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藤蔓被绑在了一起,形成一根通往崖顶的结绳。阮明心第一个率先往上爬去,霍湛紧随其后,长风在后面断后。
“快,他们在那里!”
当爬到悬崖的上半部分冲出了丛林树木的掩映之后,下面搜寻的人终于看见他们。
“别让他们跑了,放箭。”
万千的箭雨从下往上齐齐而至。阮明心瞳孔一缩,继续快速的往上,长生直接砍断下面的藤蔓挥舞出一个大大的屏障将那射上来的箭雨绞落。
东山,天机阁分舵,阮明心坐在正堂上首的红木椅子上,长风站在她身侧。
霍湛焦躁地在屋内走来走去,刚刚差一点,要不是新来的那个黑衣人的反应快,那追尾未来的长箭恐怕有要射在他身伤的厉害之处了。
不仅是这口气他不能忍,更加不能忍的是居然有人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敢要滥杀他们霍家的人,这个仇,不,或许只这个背后的阴谋,他非要去查清楚,报回来不可。
他看着那上面一坐一站的两个人,目光复杂,就要告辞离去。
长风二话不说就直接上前将他拦住,趁他不慎,反手就将他反扣住在阮明心面前。
“姑娘,霍某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但是不知姑娘这是何意?”霍湛火气隐忍的说。
阮明心却忍不住冷笑:“就凭你这样子,还想着去报仇?”
她冷笑一声,“不知道霍大爷是嫌自个儿命大呢,还是觉得铁甲卫太不堪一击?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这条命还是我给你救回来的,怎么要死也要过问一下我的意见不是?”
不等霍湛辩论,阮明心就直接下令:“给我把他扔到天绝阵去。”
她身子往前倾,看着霍湛那不甘愤恨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想要报仇,等你什么时候能从天绝阵在出来了,再去报仇也不迟。”
阮明心身子往后靠回去,下巴一抬,长风就把霍湛压着交给了下面的人。
回来之后,长风静静立在大堂的中央,抬头看着上首正做思考状轻翘着桌面的女子。
她虽然面染风霜,依旧抵挡不住那股清冷气质在她周身围绕。
“阁主。”长风唤道。
阮明心眼珠一转,从那虚空中回神,看向了长风。
他知道她想向他问什么,直接抱拳:“长风无能,现在还未有霍将军在西瀚的任何消息。”
“咚咚——咚咚——咚咚——”
一浅一深敲击桌面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屋子里尤其显耳,长风右手扣在左手上,垂着头,安静着。
久久之后,阮明心那缥缈的声音才从他耳边灌入,“起来吧。”
她清冷的说着,长风揣测不透她心中想象,他也从不揣测,只要阮明心平安,她吩咐的任何事情他都不余遗力去完成。
“你下去吧,我要去北狄一趟,继续加强人力查清楚霍铮在西瀚的情况。”阮明心淡淡说道。
“是。”长生抬眸看了她一眼,静静退了下去。
外面的秋风呼啸带起了院子里的秋叶从门前飘过,阮明心坐在厅堂内看在外面时而起落沉浮的五角黄叶,手指静静地摩挲着手中的杯沿,茶水从热汤变得冰凉。
无风不起浪呢,有因必有果。就如同那飞进门槛的落叶一样,没有那秋风将它吹拂,又怎能进的来这高高的门槛。
北狄也是一样,若是单纯为了粮食,跟往常一样骚扰骚扰拉了粮食牲口就走人,之后再来岂不美哉?何须将全庄子的人都屠戮殆尽!
而且郑家庄又刚好是峡峰镇最外围的一个村庄。这是要尸山血海中将我南庆一口一口的侵蚀么?
阮明心冷笑,她可从来不相信巧合,那一队铁甲卫是在是太蹊跷了。
阮明心是个行动派,如今又是出门在外,她一个人才出门又不需要向谁交代,更不需要听那两个烦人的丫头东拉一句西扯一句的依依不舍,操起手边的剑就走了。
只是话说回来,没有了人在耳边唠叨也不好,至少阮明心出门的时候就绝对没想到草原之后会是这一望无际的黄沙,而她竟然会在这昏黄一片的沙漠中迷了路。
出门的时候不仅没有准备一张地图,沙漠必备的罗盘更是没有。以前跟师傅师兄们你学的皮毛星象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黄沙漫漫中,完全没了用处。
启明星啊,她认得啊,晚上看好了路线,第二天沙尘暴一吹,山都能吹的移位变形,更别是说前一晚上看好的路了。
如此折腾几天,纵然是阮明心的体力再好,身上的水壶用得再节约也是早就没了一滴水。她嘴唇干裂,崩开的裂缝中蹦出丝丝血丝,然这完全没等她自己添干,就已经被迎面的飓风吹干,不断地开裂干涸开裂干涸,阮明心身体流失的不仅是水分,也是她的意志力。
最后终于不知道是坚持了几个日夜后昏倒在了黄沙的丘陵上。向宗光发现她的时候除了头,大半个身子又已经埋进了沙堆里。
*
阮明心是被千军万马震醒的,
她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气氛紧绷的决战前夕,连睡觉都是紧张的,耳边不停的回荡着出战迁徙的操练誓师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累太困一直与将身体拖累到了前世那不停奔波打仗的精疲力竭的幻境中了。用疲累的手敲着头想要快点醒来。
然,等身体越清醒越放松,她越是觉得不对劲儿。
柔柔软软的,这不是被黄沙掩埋的感觉。倏地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第一眼是那中央高高的帐篷顶尖盖往四周倾斜向下紧绷,最中央的地方垂钓者明黄的璎珞,静止不动。睡着视线转移,她偏过头将四周打量——这是一间帐篷!
肯定的说这是一间北狄人的帐篷,还不是普通人家北狄人。
因为她真的听到了军队会师的那震天响声,一声声的威武雄壮。
她似乎又到了北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