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靳年轻哼,“跟我无关?你母亲当年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害死我母亲,我和水光明明在G城她都能派杀手千里迢迢的过来杀我们,后来在我们来这后却依然不肯放过!这也与我无关?”
后者紧紧攒起拳头,“可她已经死了!两条命赔你一条命也够了吧!如果你还觉得不够,大不了我把我这条命也赔给你!”
盛靳年微微眯眼的扬眉,“这么说来你是真不想活了?不过这杀人可是犯法的,我若是取了你的命那不是把我自己也搭进去了么?而如果你通过放弃吃药的方式来选择自生自灭的话,倒不失为一个偿命的方式。虽然身为一个男人这种死法听上去有些窝囊罢了。”
“呵,现在我爸妈都死了,萧老爷子因为他们的关系肯定再不想多看我一眼,你如果是想要来看我笑话的,那你就尽管笑好了,我根本就无所谓。”
萧珩低低的笑着,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阴潮之气,眼神空洞萎靡的不醉胜似醉。
“别人笑你无所谓,那么刘处长的死,刘汉的死,孙某的死,李华的死,这么多条命你也无所谓么?萧家的人命你还的了,余某和孙某的女儿同时失去父母的债,邓先女儿失去唯一父亲的债你又拿什么还!”
在盛靳年沉沉的冷喝声中,萧珩的身体微微一僵!合拢在一起的双手逐渐暗暗捏紧!
他心里明白,萧瑾瑜害死的人太多,他一条命就算再矜贵,就算他们一家三口一命抵一命,也偿还不了这么多人的命!虽然有些杀人犯法的人该死,但不管怎么样也轮不到萧瑾瑜来结束这一切!自有法律去做出判决!
“其实在我知道是萧瑾瑜当年害得萧家无法救治我母亲时,真的很想亲手了结了她!我曾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她做过的事付出应有的代价!”
盛靳年说话间坐在萧珩的身旁,兀自燃起一根烟,半晌才徐徐的道,“我一直以为,没有什么能比我仇人死在自己面前更痛快的情景了。但是当看到萧瑾瑜被自己丈夫从飞机上亲手推下去的情形,而修博文也被乱枪打死,让我那时心底并没有痛快,甚至没有丝毫的开心。”
他轻吐烟圈幽幽道,“当时我只觉得萧瑾瑜机关算尽了一辈子,到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得到。哪怕是她紧紧攒在手里的利益到头也带不走,反而还被自己的丈夫背叛。她虽然坏事做尽的的确可恨,却更是一无所有的可怜至极。”
萧珩手肘抵在双膝上,低头间手指深深的插进了头发里,“背叛她的人,其实是我……”
如果不是他的话他爸妈也不会在飞机上引发分歧,大打出手的酿成悲剧。
“你相信轮回么?萧珩你终于像我当年一样,体会到了眼睁睁的看着一切结束,痛彻心扉却又无计可施的感觉了。但是我们间不一样的是现在的这一切是你做出下的选择,而我当年根本没得选!这让我反倒是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羡慕我出卖自己的双亲,为了立功全然不顾亲情的甚至不惜害死他们么?”
“如果重来一次,我相信你也会做出如此选择。”
在言语肯定说到这时,盛靳年转头深深看了眼萧珩,“不是立功,是底线和原则吧。虽然我们的工作性质不同,领域也不同,但有些事明明不想去做,不愿去做,却必须要去做,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因为它是对的!你没有理由舍弃对的而去选择一条你明知道是错的路!说白了,害死你父母的不是别人,而是他们自己。当他们做这一切时就早该知道会有这一天了。就算飞机照常起飞,你觉得他们真的飞得出中国去么?”
就算盛靳年不说,萧珩心里也明白,他父母坏事做尽,终极不会得到什么好下场。这必然的结局不过只是早晚而已,他们错路走出得太远了,犯案累累的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追捕回来……
有些事他如果不知道也就罢了,可他知道了,他就不能装作不知道,违背自己的良心!
“盛靳年,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觉得他是来看自己笑话的,但是刚才说了这么多,很明显盛靳年并不是。甚至从他听上去冷言冷语,亦或讽刺嘲弄的言语中,他仿佛听到了他从来不曾主动说起的一些真心话!
