯了豪华柔软的大床,在椅子上歪一夜的沈月,感觉脖子都僵掉了。
耐着性子起身,安静地听护士给他们的建议。
护士和医生说的一样,最好尽快找个容时藏在心底的人,好好劝劝他,劝他配合治疗。
藏在心底的人。方玲低头看着容时。
突然,脑海中划过顾瞳瞳那张白皙的小脸。
对于自家儿子来说,顾瞳瞳应该就是他认为最重要的,他们两人的分开可能就是造就他不愿清醒的原因。
方玲一刻都等不及了,推开站在身旁的容天成,慌忙跑出了病房。
丝毫不理会容天成的呼喊。
跑出医院,叫了出租车赶回容家别墅。
这个时间,吕英早已起床,一如往常,在院子里锻炼身体。
看到头发凌乱,面容憔悴的方玲,她怔住,严肃的问:“大清早的这是干什么去了,堂堂容家夫人,仪容不整,成何体统。”
方玲喘口气:“妈,我这就去洗漱。”
说完,快步走进一楼的厨房。
吴妈正眼泪一把一把的搅动勺子,给容时熬着补气血的汤。
回头看到方玲回来,她用围裙擦擦眼泪:“夫人,少爷怎么样了,我怕老夫人起疑心,就没敢出门。”
“情况不太好,我回来就是想问你,你照顾俩孩子那么久,有没有顾瞳瞳的电话,我想给她打电话,叫她去医院看看容时。”
吴妈掏出手机,找到通讯录,一通翻。
“有的有的,这个就是。”
递给方玲,她拨打电话。
电话通了,可是一直没人接。
方玲急的直跺脚,嘴里碎碎念:“这是干嘛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身在宾馆的顾瞳瞳,正在浴室洗澡,她昨晚做了噩梦,醒来时,满身汗水,粘腻腻的,不舒服的很。
浴室门紧闭,流水声音又大,完全掩盖住了手机铃声。
打了三个电话后,方玲软了腿,身体一下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仿佛支撑不住,一夜之间,愁的头发白了一半。
“夫人,您起来,您的挺住,少爷还没醒,您可不能再垮了。”
吴妈胳膊穿过方玲腋下,企图抱起她。
可终究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好几次,都没能把方玲扶起。
酒店内…
顾瞳瞳洗好澡,清爽许多,手中拿着吹风机,对着镜子慢条斯理的打理自己。
从醒来,她就发觉胸口痛,好似有针扎,一下一下,疼的很厉害。
这是怎么了,原来从没出现过。
她忽然想起早晨起床后,看到的那条短信,只有短短的六个字,她没往心里去,怀疑是沈月弄的恶作剧。
可现在看来,似乎是真的。
放下吹风机,踉跄的返回卧室。
手机中显示未接来电“吴妈。”
顾瞳瞳右眼皮猛地一跳,顾不上想东想西,按下回拨。
只一秒,对方就说了话,可顾瞳瞳听着,不像吴妈。
刚要问她是谁,对方传来哭声:“瞳瞳,我是容时妈妈,容时昨晚出车祸了,很严重,抢救回来了,但意识薄弱,阿姨求求你,你过来陪陪他好不好,阿姨求求你了。”
崩溃的语调,顾瞳瞳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她好后悔,昨晚为什么要任性的挂断沈月的电话,在看到她短信时候,都没相信。
“阿姨,你们在哪,我这就来。”
方玲把具体地址告诉给顾瞳瞳。
顾瞳瞳换了身衣服,披散着头发,素颜开车去了医院。
按照方玲给的地址,进入病房。
病房里,小护士正在给容时换消炎药。
床上的男人,一动不动。
这一刻,顾瞳瞳感觉他离她好遥远。
短短十几天时间,容时像变了个人,比他们在一起时,瘦了好多。
还记得她曾经说过,不喜欢太瘦的男人,她觉得没有安全感,而且抱着也没有手感。
容时表面上鄙夷她这种想法,可私下,一直在多吃东西,试图长肉,满足她想要的手感。
那段日子,容时除了正常的一日三餐,半夜还会吃宵夜,体重确实涨的很快,一个月,涨了十几斤。
可现在的容时,清瘦到病号服都撑不起来。
她猜到了他们离婚后,容时过的有多苦,是否和她一样,午夜梦回,哭湿枕头。
缓缓走上前,双手握住容时的手,抵住额头,想要感受他的温度。
容天成在见到顾瞳瞳后,什么都没说,悄悄退出病房,关上门,给他们留下独处的空间。
抱了好大一会儿,顾瞳瞳才忍着心酸开口:“容时,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今年冬天带我去日本滑雪,你说那的雪景特别漂亮。其实,我一直在等,等冬天,等那个时间,你还会不会记得我。”
回答她的是一室宁静。
顾瞳瞳吸吸鼻子,盯着容时的睡颜,继续道:“等你痊愈后,带我去,好不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