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赌,她在拿赌这人必须要信自己,她在赌他绝对不敢擅自进了师傅的屋子。
这是冒险,这是挑衅。
这是把最见不得光的事情,连最后的一道防线都给撤离了去。
秦暖知道,若是他一旦推开了门扉,那么师傅中毒的事情便再也藏不住了。他会怎么想,他会怎么做,秦暖无法想象。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看呀,门就在这里,你推开便可以进去。”
“罢了,师傅没事就好。”
罢了?
是放弃了吗?他不打算进屋子了吗?
这听来,像是什么好消息。
秦暖突然的有些如释重负的后遗症,跟长跑完毕的人一样,双腿踩在棉花上似的头重脚轻,大有要摔倒的趋势。
不行,绝对不可以,至少不是这个时候。
盘子下面的右手,暗自狠狠的拧了左手一把。她在用疼痛来提醒自己振作,她不可以在他的面前认输,至少不可以被他看见。“还有什么事吗?你今天不用练剑吗?”
“只要提醒你一句,别想耍什么花样,记得来这山谷的第一天我跟你说的话。”
“你是太后的人?对了,你该是太后的人,葛青山这个名字,曾经是属于大哥的麾下。大哥和太后的关系,你是太后派来的也是没有什么不合理。”
“哼,练剑去了。”某人转身,架着长江大摇大摆的调头就走。
秦暖直直的望着他转身,看着他离开,望着他的背影渐渐的化作一个遥远的小点,一直到完全的看不见了之后。才敢怯怯的转头,猛然的溜进了屋子,之后后背一挺,做贼心虚的把门扉合上。
“呼呼,好险,差一点就藏不住了。”即便后背靠着门扉,身子还是如同漏气的气球一样矮了下去。缓缓的仰首,透着说不出的无力。不远处的桌案上,层层叠叠的都是凉了的饭菜。一天三餐,两三天了一顿没有间断以致于堆积成了一座规模不小的小山丘。秦暖便是用这种办法,让外面那位以为师傅安然无恙。
这是一种手段,这是一种计谋,更是一种悲哀。
“师傅,你什么时候才能够醒来呢?”卧榻上的一抹,如几天前的一样,完全的一动不动。
他仿佛变成了那枯死的胡杨,屹立在荒漠中,俨然的便是成了永远的定格。
“唉。”秦暖看了几眼,便是不忍再看下去。昔日高高在上的师傅,如今这般的模样,极度的反常让她接受不了。每一次看他一动不动的样子,秦暖便觉得双眸刺痛。“也不知道四师兄大夫找到了没有。”
“咦。”偶尔微斜的视线一瞟,恍惚是注意到了什么。“那盆花?”
“对了,那盆花。”秦暖将木盘放到一边,缓缓的向着窗边走去。
六角绿叶,清脆花经,撑着两三朵白色的花儿,丝丝花瓣洁白如玉,晶莹剔透。似菊却又非菊,似牡丹却不显得妖艳,连秦暖这生在皇家的见多识广的主儿,竟也看不穿它的来历。
“这花?”秦暖又重复了一遍,“对了,是花的问题,我终于明白这屋子里有什么地方是矛盾的了。”
秦暖骤然的想起了什么,在身上手忙脚乱的一阵乱翻,很急!“书卷,书卷呢,那本书卷呢?那本书卷上说不得有记载。在哪里呢,书卷。”
衣袖里抖出一本古香古色的书卷,秦暖也不顾地上的尘嚣,径直的坐在地上翻看。忽而皱眉,忽而摇头,忽而点头却又是翻到了下一页。她像是肯定了些什么,只是马上却又是否定了去。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过去了,她却是还在执着的翻来覆去,她仿佛是和书卷耗上了,非要探究出些什么来不可。
“是它,就是它!那么这样的话……”秦暖停在了一页,仔细的打量了几句之后匆匆的走到了窗边。她想她现在这着急的火烧火燎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她看了看花盆,之后端起,向后退却了几步。“希望猜的不错,一定要。师傅,保佑弟子。”
口中念念有词,秦暖想她当真是有些神经质了。
高高的将花盆举过头顶,尔后用力狠命的向前一摔……
稀里哗啦,
灰的,白的,流金色,绿色,混作一团谁也分不清彼此。
“果然!”秦暖的眼睛一亮,“想到了所有人,唯独却是偏偏漏了他。哼,秦暖,你当真是太过的大意了。现在才是想到,真是不应该。”
“四师兄还没有回来,现在……算了,不管了,先去看看再说。师傅的毒,不能够拖延。”
“师傅你放心,弟子一定会救你的。要好好的,等我回来。”
秦暖说着,便是出门,带上门扇跑了出去。
哗啦,
是衣衫因了动作而抖擞,秦暖没有注意到,一抹布衣在她走后的一瞬间,从窗户偷偷的溜了进来。
有外人,有外人进来了!
镜头低垂,只是依稀的看得清楚是一双穿着白布靴子的伟岸。啪嗒啪嗒的走向卧榻边,那里是师傅,是一动不动的师傅,因了中毒而全然的没有反抗之力的狼狈。
这人是谁?
他要干什么?
他是打算对师傅不利吗?
不好,情况不妙了!
祠堂,巍峨陵塔。
盛装打扮,人头瓒动。
“都准备好了吗?”四条麻衣长袍,比肩立在陵塔台阶最高处。
“是,按照长老之前的吩咐,已经通知了村子里的人,今天的蓝雨盛会主会场定在三开竹楼。”
“雄黄酒已经差人提前运送过去,就等着诸位长老驾临。”
“很好。”
“师兄,把这地点定在三开竹楼,这未免……有些太过的草率了吧?58xs8.com