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王在书房中见了蔚思贤,听他如此这般一说,就点点头,答应道:“我让人查一下那个廖仵作。”说着,他就叫来自己的侍卫,将差事分派下去。
转头永王又对蔚思贤说道:“君相国说的事情,你怎么看?”
蔚思贤脸色阴沉,缓缓摇了摇头,“他女儿说得含糊,若真是暗示我们还好说,怕就怕是我们误会了。要说起来,他完全没道理找上我们。”
永王沉吟着,“也不能说是没道理。”
蔚思贤看向永王,等候下文。
“思贤,为兄说句实在话,与太子和诸皇子比起来,你是最不可能的那个人。就是现在,你也没想过要做什么吧?”永王问道。
蔚思贤瞳孔收缩,闭眸喟然长叹,“哥哥你说的一点儿都不错。只是太子因为明大夫的事情记恨于我,先对我母妃下了手,我……唉……”
“或许就是因此,君相国才找上了你。”永王说道,“比起其他皇子,你是最让人放心的。”
蔚思贤蹙眉,“可这样一来,他就是帮我,拉了太子下马,他自己也得不到多少好处吧?”
“只要太子被拉下马,换做任何一个皇子上去,他的地位都和现在不同了。”永王摸着下巴,“论朝中根基,诸皇子中,也只有太子能和君相国比肩。”
这也是皇帝一力促成的。他自己是个说一不二的皇帝,也不喜欢自己儿子被臣子挟制。事实上,皇上脑中常有废相的念头,只是君相国也不是省油的灯,让皇上至今无法如愿。
太子地位之稳固,在洛凌搅和起事情前,谁都没怀疑过他的登基问题。蔚思贤在朝中没有势力,其他皇子在朝中的势力顶多就是一些人脉,不能与太子同日而语。只要皇帝不下手,现在诸皇子对太子的围剿,只是无伤大雅的一点小麻烦罢了。
对太子来说,这是让人心烦膈应的小麻烦,对蔚思贤来说,苏太妃的事情就关乎他的生死存亡。
“哥哥的意思是,我应该给君相国去个信?”蔚思贤征求永王意见。
永王轻轻一笑,“不必如此。君相国让他女儿招呼你一声,只是要你知道该记着谁的恩情罢了。就是我们这儿反对,他也会依计行事。”
蔚思贤点头。
如永王所料,在同一时间,君淑慧找到了兰心郡主。
“你有什么事?”兰心郡主恹恹的。
长公主卧床不起,太医来了两次,只说是心病,肝火旺盛,他总不能让长公主吃黄连败火吧?长公主这边不消停,宁远侯老夫人对她越来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连带着兰心郡主也有些地位下降。这其中,有时之境的功劳。只是寻常人都发现不了他的小动作。
兰心郡主在家的日子不舒坦,出来外头也提不起劲。君淑慧相邀,她原想要拒绝,金茶劝了几句,才同意出来散心。
君淑慧很淡定地喝了口茶,才慢条斯理地从袖袋中抽出一方帕子。
兰心郡主抬了抬眼皮,想起林三小姐婚事时候君淑慧问自己借了手帕,下意识地说道:“一条手帕,也不用你特地还来。”
君淑慧浅笑,“是不用。我这也不是想要还你帕子。”
兰心郡主不解,“什么?”
“林……哦,现在该称呼为莫少夫人了。莫少夫人和莫家最近一直在查那天的殡葬队伍是谁人指示来的,但没什么头绪。你说要是他们在那个万家的女眷手中看到了这么一方帕子,会有什么想法?”君淑慧笑容不改。
兰心郡主先是发怔,因为君淑慧所言着实出乎她的意料,转瞬就勃然变色,捏紧了拳头,质问道:“君淑慧,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听说长公主殿下最近身体抱恙,自皇帝病愈以来,她就没获得召见,这放在过去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对了,就在今天,皇帝带了文武百官去明大夫的医馆看她……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啊,对了,看她解剖。这让我不禁就想起了当初听闻帝后亲临长公主百花宴时的羡慕,那时候你我还不相识呢吧?”君淑慧一副追忆的神情。
兰心郡主死死咬着下唇,“你想要做什么?”
“我只是想要提醒你,长公主眼下是这样的处境,你要再惹些乱子,不光没人能救得了你,怕是长公主也要受牵连。”君淑慧怜悯地看了眼兰心郡主。
兰心郡主怒不可遏地呵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我朋友一场,我不愿你落到那种下场,我想,你也会愿意帮我做些事情的吧?”君淑慧笑盈盈地问道。
兰心郡主心头咯噔一下,“你要我做什么?”
君淑慧从袖袋里面摸出个白纸包,推到了兰心郡主面前,“去见见你的太子妃姐姐吧,将这个放到她身边宫女的帕子里面。”
“你要谋害太子妃?!”兰心郡主震惊地问道。
君淑慧掩嘴轻笑,“你胡说什么呢?我为什么要去谋害太子妃?”
兰心郡主哑然。
“过几天礼亲王妃有开赏花宴,你记得在那天把事情做好。”君淑慧说道,动作优雅地起了身,将台子上的手帕随手就又塞回到袖袋中。
兰心郡主死命盯着那个白纸包,没接话。
“礼亲王妃原来也有开赏花宴,不过到的都是些商贾夫人,和长公主百花宴的时间错开,客人也错开。这次真是有趣,请的都是京城权贵家的女眷,连太子妃都收了请帖。呵呵……”君淑慧边走边说,很快就出了门。
兰心郡主坐着没动。
“郡主……”金茶轻声唤道,“这事情……”
“我要怎么办?”兰心郡主茫然地问道。
“郡主,奴婢说句不好听的,太子妃殿下都愿意去礼亲王妃的赏花宴了……”金茶压低了声音,话却只说了一半。
兰心郡主当然明白金茶的意思。太子已经放弃长公主了,他甚至从没想过在皇帝面前给长公主说点话。他不仁,那么她也可以不义,还是先自保重要。可兰心郡主又不是不管不顾的傻瓜,真和太子撕破脸,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太子妃也未必会知道是郡主。”金茶又说了一句。
兰心郡主精神一振,转头看向金茶。
金茶脸
上还有犹豫,但在兰心郡主的注视下,表情坚定下来。
兰心郡主扬了扬下巴。
金茶往前走了几步,将那白纸包拿了起来。
兰心郡主吁了口气,手指还有发抖,勉力镇定,将一杯茶喝了下去,“走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