“当年我在那样的绝境中都能活下去,没有自暴自弃的成为危害社会的渣滓,而是一直坚持自己的信念,替死去的人伸冤昭雪,查出真相的不放过任何一个凶手!除非你觉得自己孬,就是不如我。自暴自弃的让外面的人看不起,让萧家的人看不起,也让水光看不起。在出事时水光她还在我耳边说,你主动举报萧瑾瑜,这种刚正不阿大义灭亲的行为非普通人能做到的。如果我告诉她你现在这副萎靡不振的鬼样子,估计她会说什么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说这个时候赵水光对他的振作有那么一丁点的作用,那么用用也无妨。
果然,在听到盛靳年说起赵水光时,萧珩的眸光渐渐黯了下去。
“既然做出了选择,既然早就猜到不管做什么结局都不会改变,既然你知道这选择是对的!那么也不必后悔自己的选择。这个时候你除了好好的活下去,抓住更多的贪官,避免让被他们压迫利用的这些家庭支离破碎,这也是你一身制服的责任!”
盛靳年的话让萧珩紧攒着的拳头慢慢的松开,嗓子比之前更沙哑——
“其实我并非真的这么大义灭亲,无所顾忌。当时在举报他们之间,我犹豫过很多次。我在心里告诉过自己很多次,我做的是对的,我不会后悔!我知道他们做了很多不可饶恕的事,他们必须要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没有人能逃得过法律的制裁!但对于我来说,他们的身份只是我的父母,而且从来都没有亏欠过我。这两天我不能去问任何人,只能无数次的在心里问我自己,到底有没有错,到底后不后悔,是不是我才是最该去死的那个人……我死了现在就不会痛苦,当时就不会为难了。也不会觉得对不起他们了。也是今天我终于明白,原来一直都是我在逃避,逃避不愿去面对这一切。然而现在终于有个人肯定了我的做法。”
说到这,萧珩抬头看向盛靳年,目光深深的道,“只是我没有想过,唯一肯来这里看我,唯一肯和我说这些话的,还是我以为的,最该恨我入骨的人。”
盛靳年掐灭了手中的烟后靠向椅背,“知道水光为什么看不上你么?”
萧珩拱着的脊背终于渐渐挺直,也向盛靳年一样靠向椅背,一直僵直无所依靠,悬着的身体仿佛终于有了个靠,心也落了地。仿佛他一直在等这样一个人,告诉他他并不孤独,他是有伴有战友的,他所做的一切他都能感同身受的理解和赞同,就像一缕阳关可以穿透他密布的云层,照亮他周围的阴暗。他一直认为只有赵水光就是那个人,却想不到……那温暖的阳光竟是来源他的家人。
不过萧珩却清醒的意识到,这个人似乎并不全是来开导他的,而是有一定捅刀子的成分?就像你有时看到明媚的阳光,但它或许会伴随着一场降雨,毫不客气的将你兜头而至的淋成落汤鸡!
“因为有时你太蠢。还小心眼。恨你入骨?我时间宝贵,才没有那种闲空!”盛靳年不冷不热的哼道。
他始终相信,冤有头债有主,萧瑾瑜和修博文所犯的错他们已经用生命去偿还了,萧珩虽然是他们的儿子,但不知者无罪,在关键时候他坚持了自己的原则没有和他们同流合污,他终不能把对上一辈的怨恨带到下一辈中来。
“我小心眼?呵,小心眼的还不知道是谁!”萧珩面带冷嘲。
听闻盛靳年城府极深,沉稳冷静,可那晚在萧家庭院里他不过只和赵水光说了几句话罢了,是跟个失控的疯子的一样上来对他又捶又打的?
他小心眼?还不知道哪个男人的心眼像针眼一样的小!
说着有自信的话,干的却是另一件事!典型的假自信!
“那行,我现在饿了还没吃饭,你请我吃饭。”盛靳年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西装,言简意赅道。
“凭什么?”萧珩也反问的毫不客气。
所以说了半天,这才是今晚的重点?
“我过来看你,说了这么一堆话你当然有义务请我吃饭。如果连顿饭都不请,小心眼都算是称赞的话了,那根本就是抠B。”盛靳年面色冷冷的道。
听佣人说,自从萧瑾瑜夫妇出事萧珩就滴水未进,艾滋病病毒的阻断药不但要按时服用,更要保证身体健康的前提下,这样才能更好的提高免疫力,他若是就这样不吃不喝的作践身体,只怕吃了药也早晚会熬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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